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4年4月21日清晨,莫斯科以北的加裡寧-特維爾戰場上響徹了多日的槍炮聲、坦克馬達的轟鳴聲和“烏拉!烏拉!”的吶喊聲,突然消失的無影無蹤,彷彿從來就沒有出現過似的。除了雙方前沿和偵察兵之間的零星交火,戰場上就是一片大戰間歇的寧靜。
蘇聯紅軍的進攻,停止了!
不過戰場上面所有的聯軍高級軍官都知道,莫斯科附近的交戰並沒有結束,甚至還沒有真正開始。從4月5日打到21日的激戰,僅僅是莫斯科戰役的前奏。
“蘇聯不打了?難道是因爲中央集團軍羣的進攻?”
21日上午,德國國防軍總參謀長赫斯曼帝國元帥終於確信了加裡寧-特維爾戰場上的蘇軍停止了進攻。他問第一軍需總監古德里安元帥道:“可以確認蘇軍在全線撤退嗎?”
如果蘇軍全線撤退,那麼德軍北方集團軍羣就應該立即投入反擊,免得讓蘇軍的北線集羣安然退回莫斯科。可是蘇軍如果沒有全線撤退,德軍的北方集團軍羣最好趴着別動,免得把蘇聯人打怕了不敢在莫斯科城西和德軍進行坦克決戰。
要是那些js-2和t-34/85全都縮回莫斯科了,奧麗加的“老白男”和“新白男”們可就要遭殃了——因爲赫斯曼還琢磨着要在搞定蘇聯後和美國幹上一架,所以他不願意讓德軍在蘇德戰場上死傷太多,否則民衆支持戰爭的意願就會大幅下降。因此莫斯科這樣的堅城,赫斯曼都打算交給白軍去對付。
而白軍的戰鬥力又遠遠不如德軍,莫斯科守軍實力如果太強大,白軍攻堅慘敗的可能性還是存在的……
所以,現在莫斯科外圍的戰役其實還是挺難打的。
“現在還不能確定,偵察機沒有任何發現。”古德里安也和赫斯曼是一個想法,都希望在莫斯科的外圍作戰中儘可能消耗蘇軍實力,他對赫斯曼說:“而且切斷紅十月鐵路線的蘇軍也沒有撤退的跡象……他們彷彿在構築防禦工事。”
“構築工事?”赫斯曼大爲不解,“他們想繼續包圍保盧斯的軍隊嗎?”
“這不可能,”古德里安說,“實際上保盧斯並沒有被包圍……紅十月鐵路線以東的博羅維奇還在我們手中。我想蘇軍的目的僅僅是迫使保盧斯的集羣向北撤退,以便可以集中大部分力量保衛莫斯科。”
古德里安倒是一下就猜到了蘇軍的意圖——這實際上並不難猜,殲滅戰人人想打,但是打不動有什麼辦法?能把德軍北線逼退,總是對保衛莫斯科有利的。
“但是他們並沒有達到目的。”赫斯曼手按着大地圖臺的邊沿,“他們現在是……放棄了?”
“有可能。”古德里安說,“蘇軍的最終目的不是在加裡寧-特維爾地區與我決戰,如果不能以較低的代價達成迫退我軍的目的,選擇放棄也是有可能的。”
“那他們爲什麼還卡着紅十月鐵路線?”赫斯曼伸手指了指紅十月鐵路線上的一個紅色的圓圈——那裡大約有一個蘇軍的師級戰鬥羣。“昨天晚上他們就可以撤離的,爲什麼不走?”
古德里安聳了聳肩,他也不大明白。
如果卡在紅十月鐵路線上的蘇軍撤退了,那麼古德里安馬上就會判斷蘇軍在莫斯科以北發動的反擊已經結束。
但是蘇軍並沒有這麼做,不僅紅十月鐵路線上的蘇軍沒有撤,在瓦爾代、安德烈亞波爾、託羅佩茨、庫夫希諾沃、托爾諾克、利庫斯拉夫爾等地,紅軍都沒有撤離的跡象。
蘇軍似乎在停止進攻後就地轉入了防禦,形成了一個半圓型的戰線。這麼一條戰線雖然沒有對聯軍的保盧斯集羣形成包圍,但是卻卡得保盧斯挺難受的,如果不加以打通,保盧斯集羣和德軍的北方集團軍羣就不能放開手腳攻打莫斯科的北面。
也許這就是蘇軍統帥部的目的?
