倩玻爾此前只知道恆昊喜歡明月,她死後還給了貴妃葬儀,卻沒想到,在他面前連明月都不能提!
而且,她不過是說了句明月是野丫頭,不如她這個公主,他就如此生氣,像要與她決絕一般。
她傷心地哭泣着,看着恆昊的背影連連搖頭。少頃,她哇地一聲大哭起來,一跺腳,跑出亭子。
恆昊聽到她哭,心裡越發煩亂。但他還是剋制着自己沒有再發火,只是將手捏成了拳頭。
“我恨你!”倩玻爾跑到連接涼亭與外面的橋上,突然轉過來大聲喊道。
恆昊也不看她,低聲自語道:“恨便恨吧,朕實在沒法喜歡你。”
倩玻爾原以爲她這麼說,恆昊會追出來哄她,像小時候那樣。可惜,他沒有,他依然獨自站在涼亭裡,看着水面發呆。這麼說,他心裡真的沒有她!
她的心好像被一把利劍狠狠刺了一下,不由得發狠道:“好,你不喜歡我,我就死給你看!”說完竟一把推開站在那裡的宮女,撲通一聲跳進湖裡。
“啊,倩玻爾公主跳水了!快,快來救人啊!”
宮女嚇得急忙呼救,旁邊的侍衛立刻跳進湖裡,將正在掙扎的倩玻爾救了出來。
“噗,咳咳!嗚嗚嗚……”倩玻爾傷心地哭鬧道,“你們幹嘛要救我?讓我去死啊!”
恆昊見倩玻爾這麼胡鬧,心裡更加惱怒。
他衝出涼亭,對躺在草地上大口大口地嗆水的倩玻爾說:“你若再胡鬧,朕將你貶爲庶民,永世不得入京!”說完拂袖而去。
倩玻爾一聽,氣得急火攻心,眼前一黑便昏迷過去。
衆人一看,忙把她擡起來,送到最近的蓮心殿,又去請御醫。御醫來看過後,說只是一時氣急,不消多久自會醒轉。
但衆人都頗爲擔心,西鄭國公主在這裡被氣得跳水尋死,又昏迷過去,這事要是傳出去,不知外人會怎麼說呢。
況且,那西鄭王擁兵守疆,若得知此事,必會怒而發兵,趁機鬧開,對天朝也是個不小的威脅。
要知道,西鄭國現在已經不是原來那個小地方了。從西鄭王登上王位開始,就不斷地向周圍擴張,連續吞併了鄰近的幾個部族。如果真要與天朝作對,勢必會鬧大,即使不能改天換地,也會給天朝造成重創。
“速速去請皇太后!”
焦躁之下,侍衛隊長一時情急,大喊了一聲。
話音剛落,立即有小太監急匆匆地朝寧德宮跑去,其餘人等別無他法,只能守候在側等待。
太后聞訊趕來,見她如此疼愛的表侄女居然被恆昊氣得跳水自殺,且昏迷不醒,自是十分惱怒。她派人去找恆昊,要他來看望,又說要是把倩玻爾氣出什麼病來,一定要懲罰他。
恆昊不願見倩玻爾,又對太后如此偏愛她很是反感,便推脫與衆臣有要事相商,晚些時候定會來看望。太后知道他是不喜歡倩玻爾才這樣,心裡的怒氣一波接一波。
“人是他氣昏的,他都不來看看,像什麼話!”太后怒道,“哼,要是倩玻爾出了什麼事,本宮必不饒他!”
衆人都不敢應聲,一個個把頭低得連鼻尖都看不見。
御醫想盡了辦法,卻怎麼也無法把倩玻爾喚醒,擔憂地猜測她是被氣得暫時封住了血脈。他想給她扎針,卻又沒有把握,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太后見御醫也沒法把倩玻爾救醒,便發了話。凡宮內人等,無論朝中大臣,太監,侍衛,妃子,或是囚徒兵士,只要能把倩玻爾救醒,都是大功一件。有罪的免罪三級,無罪的賞白銀百兩,錦緞十匹。若是後宮女眷,可酌情升格。
此話一放出,宮裡頓時議論紛紛,都知道倩玻爾被皇上氣昏了,還跳水尋死。太后怕有人把這事添油加醋地說出去,便下了懿旨,若有人造謠生事,殺無赦!
有了這道禁令,誰也不敢亂說,傳來傳去,便傳成倩玻爾在御花園遊覽時,不慎落水昏迷。御醫無法救醒,正尋能幹之人救命,能者行賞。
九王爺恆正聽說,心裡詫異,急急忙忙換了衣服趕去看。倩玻爾小時候也經常與他玩耍,這回來,他已聽宮人報過,但想到她要先拜見太后和皇上,就想等過後再見。
沒料到,人還沒見着,就傳來她落水昏死的消息。
“奇怪,她怎麼會落水呢?這些御醫都是有名的高手,怎麼可能連這麼簡單的暈厥都治不了!”
