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蘇茗夕這樣詢問。
凌子謙心裡空蕩蕩的，有些搞不懂自己是在做什麼。
不知覺間，他的手，沒有再抓着蘇茗夕的手臂。
終於被放開了，蘇茗夕沒有走，她低着頭，和凌子謙站在一起。
兩人像是兩個奇怪的人，站在熱鬧繁華的商業街上，身邊走過形形色色的路人，他們一動不動。
跌落在地上的華麗傳單，被風吹得滿地都是。
空氣裡，有種說不出來的，與繁華相反的寂寥和惆悵。
好一陣子，蘇茗夕率先開口，她伸手擦拭了下眼睛，“對不起，我進去了。”
凌子謙點點頭，“我等你。”
蘇茗夕愣了下，她沒說什麼，轉身進入咖啡店。
將自行車推到咖啡店旁邊放好，凌子謙站在一旁，安安靜靜，看着街上的行人。
如今網絡極爲發達，這咖啡店的壞名聲被傳播了出去。
凌子謙在這繁華的路口站了半小時，進入咖啡廳裡消費的人，屈指可數。
期間，虞美人打電話過來，幫愛神醬催促凌子謙買冰激凌。
冰激凌早就買好了，但剛纔騎車撞混混的時候，冰激凌不知道掉去哪裡了。
敷衍了下虞美人，凌子謙掛了電話。
幻月的聲音響起，“剛纔那個，一點都不曖昧，所以……”
凌子謙擡起手，看了看銀色手錶，剛纔他抓了蘇茗夕的手臂那麼久，一點曖昧值都沒有增加。
依然是3點曖昧。
凌子謙沒在意這事。
繼續等待了陣，蘇茗夕終於走出了咖啡店。
她穿上了平日裡穿的衣服，臉上的濃妝也卸了，看起來和學校裡的她一樣。
見到凌子謙站在門口，她淺淺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
現在的凌子謙，能夠判斷得出，蘇茗夕的笑，並非是發自內心的笑。
從旁邊推出自己粉色的自行車。
蘇茗夕沒有急着騎車，她和也是推着車的凌子謙，行走在街上。
本來兩人單獨在一起，就沒有什麼話題好聊。
更何況，剛纔發生那樣的事情，兩人之間，關係沒有被拉近一步，反而變得尷尬。
幻月還算識趣，沒有出聲，給凌子謙提不靠譜的建議。
兜裡的手機震動起來，掏出一看，是竇小容打來的電話。
凌子謙劃開手機，喊了句小容，蘇茗夕在一旁，將食指豎起的脣邊。
意思很簡單，她不希望凌子謙告訴竇小容，他們倆如今在一起。
凌子謙表示，送完蛋糕了，但今上午不去學校幫沈俏妍補習。
竇小容沒有在意，結束和凌子謙的通話，她頭痛的看着沈俏妍。
沈俏妍更加頭痛，她撓着短髮，用筆在草稿紙上寫字，一邊寫，她一邊嘟囔，“x、y、z那麼難記，爲什麼不用a、b、c來表示？”
竇小容笑起來，“數學上，有些公式是用a、b、c表示的啊！”
“唔……”沈俏妍岔開話題，“怎麼，師父來不了嗎？”
“嗯，他有事。”竇小容點點頭。
沈俏妍眼珠子亂轉，動起了歪腦筋，“那個，小容姐，我們也補習了那麼久，是不是休息休息，放鬆放鬆……”
竇小容點點頭，沒問題。
“我說的是……我們去外面逛逛吧……”
“不行！”
“不要這麼嚴厲嘛，下午師父會過來吧，到時候，我加倍努力補回來就行了，上星期小容姐你們沒放假，兩天都補習吧？”
“嗯……”
“人又不是機器，小容姐你可不能夠爲了我累壞自己，何況，今天已經學習了，就放鬆下，下午繼續吧……”
沈俏妍不斷找着各種藉口。
竇小容還不知道沈俏妍的心思嗎？
既然沈俏妍都沒心思補習，繼續補習下去，效果也不大。
她板着臉，叮囑沈俏妍，“我現在給你放假，下午你可要給我加倍努力！”
