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有一次較大的人事變動

彭長宜回到單位後,他沒有等到丁一的電話,也沒有收到她的傳呼,他感到丁一是成心不跟他說調動的事了。

也許,丁一不回電話可能有她的理由,現在說什麼都晚了,於事無補。他奇怪江帆明明喜歡丁一,可是爲什麼不把她留在身邊?還讓她那樣調出?這跟淨身出戶有什麼兩樣?

其實,彭長宜呼丁一的時候,丁一看到了他的信息,當時她正在跟杜蕾逛商場,本來陸原哥哥跟杜蕾原計劃正月訂婚,後來因爲陸原的部隊臨時有任務,就拖到了五一。

其實哥哥跟杜蕾都不想走訂婚這種形式,但是喬姨不答應,說必須要先訂婚後,才能結婚。

訂婚時,男女雙方要交換禮物,杜蕾拉着丁一逛商場,是想讓丁一參謀給陸原買個什麼禮物好,可是丁一執意不表態,甚至堅決抵制她當着自己的面給哥哥選禮物,理由是這樣的禮物應該有足夠的私密性和神秘性,不能讓第三者知道。其實她也是心情煩躁,怕自己的胡亂參謀,杜蕾買的禮物不可心,再有是他們兩人之間的事,丁一不想攙和。

接到科長的傳呼後,從他強硬的留言中,她斷定科長知道自己調動工作的事了,如果現在給科長回電話,肯定會得到科長的一番狂批猛攻,杜蕾在身邊說話也不方便,萬一她跟哥哥說起來,哥哥又該不放心了,認爲自己和已婚男人糾纏不清了。

直到晚上,丁一都沒有機會給科長回話,因爲杜蕾始終跟她在一起,杜蕾吃完晚飯走的時候,丁一再想給科長回話已經很晚了,她不知道彭長宜在單位值班。

第二天,彭長宜跟隨着檢查團,正在國道兩邊視察,廣袤的麥田已經返青,綠油油的望不到邊,間或着黃燦燦的油菜花和粉色的桃花,很是養眼,充分展示了大自然的美麗。那一座座土墳消失後,就像是一位美麗的女子,清除了臉上的雀斑,變的清爽怡人。錦安市領導和省殯改辦公室督導組的領導視察後十分高興。

丁一這時纔跟彭長宜聯繫,因爲有特殊任務,市裡要求鄉鎮幹部們的手提電話全部開機待命。彭長宜接到丁一的電話後,便悄悄的退出人羣的外圍,說道:“昨天怎麼不給我回話?”

丁一說:“跟杜蕾在逛商場,沒聽見,科長有事嗎?”

“當然有事,沒事幹嘛呼你?”彭長宜氣哼哼的說道。

丁一“哦”了一聲,等着他說下面的話。

“你怎麼回事,我昨天才知道,你是不是腦神經搭錯弦了,怎麼也不找人商量一下,就這麼調出去了?我告你說,你調出容易,再想調進來就比登天還難,你知道嗎?”

丁一老老實實的說道:“知道。”

“知道還那麼做?”彭長宜沒好氣的說:“你看雯雯,千方百計進機關,爲什麼?爲的就是將來有機會好發展,我知道你不想在這個地方幹長,但是你如果具備了某種級別,即便有一天回閬諸的話,也算沒在下邊白混,總比你什麼都沒混上強吧?自古都是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你倒好……”彭長宜不忍說下去了。

“我往下流鑽,高市長早就這麼說我了。”丁一接過話茬說道。

“唉,也不能那麼說,我也是被你氣糊塗了。我不是早就說過,你應該相信科長,希望你遇到事情的時候,能找我商量一下,能給你當個參謀,看來你根本就沒拿我當回事過,根本就沒信過我,好了,我還有事,掛了。”彭長宜有些氣。

“科長,我……”

一句柔柔的“科長”,便融化了彭長宜所有的心結。彭長宜的心軟了,不知爲什麼,他可以粗暴的對待沈芳的無理,也可以不把葉桐放在心裡,但就是對丁一無法做到拿得起放得下,這個女孩子,總是能觸動他心靈深處最柔軟的部分,總是能牽動隱埋在心底深處的那跟線。他有些後悔自己剛纔話語的衝動,本來已經形成事實了,爲什麼還偏給她來了這麼一通?儘管他不知道她走的真實原因,但是她肯定有自己的理由,不然她不會這樣做。想到這裡就說道:“好了,好了,你也別難過,我昨天也是聽說後一時氣極了,加上你又讓我等了這麼長時間的電話,所以說的對與不對,你也別在意,科長也是爲你好,你該懂得。”說完這句話,彭長宜心裡居然有些難過,他不禁問自己,她該懂什麼?

