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界,幽州城。
原先的幽州城其實頗爲冷寂,這和此地之人修行的功法神通有關,影響了他們的性格。但這半年來,他們的內心和活動漸漸活絡起來,可街頭巷尾熱議最多的,依舊是九幽地府的成皇預言和隕落的秦銘。
在九幽地府天一境層次的弟子中,秦銘的地位可是非常高,但在血天教和聖幽古派之人眼中,可就並非是這樣了,每每相遇,提及秦銘的死,聖幽古派和血天教都要毫不留情地譏諷一番,而九幽地府的弟子則出言反駁。
而這樣的口舌之爭,則漸漸演化成了手腳上的戰鬥,到了如今,已經形成了每次相遇都要出手的情形,形成了一個個戰場。
又是一日,在幽州城的天風客棧中,便有着兩夥人相遇,一夥來自九幽地府,而另一夥,來自聖幽古派。
“今日天氣不錯,連一些雜魚都出來飲酒了。”當見到九幽地府弟子的時候,聖幽古派中立時有人冷漠諷刺道。
“沒想到今日想要痛快暢飲一番,卻遇上了一些江湖野狗,真令人掃興。”九幽地府一夥人中,有一青年淡漠開口,如今兩大派的青年一輩早已開始了爭鬥,根本沒必要客氣。
“師兄又何必與一羣野狗較真呢?”另一人淡淡笑道,顯得頗爲儒雅,卻使得聖幽古派的青年弟子神色中泛起了冷意。
“幾位師兄,我們還是少說幾句吧,他們中有尊者。”九幽地府中的一名女弟子開口,這少女看着頗爲羞澀,但修爲卻很強,已經達到了天一境八重,在這個年紀都不算弱了。
“有何可懼,若秦師兄在此,一劍可斬殺他們全部。”身旁的男弟子說道。
聽到“秦師兄”三個字,少女的嘴角不自覺地咧起一抹弧度,而後又收斂起來,似是有些感傷。
“一羣只會叫不會咬人的狗,也好意思譏諷他人。”聖幽古派的青年弟子也不甘示弱,淡漠說道。
“擡出一個死人來,彷彿很有面子般,令人可笑。”聖幽古派的尊者冷冷笑道,“若是他在此,我定斬他!”
聖幽古派鬨然大笑起來,這尊者擁有王道境二重的修爲,戰力極強,若是秦銘真的活着,將其碾壓絕對沒問題。
“倚仗境界之強算什麼本事,有本事壓制境界到天一境,我們好好戰上一場!”九幽地府的男弟子說道。
“真是笑話,我修行到了王道境,你卻讓我壓制境界和你一戰,那我努力修行又有何意義?你此刻弱小,我要欺你,便是天經地義,這是武道世界的規則,如果你的師門沒有教你,那麼我很樂意告訴你!”
聖幽古派的尊者幽幽說道,渾身都瀰漫着熾盛的道意之光,周身彷彿有元氣呼嘯的聲音咆哮,王道境武尊之威綻放,讓九幽地府的諸武君都感到顫慄。
“是哪個不開眼的傢伙惹何銀道兄生氣了?還不快來跪下賠罪!”
正在此時,又有人登上了天風酒樓,讓九幽地府之人的神色更加難看起來,竟是血天教的弟子到來,而且,血天教中,同樣有尊者級別的人物存在。
兩大武尊在此,幾乎可以碾壓殺死他們所有人了。
並非人人都擁有秦銘那般的悟性和戰力,武尊強者,縱然是天才的九重境武君,也難以匹敵,天一境與王道境間,隔着天塹,難以逾越。
“血巫道兄。”何銀起身,對着血巫抱拳施禮,雙方皆是露出了一抹笑意,而後將桌子併攏,一同坐下。由於血天教和聖幽古派擁有着共同的敵人,這些日子以來,雙方有結成了同盟之勢。
“一些小嘍囉而已,何必跟他們廢話,直接鎮殺就是了。還有,那女弟子不錯,我想帶回去樂呵樂呵,相信何銀道兄不會和我搶的吧?”落座之後,血巫又開口說道,使得諸人皆是笑了起來,只不過這笑容之中,透着一絲邪惡,彷彿這些九幽地府之人,已經是他們的盤中餐,可以隨意宰割了。
那被血巫看中的女弟子,正是先前讓師兄弟們不要和聖幽古派起衝突的少女,她緊咬嘴脣,遭到這樣的調侃和侮辱,她的心情怎會好。
“還是血巫你眼光獨到,九幽地府的女人,能有這份姿色的着實不多,我聽聞雲似畫美若天仙,也不知何時有機會能將她拿下,帶回房中暖牀,那真是人生一大快事啊。”何銀笑着說道。
“一羣人渣!”九幽地府中,有男弟子拍案而起,他的修爲在天一境九重,是這一夥人中最強大的。
“張進師兄!”少女急忙喊道,“我們不是他們的對手,還是先行離去,來日再報仇!”