“應該打一下五一鎮,”古德里安思考了半天,對赫斯曼說,“但是不能打下來,否則會嚇着蘇聯人的。”
“故意示弱?”赫斯曼問。
“是的。”古德里安說,“我研究了4月5日至今的戰報和損失交換率統計表,發現裝甲兵相對步兵的優勢正在減弱。不僅我方的步兵可以比較容易的擊退蘇聯的坦克集羣進攻,連我方坦克集羣的反擊,也有75%左右的概率被蘇聯的步兵防禦所擊退。”
蘇軍名將們發現的戰場形勢變化,德軍這邊同樣有人留意到了。
“我相信蘇軍的統帥部門也發現了這個問題。”古德里安說,“他們現在讓步兵在五一鎮佈防,就是基於對步兵反坦克能力的自信。而我們可以強化他們的這種自信,這樣蘇軍的北線集羣的撤退就有可能被推遲。”
“可以,”赫斯曼和往常一樣,繼續對古德里安言聽計從(人家是古德里安嘛),不過他還是提出了一個補充意見,“讓空軍暫停對伏爾加-烏拉爾地區工業中心的空襲,集中力量轟炸莫斯科周圍蘇軍控制區的道路、橋樑、交通樞紐,以癱瘓蘇軍坦克集羣的機動能力。”
對伏爾加-烏拉爾工業區的空襲行動最早從1942年世界革命爆發時就開始了。不過那時德國飛機只是進行騷擾性轟炸,並不是真正的戰略轟炸。
直到1943年秋季以後,白俄基本控制了彼得格勒州之後,德國空軍開始大量進駐位於彼得格勒州的機場(都是原來蘇軍的軍用機場,數量很多,設施也不錯),而伏爾加-烏拉爾工業區也進入了德國空軍的“1000公里作戰半徑”之內,大轟炸纔算真正開始。
而現在,赫斯曼準備將轟炸伏爾加-烏拉爾工業區的飛機用以破壞莫斯科周圍蘇軍的交通線。
……
上了年紀,還留了一搓和希特勒相似的小鬍子的紅軍近衛第8步兵師師長伊萬.瓦西裡耶維奇.潘菲洛夫這個時候正騎着一匹哈薩克駿馬,在四下巡視防禦陣地。
他的1.4萬哈薩克戰士在過去十幾天的戰鬥中並沒有經歷過真正的苦戰。因此是近衛第7坦克集團軍中的生力軍,所以在4月20日夜間的時候,就被調到了紅十月鐵路線上一個名爲“五一鎮”的小城鎮佈防。
和近衛第8師一起到達的還有一個配屬給該師的坦克殲擊旅,番號是近衛第28坦克殲擊旅,裝備了39輛由bt-7坦克改裝而來的su-57,還有4輛繳獲的“奧麗加”坦克殲擊車和1輛“小豹”偵察坦克以及1輛“美洲獅”裝甲車。
其中“奧麗加”坦克殲擊車是在戰場上“撿”到的遺棄車,而那輛小豹和美洲獅則是滲透到敵後的“紅德”從波蘭人那裡搶來的。
因爲這6臺繳獲車輛上都有一些脫殼穿甲彈,所以就成了潘菲洛夫手中的殺手鐗,專門招呼虎式坦克。
不過即使有了39輛su-57和5輛擁有脫殼穿甲彈的裝甲車輛,潘菲洛夫仍然非常清楚自己的部隊馬上就要陷入一場苦戰了。
根據費久寧斯基大將的命令,近衛步兵第8師必須要在五一鎮堅持一個星期,然後才能趁着夜色向西面的森林突圍。但是明知道要陷入苦戰的哈薩克戰士們,卻仍然士氣高昂,從昨天晚上開始就甩開膀子在泥濘的土地上大幹,不到20個小時,就把原本修築的很馬虎的工事裡裡外外都整修了一番。
透過一張張完全是東方式的面孔,身爲俄羅斯人的潘菲洛夫(他出身在莫斯科附近)少將,看到的卻是和許多俄羅斯人完全不同的保衛蘇維埃祖國的決心!
誠然,從1932年開始的哈薩克斯坦集體化運動也傷害了許多人,有幾十萬人被餓死,有一百五十萬人因爲反抗集體化而被流放。
但是相比更加兇殘的沙皇俄國,哈薩克人還是寧願生活在蘇聯的。畢竟苦難的集體化運動已經過去,哈薩克人現在和俄羅斯人一樣,都是蘇維埃祖國的主人。可是如果沙皇俄國完全復辟,那麼哈薩克人立即就會淪爲卑賤的下等人。
因爲奧麗加女皇是俄羅斯的小媽媽,是東方正教會的保護者……這一點,哪怕是忠誠的gc主義者潘菲洛夫,都沒有辦法在內心深處予以否認。
奧麗加女皇的立場爲她贏得了許多俄羅斯人和哥薩克人(哥薩克人並不是一個民族,在沙俄時代他們被認爲是俄羅斯人)的忠誠,在很短的時間內建立起了政權,還擁有了龐大的軍隊,將蘇德戰爭變成了事實上的第二次蘇俄內戰。
可是由於同樣的“俄羅斯優先”的立場,也讓奧麗加對蘇聯境內的非俄羅斯族人沒有任何吸引力——除了信奉東正教的俄羅斯人,在蘇聯境內是不會有別的什麼人把一個沙皇看成是解放者的!
在對待沙俄問題上的堅定反對立場,大概就是費久寧斯基大將現在會把最艱難也是最危險的阻擊任務交給近衛第8步兵師這個哈薩克人爲主的步兵師的原因吧?
正想到這裡,防空警報的聲音突然在潘菲洛夫耳邊響起,德軍的空襲開始了!
由於道路泥濘影響了德軍和法軍重炮兵集羣的佈署,所以潘菲洛夫師首先遭遇的不是鋪天蓋地的炮轟,而是由幾十架fw-190f和fw-190g系列戰鬥轟炸機還有hs-129反坦克攻擊機組成的龐大的攻擊機羣。
另外,還有十數架福克零式d型戰鬥機和fw-190a系列的戰鬥機在周圍的空域盤旋,它們的任務是擊落任何敢於靠近戰場的蘇聯紅空軍的戰鬥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