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此時說話都帶了哭腔:“我也不想啊,身體不受控制了……”
說這話的時候,我感覺彷彿體內有另一個靈魂一樣,控制着我的右手,抓住了一張椅子的椅背,隨後就要發力掄起那張椅子砸向財叔。
財叔似乎意識到了我要做什麼,快步衝上來,挺起桃木劍刺向我的眉心。
我感覺眉間一陣劇痛,受了財叔一劍,隨後感覺傷口火辣辣的痛,有發燙的血液從傷口順着鼻樑向下淌。
這時,一直在一旁悶頭吃零食的周茹初也無法繼續保持淡定,驚訝的站了起來,瞪大雙眼,張着小嘴向我這邊看。
受了財叔這一劍之後,我體內那股燥熱的感覺立刻消散,渾身瞬間失去了力量,仿若虛脫一般委頓倒地,就差大小便失禁了。
財叔“呼”的一聲長長吐出一口熱氣,嘴角微微揚起,露出一絲微笑。
但隨後,他那微笑凝固在臉上,嘴角漸漸下拉,露出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
我的腦中有些恍惚,好像有什麼東西在衝擊着我的靈魂一般,但是身體已經可以受自己的控制。
手扶椅子,我艱難的從地上爬了起來,發現財叔和周茹初此時都在看向最中央的那個桌子,於是我也向那邊望去,頓時被眼前所見嚇了一跳。
香爐裡面的三炷香此時都已經從中斷裂,銀砵裡面的水正不知原因的向外溢出,並且流出來的水不是透明的,而是如同血液一般的鮮紅色。
這……這是怎麼回事?
在此刻之前,我根本就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會有鬼神的存在,相信所有的事情都能夠用科學來解釋。
如果說那三炷香有可能是財叔不小心用桃木劍斬斷的,那銀砵裡溢出來的血色液體又是怎麼回事?難道里面添加了什麼化學藥品?
正疑惑時,我忽然聽到“啪”的一聲脆響,緊接着看到財叔手中的那根桃木劍居然從中折斷,之前毫無任何的預兆。
財叔此時的表情像是吃了一隻耗子一樣難看,手中拎着半把桃木劍,再看向我時,面部居然微微發顫,滿額頭都是汗,不知他想到了什麼。
周茹初焦急的從吧檯後面跑了出來,大聲問:“財叔,這是怎麼回事?”
財叔將手中的半把桃木劍丟到桌子上,拉過一張椅子坐下,擡手抹了一把汗,苦着臉說:“這小子身上中了一個很厲害的詛咒,我進凡世久了,道行已經不夠,破不掉。小初啊,要我說,你當時就不該多事的去管他。現在定魂鏡被他帶在身上,一拿走他就會死,你說你怎麼辦?”
周茹初似乎沒想到會是這樣一個結果,也慌張起來,焦急的問:“怎麼會這樣啊,財叔啊,你一定要幫我。要是讓我家老頭子知道我拿定魂鏡救了一個外人,他非打死我不可。”
財叔胸口劇烈起伏,扭頭表情凝重的上下打量着我,那樣子就好像在看一個怪物一樣。
他沉默着思考了許久,嘆氣道:“小初,這樣吧,你帶這小子去一趟東北,找一個農村,越偏的地方越好。”
“幹嘛?”周茹初瞪大了眼睛,對財叔的這個安排非常不理解。
財叔搖了搖頭,似乎覺得這個決定不是很好,但他想了很久,無奈的長長嘆出一口濁氣,
無奈道:“不行,別的方法更不靠譜,這個比較保險,也比較保守,還是這麼做吧……”
據財叔說,我受的這個詛咒非常的重,重到已經和我的三魂七魄綁定在了一起。
詛咒是什麼,按照財叔的理解,詛咒是一種看不見的虛體,有點類似傳說中的鬼魂。正常人被鬼魂纏上了能有什麼好處?一定是要多慘有多慘。
那個詛咒會驅散我的三魂七魄,到時候我或者會死掉,或者會變成一具沒有思想和意識的行屍走肉。
好在現在有定魂鏡在我懷裡,幫我頂住了我的三魂七魄,保我暫時沒事。
財叔剛剛已經盡了他最大的努力想要驅散糾纏着我的那個詛咒,但是因爲詛咒太猛,也因爲他長久以來受酒色影響,道行嚴重下滑,因此沒能驅散那詛咒,反而受了那詛咒的下馬威。
雖然當前財叔無法幫到我,但是憑他的見識,他想到了很多的辦法,其中最保守、最穩妥的辦法,就是求一個保家仙來護着我,幫我暫時壓住那個詛咒。
保家仙是什麼?是傳說中盛行在東北的五大散仙,也就是動物修煉成的仙。
保家仙一共有五家,分別是狐黃白柳灰這五個家族,其中狐是指狐狸,黃是指黃鼠狼,白是指刺蝟,柳是指蛇,灰是指老鼠。
據他所知,這五大保家仙能力非凡,雖然幾乎沒有人真正見過,但是東北農村很多的村民家中都有供奉,目的是爲了保佑家人身體安康,不受邪物侵擾。
詛咒這種東西一定程度上類似鬼怪,保家仙應該正治它。
周茹初聽完財叔的解釋,起初還處於發愣的狀態,但隨後她扭頭就對我怒目而視。
“油費、車的損耗費、過路費、我個人的辛苦費、人情費,還有各種費,全給我報銷了!”
