甦醒深吸一口氣，直視着孔玄夜，道：“抱歉，我還是要離開拜月教。”
孔玄夜並沒有露出驚訝之色，問道：“回虛陵洞天？”
甦醒點了點頭。
孔梨急了：“老大，虛陵洞天如此待你，你還回去做什麼？”
甦醒笑了笑，但那份笑容中，透着幾分輕蔑，平淡的道：“一個林玄寂，還代表不了虛陵洞天……”
他還有個想法沒有說出來。
今夜朝他舉起屠刀的是邢徽，但始作俑者卻是林玄寂，這筆仇，總需要回到了虛陵洞天，去進行一番清算。
“魄力是夠了，可惜實力太弱。”孔玄夜搖了搖頭，道：“甦醒，你相信命運嗎？”
“我的命，我自己說了纔算。”甦醒平靜而堅定的道。
“看樣子你在天行王道這條路上，已經走的很遠了。”孔玄夜當着自己兒子的面，沒有就此事而深談。
天行王道，哪裡有幾人能夠走到頭的？
走的越遠，距離死亡也就越近。
第九天劫，又名“九霄劫”，那是來自九重天的恐怖天劫，界海自古以來，也無人成功渡過，唯有南神界的那些絕頂妖孽，才能辦到。
而那些絕頂妖孽，又有哪一個不是千萬年難得一遇的人物？
“先謝過掌教手下留情。”甦醒拱手道。
“我好像沒說要放過你吧！”孔玄夜故作驚訝的道。
“這一路上想要我的命多了去，似乎也無需勞駕掌教動手。”甦醒平靜的道。
“你倒是挺聰明的。”孔玄夜不可置否的哼了聲，“生路不走，偏選死路，我倒是要看看，你能走出幾步。”
甦醒微微一笑，看向了老馬和孔梨，道：“保重！”
老馬試探性的道：“蘇公子，要不我送你一程。”
孔玄夜瞪起了眼睛：“你敢！”
老馬訕訕的撓了撓頭，不敢再提，只是道：“蘇公子，老馬看到你的第一眼，便覺得你有可能學會我的砍柴刀，希望你不要嫌棄，有時間多鑽研一番。”
甦醒點了點頭：“大道至簡，我豈有資格嫌棄砍柴刀。”
孔梨走上前，將一枚漆黑的珠子，塞到了甦醒的手裡，道：“老大，這叫‘夜神珠’，白天的效果比較弱，夜晚的效果最好，就當是我的臨別禮物。”
“喂！那可是老子送給你……”
“你再多話，我回去後就在孃的墳前哭上個三天三夜。”孔梨瞪眼道。
“……當我沒說。”孔玄夜嘴角抽搐了一下。
“譁！”
甦醒收起夜神珠，取出了天命之子的令牌，隔空丟給了孔玄夜，道：“外人都說拜月教的掌教，向來不作爲，任由晏、邢、祁三家攬權，今夜看來，傳言未免不可信。”
“只是……若掌教下次還想對那三家下手的話，可以提前只會我一聲，或許我能配合的更好一些。”
說完，甦醒朝着老馬和孔梨揮了揮手，轉身朝着遠方走去。
“老大，保重啊！”孔梨眼圈不由紅了，甦醒此去，前路充滿坎坷和兇險，如果可以，他定然會追隨在左右。
可惜的是，孔玄夜註定不可能讓他跟着甦醒走。
“蘇公子保重。”老馬露出肅然之色，雖然他的實力比甦醒厲害，但卻非常佩服甦醒的膽魄，不是所有人，都會拒絕孔玄夜的好意，而去選擇一條近乎必死的路。
“這小子……”孔玄夜盯着甦醒的背影，眼裡也是難掩驚訝。
他對甦醒的瞭解並不少，此前因爲孔梨的關係，就曾調查過一番甦醒，今夜又是在暗中關注着甦醒的一舉一動。
原以爲甦醒只是天資出衆，沒想到才智也是極高，竟然已經看穿了他今夜的佈局。
站在陸松濤所處的位置，以及對孔玄夜的瞭解，能夠猜到一些東西不難。
可甦醒不一樣，他此前對孔玄夜不瞭解，今夜更是經歷了諸多波瀾，卻依舊能夠保持着冷靜睿智的頭腦，這太難得了。
“不過，這小子肯定不知道我後面的計劃……”孔玄夜忽然又是想到了什麼，不由嘴角一勾，頗有幾分得意之色。
不久後，孔玄夜皺了一下眉頭，隨手一揮，一道黑光將他和老馬、孔梨一起包裹在內，眨眼間便是消失不見。
很快，便是一道道光芒迅速馳騁而至。
神王境的交鋒，所造成的波動極大，哪怕相隔十萬裡，雲積城中的衆人，也是有所感知，但大家不敢直接靠近。
而是等到了交鋒的動靜平息一陣子後，纔敢前來。
此時夏元甲、伏地龍、邢徽、祁魔恆、晏兮香等人，出現在了廣袤的廢土外，一個個立身於夜空中，觀察着前方。
緊接着，每個人都是臉色大變。
雖然孔玄夜在離開前，已經將玄罡神王的屍身和儲物袋統統帶走了，但還是有一些神王血灑落在廢土上。
倒不是孔玄夜沒空收取，純粹是懶得動手。
神王的屍身和儲物袋，自然是價值無量，但一點點神王血，難以入孔玄夜的法眼。
通過那些神王血，大家很快就判斷出了，玄罡神王已經隕落的事實。
“這是誰幹的？”邢徽目光呆滯，伏地龍、祁魔恆、晏兮香等人，同樣是一臉震驚之色，玄罡神王隕落了，這則消息衝擊力太大了。
這注定是一個不安寧的夜晚。
半響後，邢徽纔是深吸一口氣，稍微平復下心情，朝着身邊的一名心腹道：“將這裡的事情，第一時間稟告回去。”
“譁！”
忽然，一道人影自夜空中邁步走來，灰衣白髮，但面容並不蒼老，只是給人一種歷經滄桑般的感覺。
邢徽見到那人後，立即躬身行禮：“九祖。”
這個稱呼讓在場許多人臉色微變。
邢家共有十位老祖，每一位都是老古董般的存在，年歲大的嚇人，就連孔玄夜在他們面前，也只是晚輩。
卻不想，今晚竟然來了一位。
“免禮！”灰衣白髮的老者揮了揮手後，眼神很快便是落在了廢土上，而後開始施法。
但半響後，他卻是搖頭道：“有人刻意抹除了自身氣機，只能肯定是一位神王動的手，其他的無從查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