“若秦師兄在此,他斷然不會退卻!他昔日便跨多個小境界征伐更高的敵手,一步都不曾後退,我等今日怎能甘心被人欺凌!”張進朗聲說道。
“不錯,天幽體跨入天一境九重,不是一樣被秦師兄擊敗,若他還在這裡,揮手便可鎮壓這些酒囊飯袋!”又有熱血的青年弟子開口,想要效仿秦銘的做法。
“可是……”少女還想要說些什麼,卻見那張進已經跨步而出,渾身透着一股陰寒的幽冥之氣,猶如一尊冥神般,沐浴天道之光,這張進,同樣名列天君榜上,雖然名次靠後,但內心的驕傲可想而知。
其餘幾名青年也紛紛踏步上前,周身綻放寶光,煞氣滾滾,使得聖幽古派和血天教之人都笑了下,“沒想到你們以一個死人爲榜樣,他若是驚天動地也就罷了,偏偏是個不知死活的小子,你們效仿他,是想一起上西天嗎?”
“秦師兄未必死了,等他歸來之日,爾等需得俯首!”先前還勸阻衆人的少女,此刻的神色陡然間鋒利起來,她漫步而出,有一縷縷銳氣自她身上撲出,她的戰意被點燃,竟有一股殺神般的氣質瀰漫開來。
“萱兒師妹,你先走,我們可以和他們拼命,你不行,你要等秦師兄歸來!”張進開口,他雖然對萱兒有愛慕之心,但他很清楚,萱兒的心裡,只有秦銘。
換做他人,張進或許會去爭一爭,可秦銘,他生不起任何爭搶之意,彷彿本就該如此。秦銘,亦是他心目中的英雄。
“那恐怕你要紅顏白頭了。”血巫看向了萱兒,“還是跟着我吧,可以保你此生吃喝不愁,無需多慮。”
“滾!”面對血巫的話,萱兒只有冰冷的一個字迴應,讓血巫臉上的笑容凝固,漸漸冷漠,“好,這是你自找的。”
說罷,血巫直接出手,有一股磅礴的氣勢猛地撲出,這是來自王道境武尊的威勢,瞬間將天風酒樓的樓頂都掀開了,狂猛無比的威壓降臨在諸人身上,使得一名七重境的武君當場噴血,承受不住這股威壓來。
這便是武尊之威,如若全力釋放,能將武君活生生壓垮來,無法相提並論。
“師弟!”萱兒看向了那吐血的弟子,心中殺意更甚,但她沒有魯莽,而是悄悄捏碎了一枚符篆,將在附近的一位好友叫來。
“你們對秦銘如此懷念,不如都追隨他的腳步,去西天極樂吧。”何銀也開口,神色鋒銳,手掌揮動,一股狂猛的力量轟向了張進,張進揮動冥王拳,但卻在一瞬間破碎,整個人橫飛出去,撞碎了好幾張酒桌。
“尊者的力量,不是你能抗衡的。”何銀笑道。
“吼!”
正在此時,天穹上傳來怒吼聲,使得兩位尊者神色閃爍了下,露出一絲冷漠之色。
“小獅子!”萱兒喊道,九幽地府衆人也紛紛擡頭,看向了那正逐步踏來的裂天獅王。
如今的裂天獅王雖然沒有跨入五階,但已經屹立在四階巔峰層次,戰力絕對足以媲美天君榜上的強者,只不過並非人類,無法參加排名罷了。
“血天教和聖幽古派的雜種們,吃獅王爺爺一掌!”
裂天獅王一降臨,都無需問情況,當即出手,狂霸無邊的獅掌朝着血巫猛地轟殺過去,妖元力量匯聚而生,酒樓彷彿都要塌陷。
血巫神色一閃,擡手與裂天獅王對碰了一掌,只覺得一股恐怖的力量震盪而來,超出了天一境的層次,心中泛起了波瀾,就連秦銘的妖獸,都變得如此厲害了嗎?
“吼!”裂天獅王怒嘯,另一掌拍打向何銀,但何銀只是冷笑了下,縱然裂天獅王再強,也不可能同時對決兩位武尊。
大戰連天,天風酒樓很快就化成了齏粉,三派弟子也很快戰到了一起,引來無數人圍觀。
裂天獅王勇猛無匹,但終究沒有跨入五階,在兩位武尊的聯手攻殺下,很快陷入了困境,這是難以改變的結果。
“你既是秦銘的妖獸,就去陪他吧,省得他一個人在十八層地獄寂寞。”血巫陰笑道。
“送你去見他!”何銀揮出一掌,重擊在裂天獅王的胸口,將獅王震得後退了數十步,嘴角溢散出血跡。
“不必送他了,我來見他即可。”
虛空中,一道聲音傳來,竟裹挾着強橫的元力,讓何銀和血巫的面色瞬間凝固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