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你這話說的,你紅口白牙交代的要我們做衣服的時候,分出三六九等來的,花家四個小姐,大小姐用最好的綾羅綢緞,二小姐和三小姐用稍微次一點的,而四小姐直接就用粗布的就行了,我們也一直按照你的吩咐去做的,只是今日何必要與繡娘慪氣呢?”於繡娘是京城裡面最大的繡樓管事之一,她一直負責的是花家衣衫的製作。
“母親是什麼事這樣生氣?”正在房間裡面做着女紅的花若曦聽到吵鬧,皺着眉頭走了出來。
大夫人看到自己親生女兒的如花美貌,心裡舒坦了許多,語氣也和緩了起來,賭氣說道“如今穿着粗布的要穿上好的雲錦了,這不是天不開眼嗎?”
花若曦聽出了名堂,趕緊給花婆婆使着眼色,讓她打發於繡娘先走,省的,因爲知道了事情原委而編排大夫人善妒的傳言。
“於繡娘,衣服先放下吧,讓我們家小姐先選選!”花婆婆笑着說道。
“那婆婆?大婚的衣服也是按先前約定好的做嗎?”於繡娘眨巴着眼睛說道。
“做,當然要做了,婚事又沒有變化,怎麼不做?”大夫人沒好氣的接口說道。
“那好,我先回去安排一下,等明日送衣服的圖樣過來,讓大小姐選擇可好?”於繡娘雖然剛纔給大夫人鬧的有點不痛快,但是畢竟也是老油條了,她笑眯眯的看着大夫人,一臉的討好。
“嗯,按原先商定好的做就成了”大夫人也不多話,讓花婆婆去送一下於繡娘,自己則走到了廂房裡面。
一進屋子,她一屁股坐在太師椅上,蹬鼻子上臉的就罵了起來,先是罵花琉璃,又是罵溫若心,罵着罵着又扯到了琉月夫人的身上,說道琉月夫人,她的臉色一黑,隨即問道“琉月夫人可還在洗衣房裡面?”
“在的,大夫人,她還在的”一個管事的婆子小心翼翼的應着。
“母親,到底是出了什麼事情了?”花若曦端了一杯茉莉花茶遞到了大夫人的手裡。
“唉,我可憐的孩子,人家母女倆都使出了狐媚的手段爬到你的頭上去了,可憐你還矇在鼓裡呢?”大夫人氣呼呼的說道。
“母親,到底是因了何事,一大早的聽丫鬟們說,王府裡面來人賞了花琉璃一些東西,可是因爲這件事情?”花若曦細聲細氣的問道。
“我的親兒,你就生了一個慢吞吞的性子,不去爭不去搶,就連親事現在都讓人家騎到你的頭上來了!”大夫人拉過了花若曦的手,憐愛的看着她。
“母親,有的東西,爭不來,搶不來的,只是,女兒有點不明白,王爺本是嫌惡她的,怎麼突然又給了她那麼多的賞賜呢,之前王爺前來,也只是賞女兒的,就連這次大婚,他也許諾,會給女兒一個交代,只是現在做出這樣的事情,到底是因爲什麼呢?”花若曦百思不得其解。
“還能因爲什麼?還不是因爲那兩個母女倆使出了狐媚手段,另外,你聽我說!”大夫人突然趴到了花若曦的耳朵邊上,耳語了一番。
花若曦聽完,臉色大變,不自然的問道“母親,你說的可是當真?”
