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拉着劉翠蓮來到西屋裡面,“翠蓮大娘,趁我們還沒搬來,你讓大發伯明日給這屋子稍微整治一下,咱就能用了。”葉婉馨交代劉翠蓮,讓吳大發明日把西屋順着屋子挖一圈地溝用青磚鋪好在用泥巴抹好,砌成地龍,在外面壘個土竈。
氣溫低時豆芽長的太慢,她要用人工加溫,在外面的竈上燒些熱氣就竄到地龍裡面,屋裡溫度就提升不少。只要在外面竈上燒上柴,就是外面下大雪,在屋裡穿單衣都不冷。
聽了這法子,劉翠蓮把她的大腿一拍,“哎呦,你這丫頭,真是個鬼靈精,能想出這麼好的法子,到冬天把咱家的竈和住的屋子連起來不就不怕冷了。”
葉婉馨瞧着柳翠蓮驚喜的樣子,“翠蓮大娘,那你家得在睡覺的地方砌成像牀一樣的土炕,還要壘個煙囪那樣才行。”
“還有,到了冬天人家知道咱們家的土炕暖和,到了明年準得有人讓大伯給他們砌這土炕,到時就又能掙一大筆銀子。”
葉婉馨的話聽的劉翠蓮眉開眼笑的,“大娘就愛聽你這鬼丫頭的話,不管真假聽着心裡就舒坦。”
“娘,我想回家喝水,我把野雞蛋放揹簍裡了。”江兒覺得悶了就背起揹簍跟他娘撒嬌。
“你這皮孩子在哪兒都待不住,去吧,去吧。”劉翠蓮正和葉婉馨說的高興,聽了江兒的話不耐煩的推開他。
閆氏和兒子金鎖從孃家牽回兩隻半大的山羊,心裡不住感慨,還是爹孃知道心疼自個,知道當家的是個敗家子,唯一的兒子還是瘸腿,十六七歲了從沒有人上門給兒子說親。自個日子難過,送兩隻羊讓養大賣些錢也能貼補家用。
金鎖正走這瞅見江兒揹着揹簍從進山的路回來,心裡就動了歪腦筋,他鬆開了牽着的那隻羊,上前攔着江兒,“小江兒,你背的啥好東西,讓小爺瞧瞧。”
江兒倆手護着揹簍往後退着,“沒啥,是我挖的野菜。”
閆氏見兒子把羊撒開,那羊在路上撒歡亂跑,她急了眼,喝罵着,“金鎖,你這死孩子,咋把羊撒開了。”怕這金貴的羊跑丟了,也顧不上管兒子,牽着手中的那隻羊去追趕那隻四下亂竄的羊。
“拿過來吧,當小爺是瞎子啊?”金鎖胎帶的小兒麻痹症,還有氣喘病,平時走路還不穩當,這下爲了搶江兒的揹簍,又使盡了力氣。他想搶,江兒躲避,倆人撕扯在一起,在地上翻滾,揹簍裡的野雞蛋也壓爛了。
江兒使勁和金鎖廝打,雖然金鎖和廢人差不多,可江兒架不住年紀太小,還是吃了虧。
挖野菜回來的英子瞧見正在廝打的二人,上前把他們拉開,又數落金鎖,“金鎖,你瞧瞧你多大個人了,整日的不學好,咋還欺負小孩呀?”
瞧見野雞蛋都弄爛了,想到這是要給敏娘嬸子補身子的,如今變成了這樣,江兒心裡更加憤恨,他倆眼氣的直想噴火,“你個死瘸子,賠我野雞蛋!”
金鎖坐在地上一手摸着被江兒抓爛的臉,一手使勁的捶着胸口,紅着臉呼着粗氣,“臭小子,活……該,誰讓……你不讓我瞧……呢?
“就要噎死你個死瘸子,讓你學壞!”江兒故意在金鎖面前拍着身上的塵土,氣呼呼的說着,“死瘸子,死了也要賠我野雞蛋!”
“呦,你個死孩子,咋說話呢?小小年紀咋心眼子恁壞呢?敢咒我家金鎖!”閆氏抓回那隻羊趕回來,正好聽見江兒罵金鎖死瘸子,自個兒子再不好也不能由着人家這樣糟蹋。她感覺臉皮都讓人家揭掉了,黑着臉罵江兒唾沫星子亂噴,“你咋和你娘一樣的沒臉皮,好揭人家的傷疤!”
