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77章 火中取粟
龍威廉的辦公室就在眼前，但就是這臨門一腳凌楓卻是遲遲踹不下去。辦公室的隔音設施很好，他聽不見房間裡面的一點聲音。窗戶的窗簾也是拉上的，密不透風，他也看不見屋子裡面的情況。
在門口略微停頓了一下，凌楓邁過房門，徑直向走廊的另一頭走去。既然沒有把握衝進去救人，那麼站在門口思考怎麼做便是一個傻子一般的行爲。
行走間，凌楓對着夾在領口的微型話筒說道：“拉莫斯，告訴我，辦公室裡面是什麼情況？”
這其實也是凌楓感到很奇怪的地方，按理在他出現在龍威廉的辦公室門口的時候，拉莫斯就應該給他提示辦公室裡面的情況纔對。畢竟，之前拉莫斯就憑藉電子攻擊的手段黑進了康正藥業的監控系統，利用安裝在辦公室裡的監控攝像頭和竊聽器掌握了裡面的情況。所以，最關鍵的時刻反而沒有指示了，這不由得他不奇怪。
拉莫斯的聲音很快傳來，“老闆……我正準備告訴你這件事，對方似乎發現我的入侵了，他們關掉了大部分監控攝像頭。而且，有人正在尋找我的位置。”
凌楓的心頓時往下一沉。不過出現這種情況他並沒有感到很意外，他這邊都有一個拉莫斯這樣的精通電子攻擊的高手，堂堂革蘭素生物科技公司會沒有這樣的人才嗎？值得慶幸的是，對方直到現在才發現他的入侵，如果是一早就發現，那麼龍威廉肯定一早就知道自己暴露了，也必然會轉移。那個時候，情況會變得更復雜，營救黎倩的希望也會更渺茫。
計劃趕不上變化，這句話用在現在的情況上正合適。
走廊的盡頭是一個拐角，折過去便是一片綠化帶，還有一條觀景的碎石小道。它彎彎曲曲地通往辦公區的後面。
“你退出監控系統，不要暴露。”凌楓進入碎石小道，一邊往辦公區後面走，一邊與拉莫斯通話。
“我已經退出了，老闆你的處境很危險，龍威廉很快就會知道你並沒有去京都國際機場，加上這邊的監控系統被入侵，他很快就會聯想到或許是你來了！”拉莫斯焦急地提醒道。
“別慌，照計劃行事，你不是還有無人.機可控制嗎？提醒泰格，執行我之前的指令！”凌楓的語氣很嚴肅。
“好吧……老闆。”拉莫斯的語氣裡有一種無力的感覺。
結束與拉莫斯的通話，凌楓下意識地擡頭看了一眼天空。天空灰雲密佈，根本就看不見星月的存在，更別提什麼皎潔的月光星光了。京都號稱全球空氣污染最嚴重的大都市，要想在夜晚看見月亮和星辰，那非得是大雨或者大風之後的夜晚。以前他討厭京都的糟糕的空氣質量，但是今天他卻感到受益，原因很簡單，以他的視力也無法看見高空之中的無人.機。
卻就在凌楓剛剛繞到辦公區後面的時候，對講機裡傳來了一個男人的聲音，“各單位注意，清查所有區域，疑有人潛入。如果發現不明身份者立刻抓捕，如果反抗，立刻擊斃！”
對方果然還是察覺到了，有了反應。
凌楓快速離開碎石小道，從草地和花卉之中向關押黎倩的辦公室方向走去。剛纔他離開辦公室的前門，現在他要去辦公室的後牆。行走的過程中他舉目看了一眼水塔方向，光線昏暗，看不見有什麼人在那上面。可他卻知道，只要他點燃手中的芝寶打火機，那個黑人狙擊手將開啓一場神聖的戰爭！
沒有什麼比狂熱的教徒更可怕的了。
這時對講機裡面又傳來說話的聲音，但這一次不是剛纔那個男人的聲音，而是負責搜查的人員的聲音。
“東區倉庫沒有發現可疑的目標，一切正常。”
“東區食堂沒有發現可疑的目標，一切正常。”
“西區生產車間沒有發現可疑的目標，正在搜尋之中。”
“西區車庫沒有發現可疑的目標，一切正常。”
“南區宿舍區沒有發現可疑的目標，正在搜尋之中。”
“北區馬路一切正常，一切……等等！”報告情況的人突然緊張地道：“傑西被擊暈了，躺在水溝裡！他拿走了傑西的對講機！”
之前那個下令搜查整個廠區的男人的聲音再次出現，“有人入侵，全員進入戰鬥狀態！關閉對講機！”
對講機裡面很快就沒聲了。
整個康正藥業廠區卻一下子活躍了起來，腳步聲，呼喝聲，還有戰術手電的光束混在一起，亂成一團。
“老闆！需要我們支援嗎？他們已經發現你了！”泰格的聲音從微型耳塞裡面傳來。
“執行我的命令！”凌楓的聲音很小，但非常嚴厲。他知道泰格等人是擔心他的安危，可是他自己卻知道自己的處境，看似兇險，但也就是有驚無險，因爲他埋在龍威廉陣營之中的兩個定時.炸彈隨時都可以引爆！
他雖然限制泰格等人使用槍械，但卻沒有限制龍威廉的人使用槍械。要想在這樣的龍潭虎穴之中兵不血刃地救走黎倩，那無疑是癡人說夢，想都不用去想。不過，既然免不了開槍，免不了殺人，那爲什麼不讓他們自己開槍，自己人殺自己人呢？