“嗯,謝謝科長。”丁一的語氣有了輕鬆。

“什麼時候回來?”彭長宜柔聲說道。

“下週一。”

“回來後我請客,給你送行,怎麼說也要向你表示祝賀,畢竟你又開闢了自己另一條事業之路,說不定你能成爲一位名噪海內外的著名記者呢?呵呵。”

“科長,不許嘲笑我。”

“呵呵,好了,我正在陪着領導檢查呢,回來後跟我聯繫,我請客。還有,我說的話別往心裡去,好嗎?”

“嗯,我懂,拜。”丁一聽說他正在工作,就趕緊掛了電話。

彭長宜收線後一轉身,嚇了一跳,原來葉桐不知什麼時候站在他的身後,在支着耳朵偷聽自己打電話。

其實,葉桐的眼睛從始至終就沒有離開過彭長宜,即便在聽亢州市長江帆現場介紹情況時,她也會把目光偶爾投向人羣外圍的彭長宜,看到彭長宜掏出手機打電話的時候,憑女人的直覺,她感到這個電話應該不是一般關係的人打來的,因爲從他臉上霎那間出現了溫柔和笑意就不難判斷出這一點,並且,她無緣由的認爲應該是女人的電話。

因爲,只有女人,才能讓彭長宜撇下參觀的人羣而不顧,躲在人羣外打電話。

儘管她沒有聽清電話的內容,但是從彭長宜那溫柔的帶着呵護的口吻中,葉桐更加斷定是個女人的電話,而且還是個小女人的電話,不然不會讓這麼一個鐵血男人用這種語氣說話的,她可是從來都沒有享受到彭長宜這種溫柔的待遇。

彭長宜的臉不由的紅了,好在臉皮被太陽曬的又黑又厚,掩蓋了他的窘色,就吃驚的說道:“你怎麼在這兒?”

葉桐嬌嗔的看着他,說道:“在偷聽你打電話,是誰?”

“呵呵,你不認識,快走吧。”說着,就帶頭朝前走去。

“你還沒有回答我在給誰打電話呢?這麼溫柔,我可從未領略過。”她的語氣有了醋意。

彭長宜看到她悶悶不樂的樣子,就小聲的說道:“難道昨晚還沒領略到?”

葉桐的臉騰的紅了,她很想揚手打他,但周邊都是人,就小聲的說道:“討厭!”

彭長宜笑了。

在這次活動中,北城爲全市掙得了榮譽,市裡對北城做出表彰。彭長宜很高興,跟任小亮商量,決定組織機關幹部分期分批出去旅遊,說是旅遊,其實也就是短途出遊,無非就是遊覽北京的周邊景點。

明天,本來是彭長宜帶隊去八達嶺長城,他突然接到部長電話,要他晚上跟着出差。彭長宜只好跟任小亮說自己有點私事,不能去了,讓劉忠帶隊。沒想到任小亮卻說“劉忠剛從龍慶峽回來,我帶隊去吧。”

彭長宜感到很意外,任小亮很少參加機關裡的這些公共活動,到是很熱衷參加市裡組織的一些活動。機關幹部平時都和書記保持着很大的距離,不像彭長宜這樣和羣衆打成一片。

任小亮的確是看出了彭長宜在機關幹部們心目中的威信,遠遠的超出了自己。在任何一項工作中,彭長宜都身先士卒,和幹部們打成一片,就連計劃生育到外縣追人他都親自帶隊,只要是彭長宜帶頭乾的工作,沒有人不願意參加的,大家都覺得有幹勁,過癮,一呼百應。相反,任小亮就顯得有些冷清,平時到他辦公室彙報工作的人都很有限,經常在他眼前晃動的人也就是王學成了。

