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是被人……我苦命的孩兒!”
閔嬌得知孩子丟失始末,心慌意亂,哽咽更甚。
“石夫人,且無須焦慮。”鄒狂反倒勸慰起來,“我事後也曾多次思考,至少可以知道,你們的孩兒,當時並未受到傷害。”
閔嬌立刻問道:“此話怎講?”
“如果有人可以不讓我察覺,偷走那個嬰兒,若真有惡意,完全可以不那般麻煩,只需要輕飄飄一掌,也能將之嫁禍給鄒某人。”
石藍點點頭,閔嬌也止住了哭泣,眼中重新露出一絲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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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羽笛聲,此時已停,他在旁側,忽然開口說道:“兩位,若真有心,說不得會有線索。”
玄素雙俠昨日武當宴上,也是眼見他們對這青年的敬重,連忙施禮。
“我能保證,鄒狂當下所言,俱是真心實意。”蕭羽平靜繼續,“以此而言,若真有人,自鄒狂處再次盜走嬰孩,卻多年未曾歸還,所抱之意,未必是好。”
石藍皺眉說道:“你是說,此人與我等有仇?”
“或許,那人本來便要打算搶走你的孩子,只是被鄒狂搶先一步。”
玄素雙俠夫婦互相對視,忽然面色一變,顯然想到什麼。
“也許是她……”
“必然是她!”
“然而……”
“不論如何,先依此去尋找!”
“……”
旁邊鄒狂聽兩人言語,並無再對追究之意,開口說道:“好,如今爲止,鄒某欠下的仇怨,應該都已解決,可說再無掛礙。”
說罷,他猛然縱身一躍,目標竟是一旁的萬丈懸崖。
“義兄!”
張青河渾身一震,悲聲呼喝,卻是再無挽回之能。
山中羣雄也是譁然大驚,只聽不少人脫口叫道:“不要,屠龍刀啊……”
喊出此句的江湖人士,只是少數,但臉上同類表情者,比比皆是。
“一念成魔,一念成仁……貪慾蒙心啊!”
張真人在後,搖頭輕嘆,話語雖輕,卻響徹衆人耳邊。
譁然這才慢慢平息,許多人卻依然面露不甘憤恨。
只有張青河撲至崖邊,看着下方,哀痛傷懷,喃喃說道:“義兄此生,作惡無數,臨終悔悟,善念至誠,雖是出身魔門,也是天地之間,一員真情至性的好漢……”
看到他,那些依舊不甘之輩,忽然眼前一亮。
“張五俠與鄒狂結拜,恐怕,屠龍寶刀,如今便在他的手中!”
念頭一起,再無遏制,呼啦啦一羣人圍上了張青河。
“鄒狂已死,屠龍刀何在?”
“是不是之前已交於你手?”
“張五俠,武當乃是江湖正派,可不要貪圖寶物啊!”
“武當以劍聞名,刀法不多,不如交給我等……”
“我願用珍寶來換……”
“你來說說,怎樣才能拿出?”
“……”
如此情景,令還在哀痛義兄自盡的張青河,勃然大怒。
“你們給我住口!”
張青河身爲武當七子之一,內勁修爲,絕對算是頂級,此番怒極
而喝,聲勢磅礴,震撼人心。
周圍人猛然驚嚇,懾於凌厲氣勁,紛紛後退。
“呵呵,哈哈……”
收笛旁觀的蕭羽,忽然大聲笑了起來。
“張真人方自勸過,轉眼你等便露出如此醜態,還是俠客正道?如此所爲,與你們鄙視唾棄的魔門中人,有何區別?”
蕭羽冷冷一招,後面小明懷中一物,忽然凌空而起,直飛他的手中。
“那是……屠龍刀!”
羣雄呼吸,陡然急促,雙目放光,死死盯着他高舉的右手。
蕭羽手持屠龍寶刀,平靜說道:“屠龍寶刀,在我手中,你們可要奪取?”
“阿彌陀佛!”
少林派中,忽然走出一個僧人:“不知蕭公子這屠龍刀,自何處而來?”
少林隱忍至今,終於開始露出崢嶸。
蕭羽淡淡瞧他:“不知這位高僧法號?”
那僧人微微一笑:“貧僧玄順。”
玄順名號一出,整個武當天柱峰上,頓時一片譁然,只因爲,這個名號實在太過響亮。
少林派曾流傳一句說辭:二百年來,武功技藝,玄順第一。
“原來是玄順大師,失敬失敬。”蕭羽淡然望他,雖是明白他的身份,卻絲毫沒有震驚之色,“無論我刀從何來,如今已在我手,無需計較過往。”
“蕭公子此言,也是有理。”
玄順輕輕點頭,繼續說道:“既然如此,那麼我少林弟子虛真,被屠龍刀斷頸之案,便要算在公子頭上?”
“虛真?”