“嗯嗯！”沈俏妍毫不猶豫的點頭答應，她一把站起身，嘻嘻笑着，拉着竇小容往外走，“我都快悶壞了，我們去溜達下吧！”
竇小容無法拒絕，沈俏妍這暴力女，力氣大得很，一把便將她拉出了學校。
和蘇茗夕行走在街上，凌子謙漸漸變得有些緊張。
深呼吸了一陣，他有些尷尬的朝蘇茗夕提議，“我們，找個地方坐坐吧。”
蘇茗夕猶豫了下，點點頭。
兩人往前走，離開了喧鬧的商業街，走到了安靜的河邊。
將自行車停放好，蘇茗夕坐在河邊的休閒椅上，看着凌子謙去買飲料的背影，她忽然有些臉紅。
自己怎麼就點頭了呢？
想起之前在咖啡店外的情況，蘇茗夕覺得自己的確要和凌子謙聊聊。
被混混調戲的時候，可是凌子衝上來救了自己啊。
自己非但沒說句謝謝，反而，有些……
蘇茗夕有些無法形容當時的自己。
拎着兩瓶礦泉水回來，凌子謙坐在蘇茗夕身邊。
他心裡有些緊張，也有些激動。
與漂亮女生坐在一起，沒有哪個男生心裡沒有一絲波動。
擰開礦泉水喝了口，凌子謙看着河裡的水，不敢看蘇茗夕。
兩人像是鬧冷戰一樣，都沒有說話。
凌子謙不習慣和不熟悉的女生相處。
蘇茗夕則是覺得氣氛有些曖昧，尷尬了。
好一陣子，兩人都覺得，不開口說話不行。
咬咬牙，朝對方看去。
“你怎麼……”
“謝謝……”
兩人同時開口，撞上了。
愣了下，兩人撲哧笑了起來。
尷尬的氣氛，變得尋常。
“那個，你先說吧。”凌子謙笑着撓撓腦袋。
“嗯，噗……”蘇茗夕看了看凌子謙，她笑得停不下來。
“還笑啊？”凌子謙尷尬的看着蘇茗夕。
蘇茗夕伸手捂住嘴，努力讓自己別笑出來，她看到凌子謙臉紅了。
這年頭，竟然還會有臉紅的男生，蘇茗夕遭遇過不少男生當面表白。
那些男生，能夠膽大的說出喜歡，絲毫不覺得難爲情。
面對那大腹便便的經理，凌子謙敢抓住自己的手，而現在，僅僅是自己坐在一起，他竟然像是女生那樣，臉紅了。
‘像是女生’這四個字，並非是貶義。
這樣的男生，在女生心裡，能夠得高分。
好一陣，蘇茗夕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她開口朝凌子謙道謝，“謝謝你之前救了我！”
凌子謙尷尬的搖搖頭，“雖然救了你，但讓你丟了工作。”
“沒關係。”蘇茗夕已經想開了，“雖然是兼職，但在那樣的地方工作，真的好難爲情。”
“你爲什麼……”凌子謙想問問蘇茗夕做兼職的原因，但一開口他就後悔了。
凌子謙都看到自己穿貓耳女僕裝了，有些事情，告訴他也無所謂。
喝了口水，蘇茗夕把自己的情況說出來，“我的家庭情況不好，所以，很多事情我必須去努力，努力學習，獲得獎學金，努力工作，幫家裡減輕負擔。”
凌子謙早就猜到是這樣一種情況，但聽蘇茗夕親口說出來，他心裡有些觸動。
雖然他是個被父母遺棄的孤兒，但被虞美人收養了。
從小到大，他未曾缺吃缺穿，想要的東西，不管是手機還是遊戲機，他都能夠擁有。
而蘇茗夕，不存在身世不明的情況，爸爸媽媽，爺爺奶奶都健在，但生活，並不如意……
“我能幫上什麼忙嗎？”凌子謙認真看着蘇茗夕。
蘇茗夕露出個甜甜的微笑，這個微笑是發自內心的，她搖搖頭。
並非是凌子謙幫不上她的忙，只是，她何德何能，接受凌子謙的幫助啊。
她連累凌子謙被羞辱，凌子謙爲她而打架，今天更是幫了她。
他已經幫了自己夠多了，而自己，只能夠說句蒼白無力的謝謝。
莫名的，兩人又陷入了沉默。
遠處，出現了兩個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