這種情況下,如果能夠擺正書記位置的人就會認爲這很正常,因爲書記的工作就是有別於政府一把的工作。像樊文良,經常是別的領導辦公室座無虛席,他這裡卻冷清的一個人都沒有,不是大事要事不會來他這裡,他追求的也是這種效果。但是任小亮卻沒有這樣的胸襟,他認爲彭長宜有意樹立威信,故意孤立自己,再加上王學成的陰陽怪氣,他對彭長宜就有了防範之心。所以,在殯改工作開始時,他主動提出自己任領導小組組長,他明明知道自己不可能親臨一線,但還是掛了名,在這項工作中,他一次都沒有去過墳地,更別說出入喪葬現場了,但在大小會議的彙報中,他都是去前臺發言的那個。

彭長宜對此看得很淡,儘管劉忠和田衝他們對此不滿,他還要去做說服工作,他說,位置決定一切,這是規矩,沒有什麼應該不應該。因爲王家棟告誡他,一定要和任小亮搞好合作,凡事大局爲重,所以他也就不在乎誰出頭彙報這事了。

也可能任小亮意識到了機關幹部和他的疏遠,也可能任小亮真的擔心被彭長宜架空,這次才主動提出帶隊旅遊。

彭長宜帶了足夠多的錢,跟領導出門,無論用得着還是用不着,他都要做這種準備。趕到部長辦公室,部長看了看錶說道:“在等一會,車來了就走。”

“咱們去哪兒?”

“錦安。”

彭長宜就沒有再問。凡是部長讓他跟着單獨出去,大部分都是辦私事,未必用他做什麼,就是讓他跟在身邊免得孤單。

很快,車來了,彭長宜和部長走出後,發現是一輛軍牌的車,不用問,肯定是辦私事,不然部長不會用部隊的車。

部長至今用的仍然是一輛212吉普車,出遠門這種車坐着不舒服,所以他一般都會單獨借車。司機仍然是他的司機,是機牀廠一位老工友的孩子,已經跟了他四五年了。

上車後,王家棟說了聲“先回家”後,司機就開着車向他的家裡駛去,路上,彭長宜說:“您是不是也該考慮換輛車了?”

部長說:“快了,等市長換了,底下就都跟着換了。”

在彭長宜的印象中,王家棟和張懷甚至和範衛東都不一樣,他做人還是很低調的,範衛東和張懷都換了新的桑塔納 ,王家棟見江帆一直在開那輛老爺車,也就放棄了換車的念頭。

彭長宜問道:“市長要換車了?”

“嗯,會上已經研究了。”

“他那車給誰?”

“他那車給誰都不要,只能歸辦公室用。”

“換什麼車?”

“奧迪100”

“哦,早該換了,周林就說,他在三源坐的車就是奧迪100,沒想到到了亢州居然坐的的是老爺車。”

“呵呵,所以他沒當上市長,江帆當上了,這就是差距。小子,懂嗎?”

彭長宜點點頭,說道:“跟您在一起必須懂,不懂就是給師傅臉上抹黑。”

王家棟哈哈大笑。到了家門口,彭長宜隨着王家棟下了車,王家棟從書房裡拿出一個長方形的密碼箱,打開後,檢查了一遍,彭長宜見是一個畫軸,不用說,部長一定是去送禮。

部長夫人追了出來,跟彭長宜說道:“小彭,少讓他喝酒。”

彭長宜說道:“您放心,我就是部長的酒桶。”

部長夫人說: “你也要少喝。”

“您放心吧。”說着,拎着箱子上了車。

重新坐上車後,王家棟說道:“你說我是要江市長的車還是買一輛國產的桑塔納?”

“買新的吧,江市長那車太老了,出門還得借車。”

“嗯,我開始想要他那車,樊書記說怎麼也要採購一批桑塔納車,現在出門辦事離不開車,各個部門也都需用車,多一輛和少一輛沒有區別。”

彭長宜說:“市領導怎麼也要坐帕薩特呀?”

“帕薩特都是進口的,現在上邊對領導用車有了規定,樊書記那車買的早,如果是今年買也不許可了。”

“樊書記是廳級幹部,坐那車不超標吧?”

王家棟說:“若論縣級就超標。”

“以後就是汽車的時代了。”

“你小子掌握着財政大權,怎麼也沒換一輛?”王家棟說。

彭長宜笑了:“您都不換,我就更不敢了。”

“嗯,包子有肉不在褶兒上,別那麼張揚。”

“要不這樣,我買輛進口的帕薩特,跟您換着開,怎麼樣?”

