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枝晃晃,滿樹的梧桐葉子,幾乎已經落得乾淨。可即便如此,也沒被人發現。
雲錦仔細往下看,那一隊剛剛經過樹下的宮女, 迎面被人攔下,一個太監打扮的人,擡手隨意指了幾個人,這幾人便留了下來。
由於中間隔得遠,並聽不得太清,好像是什麼浴池,還是太液池……
“太液池?!”
兩人愣一下,又猛的低呼,繼爾又跟着眼睛發亮。手握的拳頭慢慢鬆開,這一打岔的時間,笑雅跟被點名的另兩位宮女,一起將手中東西,交出去,垂首低眸跟着去往了另一個方向。
雲錦立時又氣得牙癢癢,當下飛身而下,如一道流雲一般,飛速撲向那遠去的幾人。
隱隱的,喻笑雅下意識就覺得後背發毛,不過也壓根沒想到她自己偷偷跑出,居然會被人逮個當場。
趁人不注意,悄悄扭過腦袋看看,也沒覺得啥啊,狐疑轉身再走,身後那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又跟着如影隨形。
她簡直要崩潰了,嗚嗚嗚,這宮中果然有鬼!
緊走幾步,抓狂的跟上前面的人,領路太監狐疑的停步回頭,“喂,你幹什麼呢?磨磨蹭蹭的,快點!”
手中拂塵一甩,表示對於這個賊頭賊腦的小宮女十分的不滿。
這大冷天的還偏是要讓他來伺候,他心裡憋着氣啊,陰惻惻的眼神看向笑雅,恨不得用眼刀子剜死她!笑雅上前,隱隱就覺得不好,見這太監剛要說話,忽然前方有道黑影一閃而逝,她“啊”的尖叫,“公公,有鬼!”
伸出手指,用力指向他身後,嚇得那太監腿肚子一軟,嗚哇抱頭蹲地,“別,別殺我!我肉不好吃……救命救命!”
從前極光殿,可不有鬼?
這是大周皇宮所有宮人都心知肚明的事。
他這裡連喊幾聲,幾個宮女也跟着嚇得跳腳的喊,笑雅呆呆看着,正在想着是不是要趁此機會溜,一 只大手用力的握上她手腕,她渾身一抖,下意識又叫,他更快的聲音,咬牙低道,“喻笑雅!”
唔!
好吧……
頓時就蔫了。
等那
幾乎要嚇尿的太監,慢慢擡頭向上看的時候,那裡還有喻笑雅的人影?
可這時候,他壓根也不敢說什麼,只是要拼命的將這事件壓下,“趕緊走趕緊走!”
一邊又忍不住回頭看,只覺得那宮燈高照下的樹枝陰影中,各種張牙舞爪的妖魔鬼怪,正等着他主動送過去。於是步子走得更快,轉眼間,就跑得不見了人影。
“你怎麼會在這裡?”
一把拍下了他的手,喻笑雅杏眼圓睜道,“我告訴你啊,你可千萬別來壞我的好事,要不然,看我不揍你!”
握拳晃晃,她氣得咬牙,她這小模樣落在雲錦,簡直要恨不得把她吊起來打屁股,擡手壓了她,氣道,“這什麼地方你也不看看,皇宮內苑,是你能亂闖的嗎?走,馬上跟我回去!”
剛剛還聽着宮裡喊抓刺客,轉眼就逮到了她,若不是他剛好看到,她是不是就會被宮中侍衛當成刺客五花大綁,或亂劍刺死了?
這事只要一想,就覺得心揪得緊緊的,幾乎要喘不過氣來。
“喂喂喂,你講講道理好不好?我好不容易混進宮中,可不能什麼事沒幹就跑!”
她用力甩開他,一臉不服氣的說,“雲錦,你先回去吧,我保證我不會有事……啊!”
話未說完,整個人倏然騰空而起,雲錦早已不耐煩跟她胡扯,索性一把扛起,又點了啞穴,緊接着,直接帶着人就出去了。
這一下,整個世界就清靜了。
喻笑雅卻差點給氣死!
嗚嗚嗚!
她要去太液池,她要去太液池,這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狠狠的低頭,一口用力咬在他的肩頭,雲錦一聲悶哼不得不將她放下,喻笑雅落地,越發氣得夠嗆,她伊伊呀呀的胡亂比劃着,雲錦一概不理解,只道,“小雅,別鬧,這裡很危險,有什麼事出去說好嗎?”
他不是怕疼,他是怕她的牙掉了。
纔不要,纔不要!
喻笑喻這一下又氣得厲害,恨不得撲過去掐死他算了,雲錦只隨意出手,這回將她抱在懷中,靈活的身形繞開宮中侍衛,越牆而出。
……
“咦?我怎麼聽着像笑雅的叫聲?”
剛剛入了寧安宮,煙龍貞回身細看,狐疑道,“東方,你聽到了嗎?”
“沒有。”
東方昱搖頭,面不改色的淡然說着,“寧安宮似乎進了刺客,一切都要小心。”
擡手在她微亂的發上輕撫,目光中帶着溫柔,又帶着 一些讓她看不懂的光澤。
“東方,你在想什麼?”
她有些不自然的偏頭,躲過了他舉止輕暱的動作,有些怪異的感覺,忽然間就襲上心頭,再也揮之不去。
“沒事,看你頭巾亂了,整理一下吧!”
東方昱看她一眼,擡步就走。
明明就是夜入皇宮的賊一般的人物,卻偏是能出淡雅若仙的姿態,煙龍貞抽抽嘴,也是醉了。
“快,抓刺客,抓刺客!”
寧安宮門口驟然又一陣亂亂的喧譁,有人提着宮燈出來,有人杖着刀劍出來,煙龍貞嚇一跳,急忙閃身往陰影處而出,一隻大手憑空出現,用力捂了她的嘴。
她一怔,下意識沉腰出手,重重向後打,堅硬的手肘用力磕在身後人的腰間,那人一聲悶哼,氣極而低怒道,“臭女人,你看清了再打好不好!”
這一下打出去,他原本被狼口撕裂的傷口,再一次又跟着裂開。
鼻間瞬間竄入了淡淡的血腥味,溫哲烈那個憋屈的鬱悶,這女人聽他一聲喊,立時就回身,驚訝的道,“你怎麼也在?”
好吧,這一個黑暗的夜,可真是熱鬧得緊。
皇宮之地,好風水啊!
“你能來,我爲什麼就不能來?”
溫哲烈咬牙揉着腰間傷口,一眼看她鬼鬼祟祟的裝扮,又黑了臉的惱道,“以後給我離別的男人遠點!他們都沒按好心!”
在他眼中,似乎凡是帶雄性玩意的那東西,不管是人還是物,都不安好心。
“那你是不是男人?如果是,也照樣給我遠遠的!”
她一聲嗤笑,反脣相譏,憑什麼啊,一見面就要訓她吼她,她又不是他的私有物?他管得越寬,吼得越厲害,她越是心中有逆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