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海看着地上土豆的屍體,土豆的腦袋還在冒血,鮮血噴泉一樣,呼呼的往外冒,一動不動,估計死翹翹了。他沒穿褲子,瘦削的身子跟乾柴一樣,腿上也長滿了黑毛。
長海心裡有懊惱,有悔恨,有委屈,也有淚水,覺得自己冤得慌,太魯莽了。這一鋤頭下去,除了是對土豆的憤恨,也有對三巧背叛的報復。
現在自己殺了人,根本不能留下,留下會被槍斃,老孃可就慘了。
還不如跟三巧一起逃走,走的越遠越好,多活一天算一天,多活一天快活一天。
最後他鋼牙一咬:“好,咱們走,現在就走,遠走天涯,闖出一片出於我們自己的生活。”
長海站起來拉起三巧的手,先幫她穿上了衣服,然後奔向幸福路連夜逃走了,這一走三年以後纔回來。野地裡只留下了土豆的一具屍體。
其實土豆沒有死,只是腦袋被長海砸破了,後半夜的時候他才睜開眼,晃晃悠悠站起來,摸了摸黏糊糊的腦袋,發現腦門上有個大窟窿,他嚇了一跳,臥槽,漏水了?
摸着腦袋想了半天,不知道自己的腦門爲啥會被人打出一個窟窿來,猛然看到了旁邊那把帶血的鋤頭,這才恍然大悟,一定是長海,長海把我打成這樣的。
娘希匹仙人闆闆的,看老子怎麼收拾你!
土豆用衣服纏着腦袋,晃晃悠悠回家找長海算賬,哪裡還有長海的影子,早拉着三巧跑的沒影了。
土豆就跑進長海家,將屋子裡的傢俱,家電還有窗戶,一股腦砸了個粉碎。砸爛了長海的傢俱還不算,又在他們家的狗屁股上狠狠踢了一腳,把那條癩皮狗踢得吱吱亂叫,夾着尾巴竄出了家門。
他覺得長海很可能是跑進了何金貴的工廠裡,長海是金貴手下最得力的干將,何金貴一定會包庇他,於是天亮以後,土豆到金貴的工廠去鬧事。
土豆站在何金貴工廠的門口,指着院子一個勁的嚎叫:“狗日的長海你出來?挨操的三巧你出來!你們兩個狗男女狼狽爲奸,相互捅的爽了,臨走揍我一鋤頭,啥幾把玩意?賠錢!賠錢!”
土豆在金貴的工廠門口吵吵鬧鬧,很多人不上班了,跑出車間看熱鬧。
土豆這麼一鬧,紅旗從裡面出來了,怒道:“麻痹的土豆你幹啥?找死啊?敢在金貴哥的眼皮底下鬧事?想捱揍是不是?”
土豆說:“我不是找你,也不是找何金貴,我找長海跟三巧。”
“長海跟三巧咋了?”
土豆說:“他們兩個打我,把我的腦袋揍了個大窟窿。”
紅旗就開玩笑地說 :“漏水了嗎,我看看。”
土豆一撥拉腦袋躲開了紅旗的手,說:“去你孃的。”
紅旗就捂着嘴巴笑,問:“他們倆爲啥打你?”
土豆說:“我跟三巧睡覺,被長海看見了,就從背後偷襲我。”
一句話說出,他自己也有點後悔,怎麼把實話都說出來了?
紅旗
就冷笑一聲道:“活該!打你也不屈,你睡人家老婆,不打你纔怪。”
土豆振振有詞說:“三巧又不是長海老婆?是大憨的老婆,人家大憨都沒有說啥,管他長海屁事?他憑啥揍我?”
紅旗就說:“滾你娘個蛋!再鬧事,我也揍你,長海跟三巧都不在,你來廠子裡鬧個啥?”
土豆說白了就說想訛錢,讓長海跟三巧包賠醫藥費。長海跟三巧雖然走了,可他們的工資還在廠子裡。死賴着在工廠不走,就是想找何金貴討個說法。
何金貴終於從辦公室出來了,看到土豆大馬猴的樣子有點想笑,等問清楚了原因,金貴終於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也料到長海跟三巧畏罪潛逃了。
何金貴處理事情是比較公平的,最後從口袋裡掏出兩千塊錢給了土豆,土豆這纔不鬧了。
紅旗憤憤罵了聲:“啥玩意兒?純粹的無賴,黑石村怎麼出了這麼個東西。”
何金貴就笑笑:“算了,他就是個潑皮,別跟他一樣,咱們接着幹活。”
最近的何金貴非常的忙,整天忙得不可開交。
工廠的規模又擴大了一倍,村裡的磚窯廠也開了起來,再加上南坡上野果子的收入,黑石村今年的收入至少會翻上三番。
他一邊忙着管理工廠和窯廠,一邊還要幫着村民們請技術培訓,晚上也不得清閒,他已經三四天沒睡覺了,兩個老婆都荒廢了。
黑石村的收入已經不能滿足何金貴的需求,他的志向是遠大的。他想跟他爺爺何青山當年一樣,把生意做遍全國。
改革開放以來,全國各地都勃勃生機,黑石村的發展在整個K市是最快的。
口袋裡有了錢,金貴就想把生意做得大一些,再大一些,所以就需要向山外擴展。
三巧和長海的事情告一段落以後,金貴就把紅旗拉進了辦公室,告訴他說:“紅旗,你準備一下,明天到K市去上班。”
紅旗一愣:“金貴哥,你把我安排到K市幹啥?”