“便是那木匣所裝,屍骨主人。”
蕭羽還未答,不遠張青河聽聞,立刻高聲叫道:“玄順大師,那虛真乃惡人僞裝,禍害武林,我與義兄揭破,追蹤好久,這才擊殺……”
少林圓通大師出列,緩緩說道:“死無對證,如何可解?”
玄順轉身,對着武當衆人,平靜問道:“張真人,你武當弟子,參與少林兇殺,此事,不知作何了斷?”
山中氣氛,頓時緊張。
張真人一笑,說道:“我這小徒雖不成器,卻還不敢在老道面前妄言,既然他說除惡,那麼這個虛真,便是該殺。”
語聲和煦,語氣卻是決絕。
“張真人,真是護徒啊!”
少林派中,一個老僧擡頭望來,冷笑說道:“武當弟子不敢妄言,難道我少林門人,反而願打誑語?”
蕭羽忽然打斷,清冷說道:“誰在妄言,誰在誑語,我一聽便知,此中牽扯扯皮,沒什麼意思,你等不達目的,定是不肯干休,何必在此浪費脣舌?”
少林一衆,面上難看,有些惱羞成怒。
“蕭公子。”圓通大師雙手合十說道,“你前奪倚天劍,後取屠龍刀,可是心懷異志?”
“哈哈哈……”蕭羽忽然拿刀一指,“心念不移,多指寶刀。不知你們背後謀算,有幾分想到,會有我這樣人物?”
武林羣雄,這才發覺,這個神秘青年,似乎對待少林僧人,嬉笑怒罵,特殊不同。有人竊竊私語,也許他的出身來歷,便與少林派,多有芥蒂。
“好猖狂!”
少林派中,走出一個僧人,大聲喝道:“今日不逞口舌之爭!久聞張真人武功廣博,卻源出少林,然而武林中人,皆是讚譽張真人功夫青出於藍,已然遠勝我少林。爲證虛實,我和幾位師兄,便在天下英雄之前,斗膽請張真人賜教。”
他此言一出,衆人譁然。
這一對陣,竟是直接找上武當至尊?
“無明,你且退下。”
後面少林之中,有三位老僧,忽然閃身到了場中。
“張真人武功蓋世,天下聞名,若一人比試,絕非對手。”中間老僧低沉說道,“我師兄弟三人,不自量力,卻要聯手請戰,還望張真人指點!”
衆多武林人士之中,上了年歲者,有一些很快認出他們身份,不由驚呼出聲。
“竟然是這三位大師!”
“少林派,真讓他們聯手對陣?”
“普災,普禍,普晦!”
“這三位聯手,必然是金剛伏魔陣法,少林最厲害陣法之一……”
“以三人默契,恐怕陣勢威力,更上層樓!”
“……”
此時,武當七俠,上前說話。
宋掌門拱手說道:“三位要挑戰武當,又何以直接挑戰師尊?金剛伏魔陣,既是少林無上陣法,自然當由我武當——真武七截陣迎下!”
二俠俞輕舫點點頭,上前一步:“師兄說的極是,師尊豈是任誰想挑戰,就能挑戰的?若隨便找幾個阿貓阿狗,就能勞動師尊出手,我們幾位弟子,豈不是太過無能?”
顯然,武當七子也是被少林,咄咄逼人的態度惹火,說話再沒有之前那般客氣。
張青河當下已是調整心態,上前開口:“較我師兄弟七人,三位前輩雖然年紀更長,但終究分屬同輩。我兄弟也不屑佔據人數之利,貴派儘可再挑選出四位高僧,上前相助,我等絕無異議。”
三俠俞太嶽上前一步,跟張青河、俞輕舫站在一起,點點頭:“五弟所言,正是我們想說。”
“師父有事,弟子服其勞!”七俠莫音川年紀最輕,也最意氣風發,和張青河站在一起,鬥志旺盛。
緊跟着,四俠張柏霜、六俠殷梅院也上前和師兄弟站在一處,雖未說話,但迎戰的意味已經分明。
三普僧人相視一眼,互相點頭,只見普災擡頭望着宋錦湖,莊嚴說道:“方纔因張真人高我等一輩,所以欲三人聯手;而今七俠的年歲,實則又小我三人,合當由我三人應下才是,便不勞其他師侄了。”
明眼人中,也知少林打的什麼主意。三僧陣法纔是默契,添上他人,纔是畫蛇添足,反而弱勢。
不過宋錦湖平靜應道:“既然如此,便請三位高僧指教!”
七子隨着音落,已是霎時站好位置。
當七股不同的真氣,七種不同的武功,交匯融合,通過真武七截陣的陣法擰成一股,整片區域,立時被一股浩然氣息籠罩。
天空,濃雲密佈。
似由地上,七子所在,直豎清濁之氣,騰上半空,翻滾起層層驚波。
少林派衆人臉色,俱是凝重,武當真武七截陣,只看聲勢,果然名不虛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