“得了,沒用,這些東西都是身外之物,何況還不是自己的私有財產,看淡一些沒壞處。”

“現在鄉黨委書記都坐桑塔納了,市級領導也坐桑塔納?”

“你不是連桑塔納都沒有嗎,還是那輛老上海。”

“我不是沒敢換嗎?小圓公司來了十輛帕薩特,都是進口原裝的,任書記我們倆商量想要一輛。”

“那是國家罰沒的走私車,不過據說手續已經合法化了。”王家棟說。

“是,我們有兩個企業已經訂購了兩輛。”彭長宜說。

“比市場一點都不便宜。”王家棟說道。

彭長宜說:“買進的時候都是要補齊關稅的,所以便宜不了,小圓公司做的越來越大了。”

“都是北京總公司在背後撐着呢,靠他?早就把褲子賠光了。”王家棟不屑的說道。

彭長宜見司機沒有走國道,而是向高速路駛去,就說道:“高速還沒通車吧?”

王家棟的司機說:“能走了。”

部長補充道:“可以走,就是收費站還沒有建好。”

這個司機也姓王,平時話很少,多一句話都沒有,不問到頭上不說話,問到頭上都是能少說一句絕不多說一句。

上了高速路,部長望了望兩邊的農田,說道:“這次殯改工作做的不錯,你小子露了臉。”

彭長宜說道:“不是我,是任書記,是他指揮有方。”

“哈哈。”王家棟哈哈大笑起來,說道:“這話怎麼聽着不對呀?有情緒?誰不知道你彭長宜帶着一幫虎狼之師,東衝西殺,橫掃北城,幾天時間墳頭就都消失了,罰款的罰款,拘留的拘留,動靜蠻大的嗎?”

彭長宜聽部長這話,就說:“這是誰跟您說的呀?這麼誇張,還虎狼之師?好像他看見了?”

王家棟說:“你說誰說的?是一把跟我說的。”

“啊?樊書記……”彭長宜不敢有異議了。

王家棟又說:“他怎麼聽說的?是嗎?告訴你,他聽到的,肯定是有人彙報上來的。”

彭長宜一時語塞,竟不知該說什麼好了,半天才說:“樊書記也這麼認爲嗎?”

王家棟說道:“他當然會正確認識這個問題了,所有的硬性工作都是這個套路,計劃生育就是很好的例子,殯改更是如此,甚至將來涉及到的清理宅基地,都是真刀真槍的硬性工作。”

“真的要開始清理宅基地嗎?”

“目前這項工作市裡不打算啓動,估計會拖到明年。”

省裡早就有文件,要求對農村和城市住戶的宅基地進行清理,把違法規劃的、私自亂搭亂建和侵街佔道的違章建築全部拆除,尤其是在責任田裡的違章建築,一律拆除,恢復地貌,錦安也傳達了上級指示精神,只是這項工作難度更大,尤其是在農村,幾乎涉及到了家家戶戶。儘管這項工作會有大量罰款補充財政,較之計劃生育和殯葬改革兩項工作,更加的不好做。

彭長宜長嘆了一口氣,說道:“刮宮流產、挖墳掘墓,再加上要清理宅基,拆房推牆,我的天哪,所有的損事我要做全了,我都怕了!”

王家棟也深有同感,說道:“是啊,我們國家正處在轉型時期,各項法律制度都在建立健全和進一步的完善過程中,這個時期的工作肯定都是硬性工作,以後逐步納入正規後,農村工作就好做了。”

彭長宜沉默了,基層工作就是如此,誰不幹也不行。半天,他才接着剛纔的話題說:“部長,書記怎麼說?”

“書記……什麼怎麼說?”王家棟顯然沒跟上彭長宜的思路。

“虎狼之師。”

王家棟一聽,笑了,說道:“哈哈哈,還惦記着這事,是不是怕了?”