何金貴微微一笑:“咱們要開分公司了,我現在任命你做咱們工廠的外貿經理,在K市蹲點,主抓採購,還有銷售渠道。”
紅旗抽搐了一下,說:“可是我走了,小敏咋辦?”
紅旗剛剛結婚不久,小敏也剛剛生產,孩子還不到兩個月,正在放產假,需要人照顧。紅旗有點捨不得老婆。
金貴說:“讓你去你就去,哪來那麼多廢話,告訴你,這是咱們向山外發展的最好機會,你出去以後多學學,多看看,多認識一些人,這樣對你,對咱們廠都有好處。”
紅旗說:“你讓大牛哥去吧,我不去。”
金貴問:“爲啥?”
紅旗道:“俺娘說了,讓俺今年跟小敏再生個兒子,我走了小敏找誰生孩子去?”
何金貴有點哭笑不得:“大丈夫應該縱橫四海,你他媽怎麼淨鼓搗着生孩子?沒出息!”
紅旗說:“金貴哥,不生孩子不行啊,家裡人
丁太單薄了。”
何金貴罵聲:“沒出息,狗肉上不了大席面,多少人搶這個位置還搶不到呢,你還往外推?你個老婆迷!”
“可是………………”
“沒有可是,你馬上走,先打頭陣,幾個月以後,小敏放完產假,我讓他到城裡找你,跟你在一塊,行了吧?”
紅旗眼睛一亮,:“真的?”
金貴說:“不是蒸的難道是煮的?我早看出來了,小敏這丫頭不簡單,有知識有文化,還有經營頭腦。是個幹外貿的好材料,有你們兩口子幫我,我何金貴如虎添翼啊。”
紅旗高興壞了,其實他可想到城裡工作了,也想變成城裡人,金貴不是在害他,而是向着他。
“金貴哥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幹,讓咱們黑石山的生意做遍全國。”
金貴問:“現在滿意了?”
紅旗搔搔腦袋說:“滿意了。”
“滿意了就滾蛋,馬上回家收拾東西,後天就走。”
“噎死兒!”紅旗妝模作樣衝金貴敬個禮,滿意地笑了。
1991年的秋天,何金貴的生意終於開始向外拓展了,這是他邁出黑石山的第一步。
從此以後越發不可收拾,他在K市的鬧市區租了幾間屋子,有紅旗做經理,專門負責工廠的銷售工作和採購工作,跟賣方和買方簽約。
紅旗和小敏使勁甩開了臂膀,跟着金貴一起在K市名聲大噪,幾年以後他們進軍鋼鐵業,又過了幾年開始進軍房地產,黑石村的收入跟滾雪團一樣越滾越大,當然,這是後話了。
離開家的那天,紅旗對小敏戀戀不捨,怎麼也睡不着了。
兩個人經歷了多少磨難纔在一起啊?紅旗非常的珍惜小敏。
就在幾年前,紅旗還是個殘廢,爲了讓第一任老婆金蘭生活得更幸福,他選擇了放棄。
可他怎麼也沒想到金蘭會千里尋夫,整整找了他一年。
金蘭的命不好,跟弟弟紅兵剛剛成親,兩個人就一起得了熱病,死在了大隊部裡。
小敏那時候也是個石女,嫁給李小林以後沒過過一天好日子,李小林整天虐待她,又打又罵。女人整天爛糟糟的。
嫁給紅旗以後,小敏仍然是個石女,沒有做過一天真正的女人,還好劉先生醫術高明,幫小敏做了開封手術,也幫他接上了當裡的話兒,兩個人才過上了正常人的生活。
紅旗抱着小敏的細腰,聞着媳婦身上噴發出來的香氣,他感慨萬千,徹底的醉迷了。
紅旗跟小敏已經半年多沒弄了,因爲小敏懷孕以後,他娘就不讓弄了,說女人懷孩子的時候兩口子幹那事兒不好,孩子生出來腦袋上都是髒乎乎的。
孩子生出來不出滿月也不能弄,因爲對女人不好,會留下婦科病。所以紅旗還是忍啊忍。
小敏坐完了月子,從土炕上跳下來,儼然是個豐滿的少婦了,現在孩子兩個月,可以弄了吧?紅旗憋得不行,就想躍躍欲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