英子瞧着閆氏的舉動實在看不下去,撇撇嘴,鄙夷的瞅着閆氏,“我說你這婆娘,還真是不要臉,你兒子多大個人了,和人家四五歲的娃娃打架,你還有臉在這兒嚷嚷!”
閆氏梗着脖子,“英子,你咋狗拿耗子多管閒事,你別以爲仗你哥的勢力,我們就怕你,這有你啥事!”閆氏緩口氣滿臉譏諷,“人家寡婦還有個兒子閨女的守着,你個死了男人的小寡婦連個孩子毛都沒有得瑟個鳥呀!”
英子聽閆氏罵她,怒火當胸上前就是一巴掌,“我打死你個滿嘴噴糞的臭婆娘,我沒男人咋了,就你那豬狗不如的男人還不如沒有!”沒有停歇又是一巴掌,“沒孩子,也不要你家這樣瘸腿的混帳兒子!”
閆氏沒防備英子瞬間上來打她,捱了兩巴掌,她鬆開手裡牽着的羊,撲過去和英子廝打在一起。
江兒在旁邊不顧身上的疼痛,高聲喊着,“英子姑,打死這臭婆娘!”
可英子再不懼怕閆氏,她也是個不到二十歲的年輕小媳婦,那裡是彪悍的閆氏對手,幾個回合就讓閆氏佔了上風。
這邊動靜鬧的大,引來村裡人的圍觀,好事的在一旁樂滋滋的瞧熱鬧。都在議論閆氏是腦子裡進屎了,連英子也敢打罵。
二人把老宅裡外收拾的乾淨利索,見天色有些晚,就關了大門急匆匆的往村子裡回裡。
“翠蓮大娘,咋回事呀?我聽見江兒的聲音了,咱快去瞅瞅!”葉婉馨拉着劉翠蓮往這邊跑。
劉翠蓮見英子和閆氏廝打在一塊,英子眼瞅着招架不住,江兒和金鎖都是身上髒兮兮的,地上倒扣着的揹簍和爛雞蛋。她心裡敞亮的很,“閆氏,你個潑婦!你挑唆你瘸腿兒子打我家江兒,你還有臉了是不!”
她上前抓住閆氏的頭髮,把英子解救出來。然後把閆氏丟在地上,狠狠的衝閆氏的屁股踢了幾腳,“你敢欺負我妹子,我今兒讓你嚐嚐我劉翠蓮的厲害!”
“劉翠蓮,你咋恁好幫寡婦啊,是不是覺得寡婦的日子好過呀,眼熱的慌!也想當寡婦!”
“放你孃的屁!我打爛你這臭嘴!整日的不操好良心,才積做出這樣的瘸腿兒子!不嫌臊的慌!”劉翠蓮脫掉自個的鞋子照着閆氏的已經紅腫的臭臉打過去。
吳金良也趕到了,瞧見自個妹妹捱了打,還有閆氏剜心的話,心疼的不得了,爹孃在妹妹兩三歲就死了,妹妹是當女兒養的。妹妹命又苦,剛嫁到夫家半年就死了男人,怕妹妹在夫家受磋磨就把妹妹接回家,沒想到閆氏敢這樣欺負人,他陰沉着了臉,“閆氏,你想翻天不成!”
“啊,你們一大家子欺負人啊,我們這日子沒法活了!”閆氏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嚎了起來。
閆氏在村裡就是個攪屎棍子,整日的東家長西家短的亂嚼舌根子,村裡的人品好的沒一個會同情閆氏。
吳金良心裡再恨,可他是里正也不能把事鬧大,還不能讓村裡的人感覺他仗勢欺人,只好壓抑着心裡的惱怒,鐵青着臉吩咐劉翠蓮,“大發家的把英子帶回家吧,大家都散了吧。”
葉婉馨把英子扶起拿出帕子,“英子姑,你把臉上的土擦擦吧。”
把英子送回家,劉翠蓮又安撫好一會英子,她們纔回到吳家。
吳大發爺倆還沒回來,葉婉馨幫劉翠蓮燒火,她們動作麻利的做好飯菜。正好海子和他爹也回來了,吃罷飯。劉翠蓮又燒好熱水先讓葉婉馨洗澡,又給她在堂屋西間整理好牀鋪,說這是自個孃家妹妹往常來她家住的屋子。
累了一整天,睡在牀上來不及回想今兒發生的一切,葉婉馨就迫不及待的去會周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