陳先生先讓人拿過來一隻筷子以及一碗水,然後向廖羽詢問了他一些已故的女性長輩的名字。
隨後,他開始輪流唸叨那些廖羽已故長輩的名字,每唸叨完一個人的名字,就將那根筷子往水裡插,每次都是一插就倒。 Wωω¤ ⓣⓣⓚⓐⓝ¤ c o
隨着他念叨過的名字越來越多,他的臉色也越來越難看,直到最後把所有名字唸叨完,那根筷子也沒有立起來。
農村的婦女對這種事都特別好奇,這時都忍不住七嘴八舌的向陳先生詢問那往水裡插筷子的學問。
陳先生解釋道:“如果纏着他的,是他家中的女性長輩,那麼當我念中名字的時候,那根筷子就會立到水裡面,到時候就有辦法和人家商量,我這是防止傷到他家長輩的魂。”
衆人恍然大悟的“哦”了一聲,自然是有人相信,有人不信,畢竟他那根筷子從頭到尾沒有立起來過。
陳先生似乎開始有些緊張了,開始安排人去村口喊廖羽的名字,並且一定是未婚的男性,喊完三聲名字之後要燒幾張印好銅錢印子的黃紙,算是賄賂過守路的小鬼,隨後他要一路不回頭的回到這裡。
人們選出來的,就是那個幺娃的男人。那人看起來像是二十多歲,但實際上也就是十八、九歲,正是半大小夥子。
陳先生似乎還不是很放心,跟他解釋道:“你一定要到村口,因爲只有在那裡喊,才能傳到陰曹地府,並且你喊話的聲音一定要大,否則廖羽的魂可能聽不到。回來的路上千萬不能回頭,因爲你回頭可能會嚇到跟在你後面的廖羽的魂。你這些都記好了嗎?”
幺娃有些害怕的說:“你咋說的這麼嚇人哩,廖羽這不是好好坐在這裡嗎,我咋還能看到他的魂呢?”
“你看到的只是他的人,他的魂現在在陰曹地府呢。”
廖羽的臉現在已經成了豬肝色,要多難看有多難看,但卻一直沒有敢說什麼,似乎擔心自己做出任何行爲都不合適,只能在那忍着。
幺娃一手黃紙,一手打火機,在無數道目光的注視下,向着村口走去。
不長時間之後,我們聽到村口傳來幺娃大喊“廖羽”的聲音。又過了一會,幺娃非常緊張的走了回來,果然是一路沒回頭,徑直穿過人羣回到了屋子裡,焦急的問陳先生接下來該怎麼辦。
陳先生很滿意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表揚他做的很好,讓他先退下去。
隨後,陳先生走到廖羽的面前,問道:“你現在有沒有什麼感覺?”
廖羽想了想,苦着臉說:“腿麻了。”
陳先生一愣,隨即故作平靜的點頭說:“嗯,這是正常的,現在你體內有兩個魂,正在做着激烈的鬥爭,所以你的身體必然會出現一些不太舒服的感覺,忍一忍就好了,還差最後一步。”
我有些驚訝,沒想到這個陳先生真有些本事,居然這麼容易就把廖羽的魂給叫回來了,於是忍不住在周茹初耳邊小聲讚道:“他挺厲害的啊。”
周茹初撇了撇嘴,低聲回道
:“你那姿勢坐久了,你腿也麻,那是血液不循環導致的好嗎?你信不信,他保持這姿勢坐一個月,都得截肢。”
雖然周茹初這樣說,但我還是覺得這個陳先生應該真的有些本事,只是還沒到最後關頭,沒有亮大招而已。畢竟,人家說起這些驅邪的方法時,真的頭頭是道,好像浸淫此道多年一般。
陳先生這時走到屋門口,大聲問道:“讓你們準備的五彩毛公雞準備好沒?趕緊拿進來。”
有人大聲回答:“村裡沒有那種雞,俺們派人去鎮子上面買去了,再等一會就能回來。”
陳先生似乎有些不高興,臉一下子拉了下來。他想了想,回到廖羽面前,讓他先試着站起來,然後要求廖羽繃直腿在屋裡走幾圈,試試利用這麼多人的陽氣壓壓他體內那女人鬼魂的煞氣。
廖羽老老實實走了三五圈才停下,隨後陳先生問他腿還麻不麻了,廖羽驚訝的說:“果然好了。”
隨後,我看到很多人在暗暗衝陳先生豎大拇指,看樣子是真被唬住了。
過了好一會兒,大概有近一個小時的時間,去買雞的人終於回來了,然後我和周茹初很無奈的給人報銷了車費和買雞錢。
作爲廖羽那城裡來的兩個朋友,我和周茹初的經濟壓力還真不小。
陳先生要了一把村裡屠戶的殺豬刀,然後當場用刀刃將那隻公雞的脖子割斷。
在公雞的慘叫聲中,雞血飈的到處都是,弄得滿地都是血,還有不少濺到了廖羽的身上。
這個過程持續了很久,待陳先生將廖羽家弄得幾乎沒有可以立足的地方之後,他纔將已經死透的攻擊丟到地上,一邊擡手擦汗一邊說:“好了,這樣就沒有問題了。”
衆人雖不知道真假,但是聽到陳先生這麼說,都隨陳先生歡天喜地的離開了,只留下我、周茹初和廖羽三人,以及一隻死透的公雞,還有滿地腥臭的雞血。
廖羽這時長長鬆出一口氣,然後瞪了我和周茹初一眼,有些不高興的問:“你倆怎麼還不走?”