彭長宜嘿嘿笑了,說:“嗯,有點。”

王家棟說:“放心,他跟我說的時候是帶着欣賞的口氣說道,如果有問責的意思,我早就囑咐你了。不過有些話我也得說說你,以後注意一下工作方法,少在第一線衝殺,不要正面跟羣衆接觸,一旦後面有人把路給你堵死,那樣的話你連退身步都沒有了。”

彭長宜說:“我覺得這麼難的工作,書記動動嘴行,我要在動動嘴就顯得太那個了,另外我也的確不放心,怕這項工作拖了全市後腿,也怕出事。”

王家棟點點頭,他很欣賞彭長宜能有這種大局意識,也很欣賞他能擺正自己的位置,正因爲彭長宜具備優秀幹部所有的思想品質,他纔不得不提醒他、敲打,說道:“指揮員就要有指揮員的樣子,你當然不能像任小亮似的不涼不酸躲清靜,但也要講究工作方式方法,毛主席爲什麼反覆強調方法論,任何一項硬性工作都是可以完成的,重要的是方法。你有必要你親自去刨死屍嗎?有必要你親自和老百姓發生正面較量嗎?再說了,什麼事你都幹了,也影響別人的發揮。”

彭長宜點點頭,這話說到了他的心坎上。自從哄搶事件後,他發現,無論是劉忠還是田衝,都不願獨立擔當某項工作,對他產生了依賴,老巴就是個例子,每天他們頭去找老巴,都要跟他磨叨半天,從他這裡討主意,這次殯改也是這樣。是他們不敬業嗎?不是。他們值班的天數比自己還多,在這次殯改工作中,他們倆個幾乎沒怎麼回過家,所以纔有了劉忠兒子那篇作文的故事。劉忠已經是副書記了,可是,他分管的黨委口的工作,卻習慣跟自己磨叨,儘管彭長宜不止一次的說過,要他多找任書記彙報,即便劉忠找了任書記,他也還是喜歡跟自己商量,無形中就顯得他插手黨委的事情過多。

部長這時又說道:“在任何一個單位當領導,有一幫人圍着你轉不是壞事,但是你要善於引導他們,培養他們,還要善於保護他們,更重要的是要保護自己。”

“我明白了。”彭長宜說道。

王家棟繼續說道:“長宜,黨政一把手最大的區別就在於一個去說,一個去幹,一個挑毛病,一個被挑毛病。可能目前在北城,擁護你的人多,圍着你的人也多,但是,決定你命運的不是這些人,懂嗎?三爺的道理還讓我給你講多少遍?當然,現在是樊書記主政,政府那邊又是你的好朋友當家,暫時別人不會對你有什麼威脅,但是你想過嗎?假如有一天亢州的政治格局變了,或者你調到別處工作去了,你還會這樣衝殺無憂嗎?要多動腦子,多動政治這跟弦,只埋頭拉車不問路的人,是走不好的。”

彭長宜點點頭,長長出了一口氣。

在目前亢州的政界,甚至是在中國的政界,每當你想做一件有意義的事時,都要提前考慮到一個節點,這個節點不是你怎麼去達到工作的目的,而是要考慮到冷槍會從什麼地方打過來。

“現在的北城,這樣的矛頭尚不明顯,但是等到明顯了,你就被動了,懂嗎?”

“懂。”

“我這次之所以叫你來,除去你能給我當個助手外,就是想說說你的這段工作。我感覺除我之外,不會有人這樣說你,誰願意打擊一個年輕幹部的工作積極性啊?各項工作都是這樣,上級只負責把任務壓下來,卻從不給你方法,但是你就要自己找方法,這裡面的有工作方法,還有一些工作之外的方法,這是你需要動腦筋的地方。”王家棟在繼續他的校長角色。

彭長宜很感動,說道:“除去您,沒人能這麼掰開揉碎的跟我說這些話,以前沒有,以後也不會有了。”

“我不希望聽到這種無聊的馬屁話,我這番話跟任何一個幹部說,都能換來這樣的奉承,甚至有人比你說的還動聽,但是我只對你說,知道爲什麼嗎?”

