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算是看出來了,皇上這頭是堅決的不肯上朝,但羅剎將軍那頭呢,卻正好相反,是非要皇上出來上朝不可!
兩個人,一個是南朝的君主,一個是南朝說一不二的大人物。誰強誰弱,還真是不好說。
但就目前情況來看,皇上那裡的氣勢,可有點不妙了!
王保華是個極其識時務的人,這些年,要不是靠着他那點察言觀色的本事,在這吃人不吐骨頭的深宮裡,他可活不了那麼久,也活不到這麼好!
眼下,這羅剎將軍分明是跟皇上較上了勁,這會正是站隊的好時候,只要他選對了主子,那下半輩子可就徹底的有了依靠了。
但是,站隊一時談何容易,自己跟着南帝幾十年,身上早就已經打了深深的南帝的標籤,誰還會要他呢!
看來自己,還真的只能跟着南帝一條道走到黑了!
想到這裡,王保華就覺得心裡一陣一陣的不安不停的涌上來,彷彿要有什麼不好的大事發生了一樣。
雖然心跳如擂鼓,但王保華的腳步卻一直沒有停,不一會就走到了前庭。
面對着文武百官,還有那一臉老神在在,笑的神秘莫測的羅剎將軍,不知道爲什麼,王保華突然十分緊張,感覺心臟就要從胸口跳出來了一樣。
真是奇怪,過去的幾十年裡,自己怎麼說也混出了一點名頭,宮裡上下,不管是他,見到他的時候都是恭恭敬敬的,當然除了皇上和皇后以外!
但是如今,怎麼光是被羅剎將軍這麼似笑非笑的看一眼,他就覺得有些腿軟了呢!
王保華定了定心神,不管自己心裡的異樣感覺,緩步朝着前庭走了進去。
一見他進來,百官原本還議論紛紛的,頓時就都停止了,兩眼齊刷刷的盯着王保華看!
“咳咳!”王保華清了清嗓子,然後開口說道:“雜家奉皇上口諭,朕今日龍體違和,衆卿有事請奏,無事退朝!”
尖利的嗓音在這宮殿中迴盪着,彷彿是在衆人的耳中爆開了一聲巨響。
皇上病了?怎麼會病的如此突然?文武百官心中都有疑問,而這個疑問的矛頭毫無意外的是指向了羅剎將軍。
“怎麼羅剎將軍來上朝,皇上就避而不見了?難道,皇上也怕了將軍不成?”說話的這個小官,跟當初被鬼剃頭的那個言官是同榜進士,兩人也算是同窗了。
自從上次那事之後,他對羅剎將軍就充滿了敬畏,雖說子不語怪力亂神,但若真有這麼一個連鬼神都愛戴的將軍,他倒覺得這也是南朝的福氣。
“我看有可能!你知道嗎?聽說爲了羅剎將軍的事,太子又被皇上責罰了,眼下這東宮被多少衛兵看守的是死死的,連一隻蒼蠅都飛不進去呢!”
“是嗎?這事怎麼從沒聽說啊?我還以爲許久不見,太子爺如今正在東宮裡修身養性呢!”從來皇室秘辛都是百姓關注的焦點,就連這些朝廷命官也對這宮闈秘史感興趣的很。
“可不是嘛!我有一個遠方親戚就是負責東宮守衛的,他的話還能有假!據說今天一大早,皇上就匆匆去了東宮,大發雷霆,打碎了東宮裡好多瓷器呢!然後又將太子爺訓斥的很慘,交代了守衛不許進去探望,這才怒氣衝衝的離開了。”這小官說的跟親眼看見的一樣,周圍的人都將信將疑。
這幾人的對話,被帝無殤聽了個分明。
怪不得他覺得這幾日好像是有什麼事情沒有發生一樣,原來是帝無心的死訊。
帝無心早該在幾天前就中毒身亡了纔對,但南朝上下卻一點風聲都沒有。
他還以爲是帝無心死在外頭沒人知道,原來竟是南帝不知道用什麼法子救了他一命?
可他爲什麼要這麼做呢?難道是帝無心將自己就是天啓王的消息告訴了他?所以纔會有了昨晚的事情?
帝無殤細細思索,倒也覺得並不是沒有這個可能!雖說南帝身邊有自己的人時時刻刻都在分裂這兩父子的信任和感情,但這兩人畢竟流着同樣卑鄙的血,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走到一塊去了!
帝無殤毫不在意的冷笑一聲,就算他們兩個加在一起,他也不會放在眼裡!
見衆人都議論紛紛,王保華又高聲的通報了一遍,道:“諸位大人,若是無事,雜家這就告退了,皇上那邊事情多,還少不了人呢!”
見羅剎將軍若有所思,並無異動。王保華滿以爲自己能夠全身而退,正暗自欣喜着呢,沒想到羅剎將軍緊接着就開口了。
“本將軍今日有要事必須面聖。王公公,還是請陛下出來一趟吧!”
言下之意,就是不管南帝到底有病沒病,就算是用擡的,今日也定要他來上朝了。
“這……”王保華額角的冷汗直流。陛下是擺明了態度不想來上朝,但羅剎將軍又步步緊逼,這不是爲難他這個中間傳話的嗎?
“怎麼?本將軍的話,你聽不懂嗎?”見王保華神色猶豫,帝無殤的聲音頓時就低沉了許多,聽的讓人渾身打顫。
“將,將軍,皇上今日,聖體微恙。將軍若有要事,不妨先告訴奴才,奴才替您傳達!”王保華小心措辭,但一想到自己這是在拒絕羅剎將軍,他這心裡就忍不住的顫抖,就連雙腿也有些軟的站不住腳了!
“國家大事,非同小可!豈是你一個閹人能說的清楚的!”帝無殤冷冷一笑,霸道無比的說道。
“將軍……”雖然一向知道羅剎將軍是個霸道無比的主,但眼下被他這樣的堵住了話,王保華還是微微有些惱怒。
“還不快去請皇上上朝?!”帝無殤不過是用他那狹長的眼睛微微眯起,掃視了王保華一眼。
後者便立刻打着千的往後庭退去。
滿朝文武雖然知道羅剎將軍有這囂張的資本,但第一次見他如此跋扈,心裡還是微微一驚。
這皇上和將軍之間,竟是一點面子都不留了嗎?
看來,今日這早朝看起來是兇險萬分啊!
朝堂之上的氣氛是波譎雲詭,暗潮洶涌,此時的將軍府,也是一片的緊張忙碌,來往僕婦穿梭在庭院當中,一個個手裡都捧着東西,雖然動作很快,但卻井井有條,不見一絲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