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薩耶夫醒來的時候,覺得有些不對勁。
不是冷,而是一種奇怪的感覺,暖洋洋的。
他睜開眼睛,眼前一片模糊,腦袋裡就像跑進了幾隻哈士奇,將什麼都糟蹋了一遍,疼得厲害。
“啊……”
他忍不住雙手抓住自己的腦袋,彷彿這樣能將疼痛從腦子裡揪出來。
片刻之後,他總算再次睜開了眼睛。
這一次,視線比之前好了一些,不過看到的情形卻讓自己大吃一驚!
自己赤條條地坐在一張凳子上,身處一個密閉的空間,這裡很狹小,只有幾個平方,空空如也,也沒看到一個人,而最讓他驚訝的是,自己身上根本一絲不掛,沒有一點衣物,他垂下的腦袋剛好能看到自己烏央烏央的鳥巢。
“見鬼!”
作爲一個成年人,尤其是一個體面的生意人,哈薩耶夫下意識雙手捂住了羞處。
潛意識裡,一個可怕的信號冒了出來。
自己被捕了!
這裡給人的感覺就是審訊室。
沒錯,典型的審訊室,周圍的牆壁看起來都經過了處理,上面包裹着泡沫材質的東西,沒有一點兒棱角,這是防止被審訊者自裁。
桌子、凳子都是塑料的,一種很堅硬材質的塑料,輕便而且無殺傷力。
他開始顫抖。
對自己有興趣的人是誰這是一個用膝蓋都能想到的事fsb,俗稱聯邦安全局。
栽了栽了!
他想起了喬哈爾,一定是喬哈爾!沒錯!他出賣了自己!
該死!
自己就不該那麼自信,不,應該說是僥倖,早就該逃了!
哈薩耶夫如今把自己的腸子都悔青了。
不過世上總是沒有後悔藥的,現在他的腦子裡亂成了一團漿糊。
之後肯定是要面對審訊,自己該怎麼面對?
fsb是完全承繼了kgb衣鉢的組織,在前蘇聯時代,提到kgb,誰都會感覺自己身上的肌肉忍不住抖三抖。
哈薩耶夫如墜冰窖,雖然這裡有暖氣,他仍舊不由自主地開始發抖。
……
大巴車的後方,監控設備前,亞歷山大科維奇和秦飛等所有人都在注視着大巴車的前端,也就是關着哈薩耶夫的那個小小的審訊室裡的一切情形。
沒有人吭聲。
秦飛看了看錶,時間過去了半個小時,現在是凌晨的一點四十分。
可是看亞歷山大科維奇上校的樣子,他並不打算現在就進去審訊和策反哈薩耶夫。
這令秦飛大爲意外,清晨五點就是放人的時間,否則就可能引起懷疑,沒人知道哈薩耶夫家附近會不會有巴斯基夫的眼線。
正常情況下,這個可能性達到了百分之九十九以上。
一個阿列別克村的聯絡人都會被安插眼線盯梢,何況是想哈薩耶夫這種重要的人物?
“上校……”秦飛想提醒亞歷山大科維奇,時間很寶貴,他舉起了手,指了指自己的表。
亞歷山大科維奇緩緩回過頭,看了一眼秦飛,搖搖頭:“還不是時候。”
“不是時候?”秦飛一臉懵逼。
正打算再次開口,旁邊的米歇爾扯了扯秦飛的衣袖,搖了搖頭:“的確還不是時候。”
“五點前要放人了……”秦飛滿臉疑惑。
米歇爾嘴角撇了撇,似笑非笑道:“交給上校吧,我看他有分寸。”
秦飛大爲意外,他沒想到米歇爾和亞歷山大科維奇怎麼忽然會如此默契,倆人之前似乎也沒有商量過審訊的手段和程序,怎麼米歇爾現在卻幫着亞歷山大科維奇說話了?
有意思。
難道里面有什麼貓膩?
