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涼氣從腳底板躥起,一路寒到脊背骨。
姬季曉再蠢再笨,此刻也意識到面前的人了不得,他沾到老虎的鬍鬚了!
大哥向來護着他,能讓他動怒到直接扇他巴掌,面前之人的來歷絕對遠非他能得罪。
想到剛剛一系列的失態,他頓時凌‘亂’了,整個人有些手足無措。
“還不向姜前輩道歉!”
姬季達怒聲道,心中恨鐵不成鋼。
長兄如父,他自幼照顧這弟弟,不曾想沒把他教聰明,反而那麼能得罪人。
在虛界尚且這樣,若是讓他出了‘門’,指不定沒幾天就被人給滅了!
“對不起!對不起!姜前輩還請原諒我!”
姬季曉反應過來,立即行起大禮來,整個人慌‘亂’失措,而他的狐朋狗黨們,更是一個勁的跟着道歉,狼狽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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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投來大量目光,幾人卻也不知羞,心中如履薄冰,一味行大禮,唯恐姜軒不肯原諒他們。
畢竟他們先前確實說了一些不知好歹的話。
“我們走吧。”
姜軒懶得多看這幾人一眼,心境平穩得很。以他的境界,若是還和這幾人計較,未免太掉身份。
姬季達見姜軒沒有苛責,心中大大鬆了口氣,揮手斥退自家弟弟。
“你們退下吧,姜前輩正要去見族長和長老們,沒有時間和你們瞎折騰。”
幾人如逢大赦,連忙告退,等到了無人處,才驚覺背上已全是汗水。
“見族長和長老?這位前輩到底是什麼來歷?”
姬季曉滿臉苦笑,和同伴一起猜測着。
“可惡!被那小雨給害慘了,誰想得到跟在她屁股後面的一個年輕人,竟然有這般了得的身份!”
一行人劫後餘生,抱怨埋汰之餘,自此卻是不敢再小瞧任何人,見到那小雨更是從此繞道走。
且不提幾名虛族子弟,姜軒和姬季達一路來到了一座方圓只有數十尺的小屋。
小屋搭建在一座山丘上,周圍並無其他建築物,只有鬱鬱蔥蔥的林木,顯得格外幽靜。
“姜前輩,族長和諸位長老都在裡面恭候着,晚輩就送到這裡了。”
姬季達恭敬道,剛剛一路上姜軒仍不吝賜教,並沒有因爲自己弟弟的事情態度有所改變,這讓他對他更加尊敬。
姜前輩年紀輕輕,修爲已經出神入化,但卻不自視甚高,更難得的有容人之心,怪不得能有如此成就。
姜軒點點頭,隨意掃了一眼眼前石屋,推開‘門’大步走了進去。
剛剛入內,就見到四周光線晦暗,空間扭曲,一個虛族人也沒見到。
姜軒不動聲‘色’,周身的空間‘波’動連連,猶如水面上濺起的漣漪,緩步走入了其中。
扭曲的空間很快消失了,前方出現了一間巨大的房間,從房頂到四面牆壁,以及地上,全部由黑白相間的格子組成,仿若是一盤天然的圍棋。
而虛族族長姬望梟,以及多位虛族長老,則是各自凌空坐於一個格子之上。
姜軒四面八方皆有長老,或好奇,或友善,或敵意很濃的注視着他。
“不錯,聽聞姜道友擅長空間術法,果然一點也不差。”
左上側一名虛族長老開口道,剛剛姜軒進屋子,不到三息時候就成功穿過了他們設下的空間屏障,足可見擁有一定的空間造詣。
“姜某見過諸位。”
姜軒微笑着客氣道,並不在意剛剛衆人的試探。
他好奇的四處打量着,這個房間讓他感覺十分有趣,好像是無數細小的空間分化組合,蘊含無窮變化。
他這番從容淡然的態度,令不少原本有輕視之心的長老都點了點頭。
深入他虛族大本營還能有這般氣度,這北冥宗的宗主果然如傳言一般,不是常人。
“姜道友,你的來意我已經聽望梟說過了。”
一個老邁的聲音開口,略顯沙啞。
姜軒擡起頭來,不由得看向棋盤空間的最深處,那裡坐着一個老邁的身上帶着遲暮氣息的老人。
他一發話,所有長老都看向了他,看得出在虛族中地位不低。特別他直呼族長姬望梟的名字,更可見他的身份之尊貴。
“忘了自我介紹了,人老了記‘性’不好,老夫虛族大長老姬伯牙。”
那老人又補充道。
“見過大長老。”
姜軒客氣的道,因爲這裡空間特殊,隔得遠了他的神識也無法查探對方的具體修爲。
但僅從輩分上來說,對方絕對是長老會的主事者,他在虛族能否順遂,很大程度要看這人的臉面。
“姜道友幫瞭望梟和小雨他們的大忙,這對本族來說算是大恩德,你的要求我們本應儘量滿足。”
大長老悠悠開口,姜軒認真聆聽,他知道這話中有話,還沒說完呢。
“但是族中一些長老對姜道友有些誤解,而姜道友又毀了我族重寶太虛石,按照一部分人的建議,恩與怨剛好一筆勾銷,姜道友你覺得這樣說對嗎?”
