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山頂,彭一鳴長長呼了一口濁氣。
跟在他身後的陳學恩坐在地,歇了一會。
在山頂,有一個破舊道觀,不知道已經沒落了多少年,看腳下的青石板路坑坑窪窪,想來香火也不鼎盛,否則不至於如此落寞。
實際,這裡香火曾經也旺過,大概是幾百年前的事情了,那個朝代推崇道教,騰龍山也出過龍,更出過仙人,很多人爲了燒頭香也算是絞盡了腦汁,這青石板路,大概也有幾百年的光景了。
好在這道觀裡的人,沒有懶散的人物,道觀前前後後雜草不生。
剛進了道觀,迎面遇到肩挑兩個木桶的年輕道士,穿着一件灰色道袍,像是要去打水。
那件道袍,不知道有多少塊補丁了,算是應了那句:新三年,舊三年,縫縫補補又三年的說法。
“嗯?”那年輕道士看到彭一鳴和陳學恩,有些詫異,接着趕緊放下木桶,跑到跟前,笑着說道,“兩位道友,所爲何事?”
雖然那年輕道士看不出彭一鳴的修爲,但是卻發現站在彭一鳴身邊的陳學恩也是修煉者。
“找東西。”彭一鳴微微一笑說道。
“找何物?”年輕道士微微一愣,皺眉問道。
彭一鳴一開口,他已經感覺到了對方身的殺氣。
“靈玉。”彭一鳴輕聲說道。
這時候,大殿的門被人從裡面推開。
一個手持拂塵的老道士,穿着長長的道袍,邁過門檻,走到了彭一鳴和陳學恩的跟前。
“最近聽聞,隱世世界多了兩人,像是找什麼靈玉,所到之處,便是殺戮無數。”老道士一步步走進,嘴裡也輕輕嘆道。
彭一鳴手長刀一顫,卻沒說話。
“他們想要留下我們,我們只能殺了他們啊!”雖然彭一鳴沒有開口,但是陳學恩倒是解釋了一句。
那老道士笑了一聲,說道:“我若說,我們這裡沒有你們要尋之物,信否?”
“不信。”陳學恩下意識搖了搖頭。
老道士手拂塵一擺,嘆了口氣:“既然如此,又何必多問呢?”
彭一鳴忽然眼神清冷起來。
“兩位道友請回吧,我們這裡真的沒有你們要找的東西,別說玉了,是鵝卵石我也沒見着一顆。”那個年輕道士苦笑着說道。
陳學恩抓了抓腦袋,看對方滿臉真誠的模樣,他覺得人家似乎真的不像是騙人。
“怕是走不了了吧?”彭一鳴笑了一聲。
那兩個道士臉色都變了一下。
聽到彭一鳴這句話,陳學恩一開始還是滿頭霧水,但是等他發現那兩個道士臉色劇變後,心裡立刻明白了些,眉頭也緊緊皺在了一起。
“一鳴哥哥,有埋伏嗎?”
“四個高手,兩個靈江初期,兩個靈河巔峰。”彭一鳴嘴裡說道,“不過一炷香便能到此。”
陳學恩臉色也有些蒼白了。
兩個靈江境界初期,兩個靈河境界後期巔峰,這也算是大手筆了。
“除了天行宮,怕也想不到別人了吧?”彭一鳴笑了一聲說道。
說完這句話,便拔刀相向,一刀朝着其一個年輕道士看去,對方避之不及,立刻喪命。
老道士勃然大怒,佛塵根根如劍,朝着彭一鳴刺來。
彭一鳴伸出手直接將站在邊還在發呆的陳學恩推開,後往前進了兩步,一刀將老道士逼退,同時身體驟然竄出,又衝到了老道士的跟前,手大刀翻滾着刀花,掀起了一陣陣疾風。
“疾風知勁草。”彭一鳴嘴裡稍微嘀咕了一句,刀鋒便已經朝着老道士襲來。
老道士一巴掌拍在了刀刃,接着這股勁力,身後往後滑行十米。
被彭一鳴推開的陳學恩,也沒來得及喘口氣,身後忽然傳來一陣殺氣。
他立刻轉過身,同時往後退了兩步,躲開一劍。
“嘿,之前還尋思着,這個道觀裡應該有三個道士,卻少了一個,感情你是想要將我當成軟柿子捏啊!”陳學恩說話的時候,已經一腳踹在了對方的胸口,同時體內靈氣瘋狂運轉,一氣長泄。
“給我死!”那道士握住長劍,嘴裡怒吼了一聲,如猛虎咆哮。
一劍破天門,如萬虎出山。
劍刃,籠了一層劍氣,稍微靠近便是冰冷刺骨。
再次一劍刺出,頗有些劍道無疆的味道。
“一劍破千軍!”那道士嘴裡喝了一聲,速度驟然變快,如狂風暴雨。
陳學恩不避不讓,雙手合十,夾住劍刃,後手腕猛地一轉,將劍刃折斷。
陳學恩後退兩步後,手腕再次發力,被折斷的劍尖。像一把飛鏢,朝着對方刺了過去。
那道士用手的劍柄擲出,將那劍尖砸飛出去。
兩人又吃赤手空拳顫抖在一起。
那老道士的實力着實不俗,即便只有靈河境界的實力,卻也能接住彭一鳴的凌厲攻勢,只是因爲境界的差距,沒一會他便被彭一鳴一刀截成兩半。後他又轉過身幫着陳學恩將剩下的那個小道士斬死。
“一鳴哥哥,我這正旗鼓相當呢!”陳學恩鬱悶說道。
彭一鳴一巴掌狠狠拍在他的腦袋,罵道:“相當你個頭,那四個高手已經要山了,你立刻離開,我幫你拖住他們!”
