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朗西斯科義正言辭的指出共和政府近2年來的失誤,使得一干共和政府的官員都無言以對。
畢竟,他們對弗朗西斯科的指責是有失偏頗的。換上任何一個人來,在弗朗西斯科當時的環境下,也未必可以扭轉局勢。換句話說,弗朗西斯科的失敗是有客觀原因造成的,不是主觀上的失誤。
而共和政府開戰以來犯得每一件錯誤,都是神經大條的愚蠢之舉。簡直可以說是對前線將領們的侮辱!
拖延進攻進度,讓未來的敵人幫忙保管黃金,一次又一次拋下部隊遷都.......
共和政府,做好了爲他們所謂尊嚴付出代價的準備,但卻不是讓自己承擔,而是把這沉重的擔子甩給軍隊,讓士兵用生命爲他們的理想買單。
確實,這份理想是崇高的。
起初,共和派宣佈宗教自由,通過了新的《憲法》,着手進行農業、教育、區域自治等方面的改革和立法。力圖建立一個富強的共和國。
可後來,共和政府不顧右派反對,過度壓迫右派,導致了右派的反抗乃至政變。
再之後,共和政府在戰爭中表現出對戰爭的認知不足與懦弱。一再做出錯誤的決定與舉策,導致內戰中共和軍的慘重傷亡。
要不是因爲共和政府的理想深入人心,弗朗西斯科早就不可能擁護這種愚蠢的政府了。只是憑那可笑的“找德國保管黃金,上交保證金。”,弗朗西斯科就有種拿槍崩掉所有共和國官員的衝動。
最後,還是由當初負責攻佔拉帕爾馬島,留在島上的德克斯中將打破了弗朗西斯科與政客們的對峙。試圖緩和氣氛的安慰道:“從現在的局勢來看,我們掌控着梅卡諾島和拉帕爾馬島。就相當於還有超過八萬的人口,和大約一千五百平方公里的戰略縱深。”
德克斯中將指着早就掛在酒店臨時會議室牆面上的海域地圖分析道:“就拿臨時政府所在的拉帕爾馬島來說,不但擁有大面積的森林,分佈於沿海平原的發達農業,還能產香蕉、菸葉、蔬菜、甘蔗、水果、穀物、葡萄等。此外。拉帕爾瑪島上還建有釀酒、製糖、麪粉等工廠,完全能做到生活物資的自給自足。”
一位軍銜僅爲中校的共和派海軍軍官,此時也接話道:“?除此之外,在拉帕爾馬島上的拉帕爾馬聖克魯斯港,我們的海軍艦隊完全可以進行簡單的維修與保養,戰鬥力也能有所保障。”
這位中校口中的海軍,就是共和政府現在僅有的3艘炮艇和15艘武裝商船。這樣的船隊在別處更本不可能被稱爲艦隊,可在共和軍看來,這確實他們現有的全部海軍家當。
而那位發話的中校,就是共和軍現在的海軍總司令。沒錯,一名中校擔任海軍總司令!這也算是一場慘烈戰爭中的一大特色了。
弗朗西斯科嘆了口氣,無奈的說道:“既然如此,那就請我們保證戰鬥力的海軍儘可能阻止敵人登陸吧。我會等你們好消息的。”
“你.......”作爲海軍總司令的小中校顯然很不高興,但又不敢對弗朗西斯科的話做出反駁。當然,就算他號稱自己的海軍可以擋住擁有17艘驅逐艦的國民軍,也未必有幾個人相信。他這個海軍總司令的含金量有多少,他自己很清楚。
看着預言又止的中校,弗朗西斯科搖了搖頭,沒有繼續理會。向着一羣只知道喊口號的政客們敬了一個敷衍的軍禮後,弗朗西斯科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這個會議室。
他不想在這個只存在空泛理想的地方浪費時間了,一刻都不想!
“將軍。”過了一會兒,剛剛在會議室裡打圓場的德克斯中將也離開了會議室,找到了海邊默默抽菸的弗朗西斯科。
“怎麼?”弗朗西斯科吐了一口菸圈,輕蔑的笑道:“你又想對我說你那套自欺欺人的理論了?還是說,你真的以爲這區區兩個小島,還能讓我們的共和軍翻盤?”
一聲不吭的聽完弗朗西斯科抱怨後,德克斯中將只是緩緩的向其敬了個標準的軍禮,然後神色嚴肅道:“上將閣下,我說那番話並不是因爲我相信2個小島能翻起什麼風浪,而是因爲作爲一名軍人的我,此刻已經別無選擇。”
看着聽完後沉默不語的弗朗西斯科,德克斯接着道:“的確,我們輸了,而且輸的很難看。但是,既然選擇了追隨共和派的理想,我等軍人就只能盡最大的能力去思考如何作戰。那怕明知道必敗!”
“剛剛在會議上,你說生活必需品可以自給自足,那武器彈藥呢?”沉默的弗朗西斯科冷不丁的問了德克斯一句。
“很遺憾。”德克斯神色落寞的沉聲道:“武器彈藥完全無法補充,島上的庫存也只有我當初帶來的一小點。每支部隊大概還有2個標準基數的彈藥。”
“那還有什麼必要打下去!”聽完德克斯的話,弗朗西斯科情緒更激動的吼道:“非得要所有人都死在這裡,死在自己人的手上,纔算滿足嗎!?”
“將軍!”已經貴爲中將的德西卡,像個毛頭小子一樣一把握住弗朗西斯科的雙手,昂聲正色道:“那怕全軍覆沒,我們也應該拼搏一把。至少讓全世界看到我們共和派的堅強!讓我們的理想因此給他們留下更深的印象!”
可惜弗朗西斯科並沒有受德克斯的影響,一把甩開他的手堅定的道:“這是帶血的理想!你沒有經歷過那些大規模會戰,自然不會懂得這種理想要實現起來有多殘酷。”
弗朗西斯科表情凝重的看着德克斯那雙眼睛,冷聲道“不要老想着爲了理想之列的東西就非要打仗,一聽到這種問題就熱血沸騰,起鬨要打大仗,恨不得立刻就去衝鋒陷陣,血戰沙場,馬革裹屍。作爲一名將軍,你在此之前要先爲你的士兵想想,戰死沙場的會是你嗎,家破人亡的會是你嗎,那些失去家人的家庭,會是你的家庭嗎?!戰爭是血腥的,是拿命去填的,千軍萬馬去,孑然幾人歸,這不是遊戲,玩輸了還能再來。況且我們已經輸了,爲什麼還要付出更多的鮮血!?”
“這就是你逃避作戰的理由?”德克斯心有不甘的試圖爭辯道。
“半個西班牙死了,它死在了另外半個西班牙手中。剩下的西班牙,不能再繼續流血……”沒用回答德克斯的問題,弗朗西斯科留下一句意味深長的話後,沿着海岸線獨自走遠。
只剩下德克斯一個人,糾結在他那帶血的理想和殘酷的現實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