泰格不再堅持他的建議了，擔心歸擔心，但凌楓的命令他卻是要執行的。多年的特種兵生涯也養成了服從命令的習慣，而凌楓的命令可比以前那些軍官的命令更加有份量。
幾道戰術手電的燈光突然從碎石小道的方向往這邊照射過來，伴隨着的還有急促的腳步聲。
這片位於辦公區後面的區域栽種着很多觀賞植物，有很多地方可以藏人，但凌楓卻沒有衝動到藏身在某處花叢或者樹叢之中。他瞅了一眼三米多高的屋頂，突然加速，臨近牆壁的時候探足一蹬，他的身體便嗖一下躍上了屋頂。
辦公區的屋頂蓋的是黃色的仿琉璃瓦，這種瓦片是水泥打造的，一片一尺見方，重量六七斤，非常結實。凌楓的雙腳落在上面，加上使用了提氣輕身的輕身術，他的身體就像是一隻小鳥一樣落在了瓦片上，所造成的聲響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一上屋頂，凌楓就匍匐了下去，居高臨下的視角剛好將辦公區後面的區域收入眼底。
凌楓剛一隱藏起來，辦公區的牆角處就衝出四個持槍的槍手來。清一色的mp5衝鋒槍，也都加載了戰術手電。奔行的腳步，還有晃動的光束以及瞄準鏡上所射發出來的紅外線。一時間，這片區域因爲四個槍手的闖入而驟然緊張，就連空氣都顯得有些凝滯了。
四個槍手之中有一個領頭的人物，對於他，凌楓並不陌生——a先生。
a先生打了一個戰術手勢，兩個槍手頓時散開，順着圍牆往前搜索。剩下一個槍手則跟誰a先生順着辦公區後牆往前搜索。四個人分成兩組，齊頭並進，相互照應。一旦某一組遭受攻擊，另外一組都能在第一時間提供火力支援。更重要的是，這麼一來搜索的範圍覆蓋了整個區域，就算是藏着一隻老鼠，它也插翅難逃！
僅憑這一點便不難看出a先生的戰術素養有多高，當真是一個難纏的人物。當初，就連凌楓也上過他的當，被他混進了神女集團韋根基地，還差點被他帶人抓住。看到a先生，凌楓便有一種牙癢癢的感覺。
此刻，只要凌楓點燃手中的芝寶打火機，以a先生爲首的這四個人就會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不過，他並沒有這樣做。小不忍則亂大謀，他現在的心智已經到了非常成熟的地步了。
“媽的，沒有人！”一個槍手不滿地道:“那個傢伙難道長翅膀飛了嗎？”
還真有一個槍手擡頭看了一眼天空，好像天空上真有一個長翅膀的鳥人在飛舞一樣。
他這個動作倒是把凌楓嚇了一跳，對方擡頭看天的時候他趕緊埋下了頭去，避開會被對方發現的視角。
a先生的聲音傳來，“別廢話！這次我們要對付的是凌楓，那傢伙比地溝裡的老鼠還狡猾，你們都給我打起精神來，不然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如果真是他來了，我會打爆他的頭！”一個槍手恨恨地道。
匍匐在屋頂的凌楓闇然一笑，心裡也暗暗地道：“等着瞧吧，看看誰的腦袋會被打爆！”
辦公區後面的區域並不大，以a先生爲首的四人用了大約五分鐘的時間便搜索完了。搜索的結果不言而喻，他們連一隻老鼠都沒有找到。
“奇怪，傑西明明被人擊暈了，可我們竟然找不到侵入這裡的人……”a先生自言自語，忽然又厲聲吼道：“再去別的地方給我搜！如果抓不到入侵的傢伙，我廢了你們！”
也難怪a先生這麼惱怒，這樣的情況，如果他就連侵入者都找不出來，那他在龍威廉的心目中可就一文不值了，他的地位也就得下降了。
四個槍手原路返回，離開的速度比來時更快一些。
凌楓慢慢地順着房樑往上爬。北方的平房與南方不一樣，通常都是水泥屋頂上加蓋房頂，瓦片也大多是一個裝飾作用，所以凌楓並不擔心他在房頂上的動作會被下面的人聽到。更何況，他一直都是小心翼翼地爬行，提氣輕身，幾乎沒有弄出什麼聲音來。
在靠近屋頂最高處的時候凌楓停頓了下來，他悄悄地探出半顆頭，正好看見a先生帶着三個手下往大門口的方向走去。他們似乎想去廠區外圍搜索。
而在圍繞廠區內側的馬路上也有兩隊人在進行地毯式的搜索，其中一隊已經靠近了泰格、貝雷德和雷洛潛伏的位置。只是隔着一道牆，他們沒法發現而已。
凌楓看了一下腕錶，龍威廉給他的三十分鐘的期限已經到了。這個時候他應該出現在京都國際機場，但他卻趴在這裡的房頂上。
如果這是一場電影，那麼最高潮的部分已經來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