周茹初有些不高興的說:“陳先生的錢是我倆給的,雞的錢也是我付的,你連句謝謝都不說,還這麼着急趕我倆走,你到底有沒有良心?”
廖羽沒好氣的說:“你們願意給那個招搖撞騙的人錢,關我什麼事?你們看他把我弄成了什麼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爲我殺人了呢。再說,你們別以爲我不知道,今天這些事都是你倆弄出來的,別以爲我不知道。”
我一聽他這話,心中“咯噔”一下,以爲他昨晚在我倆拍視頻的時候醒來過。
周茹初顯然心理素質要比我好很多,只見她冷笑一聲,掏出手機,調出來那個視頻後,將實際遞給了廖羽,冷聲道:“你自己看吧。”
廖羽看完視頻之後,瞪大了雙眼,整個人彷彿僵在了那裡,半天都沒有動一下,只是將視頻反反覆覆的看了一遍又一遍,臉色又變成了鐵青。
過了好一會,他惱火的起身將手機丟給周茹初,
衝我倆怒道:“滾,你倆滾出我家!”
周茹初明顯也動了怒,似乎想要和廖羽爭吵,但被我急忙給攔了下來。
“他現在情緒不太正常,咱們先上門口待會,讓他靜靜,一會他恢復正常了,咱倆再進來。”我說着,也不管周茹初願不願意,強行將她拽出了屋子,又穿出滿地狼藉的院子,暫時守在廖羽家門口。
沒過多長時間,我們隱約聽到裡面傳出廖羽的哭聲。
周茹初雙臂抱在胸口,向着院門裡白了一眼,沒好氣的說:“挺大個男人,別人要幫他他不信,自己躲在屋子裡面哭,真是沒有出息。”
說完,她又看向我說:“他連你都不如。”
這話說得我挺鬱悶的,就好像我很差一樣。不過聽到周茹初的話,我一下子想起來,我的情況和廖羽差不太多,真有些同病相憐的感覺。
不過不同的是,當我周茹初忽然出現在我面前,說願意幫助我的時候,我選擇了信任,而廖羽這一次卻選擇了懷疑。
我對周茹初說:“其實,我挺能理解他的心情的。孤零零的一個人,一直被人瞧不起,現在還遇上這樣的事,是個正常人都受不了。相比之下,我都不知道自己算是幸運,還是不幸。總之,我真的想說,謝謝你。沒有你,我應該早就死了。”
周茹初眨眼看着我,似乎有些尷尬,但她故作輕鬆的乾笑了兩聲,連忙轉移話題說:“你說,廖羽中的這個邪,真的靠殺只公雞就能好嗎?如果這辦法真行的話,我放一盆雞血,天天讓你在裡面泡着,咋樣?”
我知道她是在故意說笑,於是很配合的陪她笑了幾聲。
就在這時,廖羽的房子裡忽然傳出了一聲驚呼,好像裡面發生了什麼事情。
我被嚇了一跳,隨即神經緊繃了起來,轉身就要往屋裡跑。
周茹初在旁邊拉住我急道:“你先彆着急進去,先看看裡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隨後,我倆再次進到院子裡,謹慎的湊到屋前窗下,準備透過窗戶玻璃往裡面看。
而此時,廖羽的驚呼聲已經被一句句“不要過來”所取代,他說這四個字時的語氣,就和他在那個盜洞裡的表現一樣。
我心中一動,看向周茹初,發現她也在看着我,並且應該與此時的我一樣,都是面帶驚慌神色。
“噓!”周茹初豎起食指在脣前,衝我做出噤聲的手勢,然後緩緩起身,趴在窗邊向裡面看。
她只看了一眼,立刻也發出一聲驚呼,然後她急忙捂住了嘴,重新蹲了下來。
我急忙小聲問:“你看到什麼了?”
周茹初雙眼瞪圓,呼吸厚重,看樣子被看到的事物嚇得不輕。她一手捂住,一手豎起食指向上指了指,似乎是讓我自己去看。
我強壓心中的不安,緩緩起身,硬着頭皮向屋內看去,頓時驚得渾身汗毛都立了起來,差一點也當場驚呼出聲。
而此時,屋內正好傳出“咕咕咕”的雞叫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