看到秦飛一臉懵逼的模樣,米歇爾覺得有必要給秦飛一個安撫。
畢竟,秦飛只是一個戰鬥人員,他接受的是特種作戰訓練,可能接受過反審訊訓練,但是顯然沒有經過專業的審訊訓練,並不知道里面的門道。
而事實上也確實如此。
當然不是203部隊的錯,本來是有這門課程的,只是這種課程只向正式成員開放,每一個203部隊成員在假如部隊成爲正式一員之後,都會進行這種學習。
但是秦飛是個例外,他接受了選訓,也進入了入選名單,可偏偏第一個任務就出了簍子,鬼使神差去了非洲。
所以他沒有接受過審訊的技巧訓練,當然也不知道和裡面的道道。
嚴格意義上講,秦飛的大部分具備的特殊技能都是在實戰中獲得的,也是在和各種情報機構合作當中從別人身上學來的,203部隊只是一個帶他入門的人,之後是他自我的修行了。
所幸的是,秦飛相當聰明,而且好學,也善於學習,因此他的進步是驚人的。
“秦,只是審訊的其中一種手段。”米歇爾說:“你一定接受過反審訊訓練,對吧?”
“沒錯。”秦飛想起了當年和j國聯合演習的階段,自己就被j國的特種部隊關了起來,接受了一次看起來十分真實的模擬反審訊訓練。
那一次,雷公爲了讓審訊變得逼真一些,甚至還假死了一回,令人印象深刻。
“你們是不是被拷打或者故意飢餓折磨,然後扔到狹小的空間裡讓你獨處之類?”米歇爾問。
秦飛點頭:“沒錯,有這些。”
“任何的審訊,目的都只有一個,摧毀人的心理防線,摧毀防線的手段很多,有肉體上的,例如增加被審訊者的疼痛,利用人體做文章,而也有精神層面的,例如將你扔在一個連轉身都困難的狹小空間裡,不見陽光沒有食物讓你待上幾天甚至一個禮拜,或者給你點水和食物見過你關一個月之類。”米歇爾解釋道:“所有的一切,都是要擊潰那個被審訊者的心理,哈薩耶夫的情形也相同,他現在內心肯定在衡量利害得失,他也有心理防線,讓他獨處,有利於他做出一番自我衡量,現在他對一切毫無所知,人對未知是最恐懼的,就像你在黑暗中走路,如果你看不清前面的景物,你會不由自主放慢腳步,這就是心理反應,對未知的恐懼,我們不能用嚴刑拷問哈薩耶夫,因爲傷痕和拷打會讓他精神狀態改變,引起眼線的注意,所以只能使用心理戰術,現在上校使用的就是一種。”
“包括不給衣服,讓他光溜溜?”秦飛驚訝道。
“沒錯,成年人是有羞恥之心的,讓你在衆人面前裸露,本身就是一種羞辱,在無意識中讓你覺得本身就是弱者的一方。”米歇爾指指監視器,裡面的哈薩耶夫正驚恐得像一隻小老鼠,他不斷得想遮住自己身上各種認爲不應該在人前暴露的地方,他也很清楚,這裡有攝像頭,他正像一個娼/妓一般被放在所有人的目光中,好像市場案板上的豬肉,供人指指點點,評頭品足。
“等他受不了的時候,會有反應的。”
米歇爾的話音未落,監視器裡,哈薩耶夫忽然從凳子裡站起來,一手捂着鳥巢,走到其中一側牆壁上,開始狂砸。
“有人嗎?!有人嗎!?放我出去!我要和你們的人談談!!”
秦飛眼睛一亮,這看起來是有些受不了的意思了。
“看到沒有,有反應了。”米歇爾道。
亞歷山大科維奇忽然從椅子裡站起來,回頭看了一眼秦飛,笑吟吟道:“在特工課程上,你應該向少校好好學學。”
說罷,推開前面通往審訊室的一扇暗門,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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