大長老意味深長的道。
姜軒臉‘色’稍顯古怪,一筆勾銷?這麼一來虛族不就沒有理由幫他了?
這老人如此說話,他要如何回答纔是正解?
姜軒略感頭疼,他若說對,可能就真得不到虛族幫忙了,但若說不對,則顯得自己盛氣凌人,給一衆長老留下不好的印象。
他冷靜的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將周圍大部分長老的表情收入眼底。
可惜,這羣長老一個個倒是老謀深算,他從神態上看不出什麼東西。而姬望梟,在與他對視時則是一臉無奈。
姜軒沉‘吟’少許,徑直開口道。
“不錯,姜某毀太虛石在前,雖是不知者無罪,但確實給貴族造成了損失。而之後相救小雨,也稱不上大恩,因爲不過是互幫互助罷了。”
姜軒揣測不出這大長老說話的用意,索‘性’隨着自己的本心發話。
他做人做事向來光明磊落,相救小雨的同時他們也被懸棺所救,而姬望梟後來更是在諸勢力退出雲海的事情上站在自己這邊,若說他們還欠他恩情,他臉皮沒有那麼厚。
姜軒聲音清朗傳出,聽聞他的回答,一些長老滿臉意外,眼裡‘露’出沉思之‘色’。
“姜道友率‘性’真誠,大善。”
大長老笑道。
“哼,說得‘挺’有道理,這麼說彼此間恩怨了結,我虛族又不欠什麼,就沒必要那樣子了吧?”
右側一名老人‘摸’了‘摸’鬍鬚道,他的年紀同樣極大了,眉‘毛’和鬍子幾乎遮住了大半張臉。
“不錯,姜道友願意在虛界做客我們十分歡迎,但之前族長的提議就算了吧。”
幾名長老附和道。
姜軒察言觀‘色’着,並沒有輕易開口說些什麼。
“二長老,姜道友爲人客氣,但我們總不能真這樣恩怨不分吧?”
姬望梟開口了,神‘色’沉凝略顯不快。
“這一次雲海的爭端諸位沒有親眼見到,所以根本不知道其中兇險。當日十幾名大聖圍攻懸棺,倘若不是姜道友和其同伴出現,我也好,小雨也罷,說不定通通已經命喪其中了。”
“小雨能獲得先祖厚賜的機緣,這與姜道友的幫忙脫離不了關係。光是這層因果在,我虛族欠他的恩情就不是區區一塊太虛石能夠相提並論的。”
姬望梟說話擲地有聲,話語落下不少人都無言以對。
“不錯,小雨從先祖身上得到的饋贈,或許會改變我虛族日漸衰弱的局面,這份恩情的價值,難以衡量。”
大長老點了點頭,覺得此話在理。
“可就算如此,我們可以用其他東西回報,不需要對他開放大空池吧?要知道,就是我族中子弟,都沒有幾個人有這般待遇!”
那二長老隨即開口,言語間很不滿。
大空池?
姜軒聽得愣了下,看來這就是姬望梟幫助自己的辦法。
這個地名他並不是第一次聽說,似乎那被天損蛛吞掉的太虛石,就是生長在虛界的大空池裡。
“不錯,大空池何等珍貴,從未有借給外人的先例。”
“可以給予其他回報,但這萬萬不可啊。”
“有何不可,只是借給他一用,又不是送他了。”
一羣長老開始爭執起來,從他們的對話中,姜軒漸漸理清了頭緒。
看來在叫他來此之前,一羣長老就僵持不下,並沒有形成一致的決定。
既然如此,這樣的局面下把自己叫來,用意何在呢?
“不行!大空池絕對不能給他使用,說得難聽點,他沒有那個資格!”
那二長老爭執得火了,當着姜軒的面就說出了這樣的話。
姜軒眉‘毛’不由得一揚,這話聽着實在太過刺耳。
“爲何沒有資格?姜道友貴爲人族天驕,區區二十多歲已經擁有和大聖匹敵的戰力,我大空池借他一用,說不得是誰的榮幸呢。”
姬望梟也火了,如此說道。
“望梟!你身爲堂堂虛族族長,竟然如此妄自菲薄!大空池是什麼地方?那可是先祖留給我們的寶地,每一個進入其中的虛族人尚且要經過嚴格篩選,何況是一個外族人!”
二長老氣得吹鬍子瞪眼。“寶地再神聖,終究是給人用的,我族先祖虛空大帝從未說不允許外人使用大空池,相反,在他存世的年代,從未減少與外界的‘交’流。”“這麼多年來,我虛族固步自封,仰仗虛界的天險偏安一隅,都快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了。這麼下去,我虛族不過是一代不如一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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