我摸了摸羞澀的口袋,苦着臉說:“我昨天不是和你解釋過了嗎,我的錢、證件還有銀行卡,全被那些搞傳銷的給收走了……”
“我不管,先給你記賬,以後你當牛做馬也要還給我。”周茹初話說得很不客氣,但我聽得出來,她這是依然願意幫助我的意思,心中生出感激之情。
“謝謝。”我小聲說。
周茹初沒聽清我說什麼,豎起眉毛怒問:“你嘀咕什麼呢?”
“我……我說還,我賣肝賣腎都想辦法還。”
“這還差不多。”小姑娘露出一絲得意的微笑,與財叔那難看的表情形成了非常鮮明的對比。
因爲天色已經晚了,考慮到高速開夜車很危險,所以財叔把我和周茹初留下來在天津休息一晚。
財叔這人看起來跟個社會大哥似的,但爲人挺厚道,爲了請我倆吃飯,把酒吧的生意都停了。
“想吃什麼,我請你,挑點貴的,好好宰我一把,省得你家老頭子總說我小氣,敗壞我的名聲。”財叔一邊開車緩慢行駛在街道上,一邊問副駕駛的周茹初。
“麻花?狗不理包子?耳朵眼炸糕?”周茹初笑着反問。
“誒?你這孩子真是的,那些東西有什麼好吃的,你要是喜歡,明天我買幾箱塞你後備箱裡。”財叔撇嘴不屑的說道。
周茹初搖頭笑着說:“那我也不知道天津有什麼好吃的了,財叔,你是
主,客隨主便唄。”
“行,那就我選地方了。”財叔說着,猛踩了一下油門,終於把車速提了起來,但他居然又繞回了大沽南路。
在財叔的帶領下,我們來到了一家看起來非常高檔的飯店,開了一個包廂,什麼日式料理、粵式小吃,各種各樣的美食點了一大桌子,吃得周茹初開心的不得了。
吃飽喝足之後,財叔並不着急帶我們離開,而是自顧自點上了一支菸,問我倆接下來什麼打算。
周茹初一邊揉着肚子一邊說:“不就是按照你說的嗎,去吉林省公主嶺附近的一個農村,求個保家仙幫忙,把我的定魂鏡給換下來。”
財叔笑着沒好氣的說:“保家仙再怎麼說也是散仙,哪像你想的那麼容易,人家憑什麼幫你們?我想了想,覺得你的性格太直,容易意氣用事,所以我剛纔聯繫了一個那邊的朋友,跟他交代了一下。一會我把電話號給你,你去了之後打他電話就行了,他會想辦法給你們安排。”
周茹初疑惑問道:“你找的那個人我認識不?”
“文建,你認識嗎?”財叔呼出一口煙,笑着問。
周茹初吐了吐粉嫩的小舌頭,沒有回答,看樣子是不認識。
這一晚,我們在天津停留。
看着繁華都市的夜色霓虹,我忽然開始想念自己的家鄉。
不知鄉親們現在是否都還好,不知道爹媽現在身體怎麼樣了,爺爺那麼大歲數了,身體是否依然安康,村裡面不知有沒有爭氣的孩子已經到了城市,或者是正在通往城市的路上……
第二天一大早,爲了避開上班高峰期,五六點鐘天剛矇矇亮的時候,我便被叫醒。
本來周茹初是準備讓我開車的,畢竟從天津開到公主嶺市要開十幾個小時,這還不算下高速再到農村的那一段距離。
這一天我真是長途奔襲,踩油門踩的腿都快麻木了。
好在周茹初不是個安靜的女孩,總會在旁邊有話沒話的找我聊天,要不然我估計我開着開着都能睡着。
當天傍晚,我們在公主嶺下了高速,並在約定地點見到了文建。
文建看樣子也就是三十來歲,小平頭,看起來特別的精神,一雙眼睛靈活的提溜亂轉,一看就知道是個鬼主意特別多的人。
“老妹兒,你就是財叔說的小初妹吧,我就是文建。”這傢伙見到周茹初挺熱情的,但看我只禮貌性的點一下頭,似乎根本就不在意我是誰。
周茹初不太適應東北的稱呼方式,但第一次見面還是保持了足夠的禮數,和文建隨便聊了幾句,但並沒有提到我們來找保家仙的事。
估計她是認爲財叔已經安排好了,自然就沒有必要再多說什麼,一切就交給人家安排就是了。
“估計你倆跑了一天的高速,還沒吃啥東西吧?有啥忌口沒?”文建很客氣的問。
我和周茹初都搖頭,表示沒有忌口,隨便吃點什麼就行。
隨後文建把我倆帶到了一家燒烤店,除了點一桌子烤串外,還要了一箱啤酒。
周茹初不喝酒,結果我差一點被那小子給灌多了。
我們一邊吃一邊閒聊,等半桌烤串擼完,幾瓶啤酒下肚,我們終於聊到了正題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