“怎麼不當真,我認的那雙眼睛,狐媚的跟個妖精似的,在那荷香苑住的久了,許是那惡鬼的魂魄上了身了”大夫人皺眉說道。
“母親,你且別下結論!”花若曦趕緊去捂住大夫人的嘴。
“母親,這事情非同小可,千萬不能傳到皇宮裡面去,否則,皇后和容妃知道了,到時候,整個花家都會牽扯進去啊!”花若曦小聲說道。
“我知道,我不說,我這不是先給你說說嗎?難道你不就奇怪嗎?原來她是什麼德行,現在是什麼樣子?光是牙尖嘴利就像是變了個人似的,更別說那漸漸長開的樣貌了,恐怕這事情真的有蹊蹺!”大夫人說道。
“母親,這事情應該琉月夫人知道一些,你倒不如先去試探一下她,然後再去給祖母商討法子也行啊?”花若曦思襯了一會說道。
“對啊!”大夫人拍了一下腦袋,臉上有了笑容說道“我的親兒,還是你的主意來的快,你母親我都快被那個賤丫頭給氣糊塗了。”
“母親,眼下,琉月夫人還在洗衣房那裡,你快去吧,我也陪着你去吧”花若曦淡淡的說道。
“嗯,現在就走!”大夫人是擔心夜長夢多,直接起身就打算去洗衣房。
“慢着”走到了門口,大夫人突然頓住了腳步。
“怎麼了?”花若曦不解的看着她。
“翠綠,畫眉”大夫人高聲喊了一句。
“奴婢在!”兩個高挑的丫鬟走了出來。
“去把那些掛着的帳子和紗幔都拆下來!”大夫人命令道。
“這?”翠綠和畫眉面面相覷,心裡思襯着,這可是剛剛換上的。
“你們都傻了?”大夫人斥了一聲。
“是!”翠綠和畫眉趕緊去拆那些剛剛纔掛上去的紗幔了帳子。
“母親,你且說,今天怎麼發那麼大的脾氣?還遷怒於繡娘了?”花若曦眼看着丫鬟們去拆東西,心裡生出了疑惑。
“還不是因爲!”大夫人想說還不是因爲王爺賜給花琉璃上好的雲錦布料,又思襯着如此說了會讓花若曦與王爺之間生出間隙來,到時候她不知進退,惹得了王爺不開心,以後的事情更會難做,倒不如現在先隱瞞了她。
“因爲什麼?”花若曦眼看着母親頓住不說話了,只得耐着性子問道。
“因爲那個賤丫頭,不知道使出了什麼狐媚手段,竟引得王府派人去看她!”大夫人避重就輕的說道。
“母親,你也是,就因爲這個啊?”花若曦失笑,挽起了大夫人的胳膊。
“就因爲這個還生氣嗎?母親你也忒小氣了吧?這馬上要大婚了,聽聞她突然受傷了,這要是不去派人慰問一下,那外頭得怎麼傳王爺啊?”花若曦嬌柔的笑,巴掌大的小臉帶着一點嫣紅,看上去甜美可人。
“我這丫頭,這還沒嫁過去呢,就幫着王爺說話了?”大夫人被她的小女兒心態以及玲瓏心思逗得心情大好。
“母親,你就會取笑女兒!”花若曦扭捏的鑽進了她的懷抱裡面,吃吃的笑。
“我的親兒,你母親我定然會給你的前途鋪上一條光明的大道,爲你掃清楚所有的障礙,你就安心的當你王爺正妃好了!”大夫人小聲在她的耳邊說道。
“母親,你別再說了”花若曦耳朵發紅,眼波流轉,更生出極致的媚態來。
大夫人看的心情歡樂,心裡驕傲的想,任你花琉璃再使出何種狐媚子手段能比上我這鮮花一般的若曦嗎?
“夫人,都收拾好了!翠綠和畫眉抱着一大團帳子和紗幔垂首站在了她的面前。
“走,去洗衣房!”大夫人冷笑着說道。
花府洗衣房內,琉月夫人正費力的提起一捅水來,她穿着素色的羅裙,袖子挽起,露出了半截蓮藕般的胳膊。
“四夫人,還是我來倒吧!”一個體型健壯的小丫頭跑了過來,接過了琉月夫人手裡的水桶。
“不用了,我來吧,這些粗重的活還難不倒我!”琉月夫人溫柔的笑着說道。
“嗯!”丫鬟也不敢強要,她也只是趁着監工的婆婆不在的時候,偷偷的幫着琉月夫人幹一點活,這麼一大堆的衣服,讓琉月夫人一個人洗,她得什麼時候洗完啊?
琉月夫人坐在一個小小木墩上,擦了一把額頭上哦汗,雙手插在洗衣盆裡面,就搓起了皁粉。
“還有這些!”冷厲的聲音傳來,一大堆的五顏六色的紗幔和帳子就扔在了她的腳邊。
琉月夫人面色沒變,擡頭一看是大夫人和大小姐帶着幾個丫鬟僕婦來了,趕緊站了起來,福了福身子,聲音溫軟“妹妹給姐姐請安了!”
“起來!”大夫人眼珠一轉,打量着一身素衣的琉月夫人。
“姐姐,有事找我?”琉月夫人受不住她灼熱的目光,訝然的看着她。
“嗯,衣服先放這兒,暫且晚會洗也行,你我姐妹二人有多久沒有說過體己話了,起來陪我說說話吧?”大夫人故作親暱的說道。
琉月夫人愣了愣,顯然她很意外大夫人竟然會這麼熱情的跟她說話。
“姐姐?你想說什麼?”琉月夫人不知道她想試探什麼,心裡思襯着,莫不是昨天晚上的事情被她查出來了?不能啊,琉璃做的那麼幹淨,一定不會露出什麼馬腳來的,心裡思緒萬,臉上卻不動聲色。
“就是隨便說說話就好了,怎麼,姐姐現在叫不動你了?還是你不想跟姐姐說話啊?”大夫人眼見她站着不動,不由得扳起了臉。
“姨娘,母親只是想和你說說話,並沒有別的意思的!”花若曦站在一旁嬌柔的說道。
“那!”琉月夫人擡頭看了一眼花若曦,又看了一眼大夫人,只得隨着她去了洗衣房不遠處的涼亭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