“知道,您比較看好我,怕我走歪,怕我跌跟頭。”

“還真不害臊?哈哈,不過你說的也對,你比他們有原則性,這點我比較看好。我希望你走好,不希望你跌跟頭,更不希望你毫無頭腦的在前面工作,背後中冷箭,那樣我就白當了校長了。”

彭長宜老老實實的說:“我以後注意,保證不再讓您擔心。”

王家棟知道自己的話進到了彭長宜的心裡,繼續說道:“記住:在中國,辦任何一件事,哪怕搬把椅子,都有可能付出流血的代價。這話儘管是魯迅在他那個時代說的,但是在今天依然符合現實。對老百姓有益的事,你要去做,要責無旁貸的去做,但是做的同時就要多長個心眼,要提防被人利用,被人挑刺,被人放冷箭。按說這些我不該教你,但在官場,這種事屢見不鮮,我必須要提醒你。”

“嗯,明白。”

王家棟話鋒一轉,突然說道:“尤其像那種在大庭廣衆之下,跟女人打情罵俏的事更要少幹,甚至不能幹。”

彭長宜一愣,他瞪大了眼睛,不解的看了看部長。

部長斜了他一眼說道:“冤枉你了嗎?深夜賓館偷偷約會,第二天在現場又和別人眉來眼去的,你敢說沒有?”

彭長宜不說什麼了,他太震驚了,部長怎麼連這麼隱秘的事情都知道?他很想問問部長怎麼知道的,但是話到嘴邊就嚥了回去,他不能問,向來都是這樣,如果你非要去刨根究底,想從領導那裡知道消息來源的途徑,那你就太幼稚太不懂事了。

“還是那句話,官場需要自律,政治需要智慧。安全第一,那種搬把椅子都要流血的事情少幹。”王家棟加重了語氣。

彭長宜點點頭,部長今天對他說的話,讓他受益終生。

丁一回來後,她沒有和彭長宜聯繫,而是上了幾天班後,就去了北京廣播學院,接受爲期半年的培訓。

按道理來講,像丁一這樣沒有任何從業經驗的人,是來不了廣院學習的,但是溫慶軒用人心切,不但提前給她找來一些學習資料讓她看,還找了關係走了後門。等報道那天,丁一才知道溫慶軒找的關係,原來是從京州省電視臺調到中視的林稚君。

林稚君應該算是中視第一代節目女主持人了,當年,她憑着資質聰慧、端莊秀麗、吐字清晰、聲音圓潤,且非常有親和力的主持形象,被中視挖走,後來偶因一起政治

事件,受到不公平處分,正在事業巔峰的她,從中視離開,調到了京城都市頻道擔當一起文化專題的策劃工作,兼着北廣的客座教授,近年來,她把相當的精力放在了教學上。亢州最初選拔主持人的時候,就是她幫忙聯繫的央視名嘴XX,讓XX最後把關定的人選。

當丁一第一次見到林稚君的時候,感覺她比電視上更好看,白白細細的皮膚,兩隻大眼睛通靈俊秀,氣質端正,尤其是她的笑,真誠、溫馨,你會感到如沐春風般的舒心熨帖,那種發自內心的親切是別人模仿不來的。她生來就是當主持人的料,如果不當主持人就對不起這張臉和這真誠溫馨的笑容。

溫慶軒把丁一介紹給了林稚君,跟她說:“林主任,這也不是外人,我給你說一個人你應該知道,閬諸的文化名人,也是咱們省的文化名人,梅碧馨,你應該認識吧?”

林稚君點點頭,說道:“我在省臺的時候做過她的專訪。”

丁一喜出望外,說道:“您認識我媽媽?”

林稚君點點頭,“見過一次。”

溫慶軒說道:“林主任,她爸爸您也該認識。”

“嗯?”林稚君看看溫慶軒,又看看丁一。

溫慶軒說道:“京大教授丁乃翔啊。”

“哦,你是丁教授的女兒?這麼說梅碧馨和丁乃翔是一家人?”林稚君又仔細的打量着丁一。

丁一不停的點着頭。

林稚君收住笑,很認真的跟溫慶軒說道:“溫局,我不得不提醒您,這個小丁同學估計您將來留不住,要白培養了。”

丁一一聽,趕忙說:“不會的。”

溫慶軒笑了,說道:“林主任這樣說我心裡更有底了,說明我發現了人才,其實跟您說真的,我根本就沒打算長期用她,她早晚要離開亢州的,咱們那個地方太小,只要是人才都留不住。”

丁一叫了一聲:“溫局——”

林稚君和溫慶軒哈哈笑了。

溫慶軒又說,“我覺得小丁給市長當秘書的確是屈才,這才把她挖過來,如果哪天她不願呆了,到大臺去了,我無怨無悔,她什麼時候想起來都會說是我終結了她的秘書夢,開創了她的電視夢!”