“啊!”陳學恩一愣,又使勁搖了搖頭,說道,“不可不可,一鳴哥哥,我怎麼能丟下你一個人跑啊!”
“少說廢話了,要是咱們一起死在這,纔算是虧到了姥姥家。”彭一鳴笑了一聲,說道,“再者說,我也沒怕死過,大不了,和他們硬碰硬一次,哪怕我真的要死,總得能殺了幾個不是?”
他的眼神看去那般清澈,似乎真的早已經將生死置之度外了。
看陳學恩還是使勁搖頭,彭一鳴索性一巴掌將他抽飛了出去。
“一到關鍵時刻,磨磨唧唧的,像什麼樣子?”彭一鳴怒罵道,“你當真以爲你留下來能改變什麼局勢?人家既然已經能算計我們,想必做足了準備,今天是要將我們全部留下,說騰龍山有靈玉,恐怕也是他們放出來的假消息,咱們兩個要是真的一起死在這裡了,少主怎麼幫我們報仇?滾!”
一聲怒喝,談不地動山搖,卻讓陳學恩淚如雨下。
等彭一鳴拖着一把長刀朝着山下衝去的時候,陳學恩也做好了選擇,立刻換了個方向朝着山下一路狂奔。
正如彭一鳴說的那樣,如果他們兩個今天都死在了騰龍山,那纔是虧大發了,到時候少主連他們的仇人都不知道,還怎麼幫他們報仇呢?再者說了,陳學恩想着,自己留下來,不但幫不什麼忙,說不定還會被那些人利用,原本有機會逃出生天的彭一鳴爲了他可能都得死在這裡。
想到這些,他不敢再有任何的猶豫了。
在下山道,彭一鳴拖着一把長刀,總算將那四個白衫男人攔了下來。
彭一鳴如下山猛虎,見面後都沒有說半句廢話,藉着一股衝勁,揮起手長刀迎頭便砍向一人。
那四人雖然有些吃驚,可當下也不敢有半點猶豫,立刻全力以赴,和彭一鳴站在一起,一時間竟然看不出勝負,彭一鳴雖然也只是靈江境界的修煉者,可好在經驗老道,憑藉着凌厲殺招,竟逼得那四個白衫修煉者節節後退。
“天行宮的四個誅天聖人,哈哈!這天行宮還真是看得起老子啊!”彭一鳴喝了一聲哈哈笑道。
在天行宮,除了最強者白齊眉外,還有一個獨特的機構,據說已經傳了數百年,便是這些誅天聖人,修煉方式特殊,每一個都天賦異稟,一年四季基本都在閉關,有些閉關一生,都沒有出關一次,不過即便是這樣,天行宮卻始終沒有放棄過誅天聖人,依然源源不斷往裡面輸入天賦不錯的年輕人。
原本,天行宮大長老的親生兒子虛無先生,便有機會進入誅天聖人,卻沒想到早早被肖遙斬殺,確實有些可惜了。
那四人都是面如表情。
“怎麼着啊?天行宮是被我們逼到無路可走了?連你們這些人,也要出來了?”彭一鳴絲毫不懼,反而還在肆意嘲諷。
“殺。”其一人忽然道出一字。
一個“殺”字聲音渾厚有力,在山谷間迴盪。
旋即那四人便一同朝着彭一鳴殺了過來,氣勢十足。
彭一鳴仍是揮一揮長刀,迎難而。
正如李單以前總喜歡說的那樣,他們雲霄殿,何曾退過?
不只置身死於度外,如何劫後逢生?
彭一鳴手長刀,似乎都發出了一聲呼嘯。
震懾山林空谷!
四人皆是手持三尺劍,形成合圍之勢。
宛若困獸之鬥。
“陳學恩,給老子記住,轉告少主,別讓血踏天行宮來的太晚!”彭一鳴哈哈笑着,面目猙獰。
另一條山道奔跑的陳學恩,滿臉淚水。
他不知道彭一鳴到底能不能逃出生天,但是他心裡始終有着一份期許。
一陣陣疾風不知道捲起多少殘葉石子,一道道罡風,也朝着彭一鳴壓來。
耳邊似乎能聽見萬馬奔騰的聲音。
“我一刀破之!”彭一鳴雙手緊握着刀柄,越跑越快。
腳下,飛沙走石。
刀起刀落,刀光匯聚一起,變成一道紫線。
紫線越發的粗壯,一眼望去,數百松柏皆被攔腰斬斷。
“好一個暢快淋漓!”持刀男人豪氣萬丈,氣吞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