帶着這個疑問,恆正隻身前往蓮心殿。這件事情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他若不在場,還真怕會出什麼意外。
不一刻,到得蓮心殿,只見幾個宮女太監在外面竊竊私語。恆正過去,他們立刻住嘴,一個個裝作沒事似的給他請安。
恆正問道:“怎麼回事?”
一個太監答道:“回九王爺,倩玻爾公主還沒甦醒。御醫都急得沒辦法了,太后正在裡面發火呢!你要是進去,可得留點兒心。”
恆正嗯了一聲,擡腳跨了進去。
他前腳剛進,一隻茶杯嗖地飛到面前,啪嗒一聲落地摔碎了。他一愣,將腳縮回,剛想問怎麼了,就聽太后在裡面大發雷霆。
“養你們這些御醫有什麼用?落個水都救不醒!還一個個自誇什麼醫術高明,我看哪,都是自吹自擂,一點真本事都沒有!”
大概是被她的威風嚇到,屋裡靜寂無聲。恆正走進去,見地上有很多茶杯碎片,心想母親這是摔了幾個茶杯啊,難道不知道這些杯子都很貴麼?
太后坐在那裡生氣,一干人等跪在地上,大氣都不敢出。五個御醫排成一溜,跪在臥榻前,個個低頭垂手,一聲不吭。王御醫正在給倩玻爾施鍼灸,手在微微發抖,比起往日的乾脆利落,此刻的他竟像個新學小徒。
“母后,倩玻爾怎麼樣了?”恆正輕手輕腳地走到太后面前問道。
太后聽見恆正的聲音,轉過來看着他,怒氣衝衝地指點着御醫們說:“怎麼樣了?你看看這些廢物!這麼多人,卻沒一個有用的!倩玻爾都昏迷這麼久了,他們都沒有辦法救醒她。哼,這事要是傳出去,豈不丟盡我泱泱天朝的臉面!”
恆正皺眉道:“母后,這事,很奇怪啊。”
“嗯,怎麼奇怪了?”太后不滿地反問道,“是這些御醫沒本事,這麼點小毛病都醫不好,不怪他們,怪誰?”
恆正解釋說:“兒臣以爲,或是倩玻爾不願醒來,或是,撞了邪……”
太后對倩玻爾不願醒來這個說法不大同意,卻對撞邪這事有些相信。她覺得這也不是不可能,但現在無法確定,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那,你有辦法嗎?”思慮片刻,太后低聲問道。
恆正附耳道:“咱堂堂皇室,若是請人爲她驅邪,恐遭人閒話。不如,我們悄悄找人做這事,也不讓他知道是誰。皇上那裡,有沒有什麼說法?”
提到恆昊,太后一肚子的氣:“哼,別提了!就是他把倩玻爾氣得跳水的。要不是這樣,這孩子也不會到現在都不醒。她大老遠的來一趟不容易,恆昊也不知道好好陪她。倩玻爾從小就喜歡恆昊,這回來,特意去看他,卻不知怎的被氣得跳了水。唉,這要是我的女兒,都不知道有多心疼呢!”說完捏起手絹抹淚。
恆正心知母親對這個表侄女十分疼愛,視如己出,一心想要讓倩玻爾當皇后。但在立後這件事上,他和恆昊的想法卻是一致的,覺得應該立自己最心愛的女人。
他知道恆昊愛的是明月,想立她爲後。而太后喜歡的是倩玻爾,也曾幾次暗示要立其爲後,這事確實有些棘手。
若是明月爲後,恆昊會很滿意,但太后和倩玻爾卻會傷心和生氣,恆正也將痛失所愛。換作立倩玻爾爲後的話,太后和倩玻爾是高興了,恆昊卻不喜歡,想必也會冷落她。
恆正心裡,自然是立倩玻爾爲好。因爲他覺得明月愛的是他,被敬獻進宮做秀官,給恆昊做妃子,只不過是場交易,不是她所能決定。只要恆昊不立她爲後,明月總有一天會是他的!
所以,幫別人即是幫自己,恆正決定,一定要幫倩玻爾坐上皇后的寶座。至於其他事情,他當然會有精心的準備和打算,一切將會按照計劃逐步實現。
恆正悄然一笑,對太后說:“皇上也真是,怎麼能對倩玻爾表妹這樣呢?表妹天生麗質,血統高貴,身份又是公主,這可是最合適的皇后人選。我天朝江山若能得她輔佐,定能澤被天下,造福蒼生,千秋萬代!”
太后聽了一喜:“你也是這麼想的?”
恆正點點頭說:“絕無虛言。”
“嗯,那就依你,照你說的辦吧。”太后說完,吩咐御醫與太監宮女們退下,與恆正商量起怎麼給倩玻爾驅邪的事來。
正說着,忽聽外面有太監報道:“明月秀官求見!”
太后一愣:“明月?咦,她來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