“溫局,自信當您啊!”林稚君伸出大拇指說道。

“哈哈。”溫慶軒大笑,說:“爲這,我把我們那裡的市長都得罪了,逢人便說我是挖政府的牆角,挖她市長的牆角,更要命的是,她還分管廣電工作,還是個女同志,可想而知,我要吃她多少話了。所以小丁啊,你可要爭氣了,好好跟着林主任學。”

丁一點點頭。

溫慶軒中午請客,林稚君又叫了四五人,吃完飯後,溫慶軒就回去了。

丁一辦好了所有的手續後,帶着行李找到了宿舍,這是個四人一間的宿舍,條件比較簡陋,都是來自地方電視臺,都有從業經驗,像丁一這樣的白板,是唯一一個。

一晃兩個多月過去了,就在丁一在北京學習期間,亢州市級領導班子,發生了一次較大的人事變動。

在這次人事變動之前,先是一個小序曲,亢州那些善於觀察官場動向的人,從這個小序曲中,窺到了人事變動的跡象。

那就是樊文良的司機徐行,就在前不久,徐行被調到市交警大隊任指導員,徐行的年紀在市領導的司機中應該算是最大的了,今年四十歲,自從樊文良到亢州來的那一天,

就給樊書記開車,冷不丁被任命爲市交警大隊指導員,就有人分析出樊文良在安排後事,有可能要調走。

徐行到交警大隊報道後,並不在那裡上班,仍然給樊文良開車,只有單位開會的時候他才露面。

果真,不久後,省委組織部下到錦安、亢州兩地,對樊文良進行全面考察 。省委組織部走後沒幾天,錦安組織部又來到亢州,對王家棟進行全面考察。

又過了不到一個月,樊文良被免去錦安市委副書記、亢州市委書記等職,被省委任命爲關島市政府代市長。關島,是和錦安平級的地級市,是全省經濟強市,與濱海市、德山市並列爲全省三強地級市。原來還曾傳說他要去德山。對於這個任命,樊文良似乎早就心中有數,也很滿意。

樊文良帶走了目前還是單身的趙秘書,這一點讓許多人都看不透,就連王家棟都說:“趙秘書太木,還是找個機靈一點的秘書吧。”

樊文良笑了,只說了一句:“木訥好,省心。”

王家棟明白了,爲什麼他一百個看不上的趙秘書,卻被樊文良帶走,原因可能就是他的“木”和“呆”,他可能是最適合樊文良的。這就跟你選伴侶一樣,可能在別人眼裡,他們是最不般配的一對,但是他們就能走到一起,甚至還有相伴到老,別人認爲最般配的到不一定能成爲夫妻,鞋合不合適,只有腳知道,秘書與領導的關係也概莫如此。

據說在省委研究人事的常委會上,洪副省長積極投了樊文良的票。

接任樊文良任亢州市委書記的是南嶺縣的縣市委書記,名叫鐘鳴義,南嶺縣,是錦安南部一個名不經轉的經濟欠發達的縣。

至此,亢州“高配”的帽子被摘掉。

117 難以解開的心結第44章 奸商的異常舉動第32章 離婚談判日第71章 讓我們緊密相連第166章 久別的聲音第52章 常委會被中斷383 暖暖的愛第244章 新的人事安排第48章 天倫之樂第96章 遇到王子也不許動心第22章 此刻他想到了妻子第201章 強行帶她去父母家第37章 對我印象如何?第253章 夫妻之間有了距離第179章 榮曼訴苦第38章 躲到他的懷裡第4章 市裡突然來了考察組第36章 部長的嚴厲警告第118章 完美的直播第244章 邀請她跟他住第5章 小別勝新婚第24章 習慣了她糯糯的聲音第164章 同事們的議論第14章 請她做導遊第79章 謀劃人事佈局第47章 讓感情落地生根第98章 闖了大禍第46章 就當是你在救贖我320 寶寶不能登機第267章 王家棟隱瞞了樊文良的忠告第73章 常委會上有人發難第115章 保存實力第38章 樊文良解字出重拳敲山震虎第79章 轉正的好消息第122章 書記支招第123章 遠離亢州的纏綿第23章 一同出席婚禮第67章 省長的決定第103章 賓館裡的情意繾綣第110章 任小亮的密巢第183章 突然而至的酒興第105章 被你掏空了第132章 給愛一次機會第163章 徵地再起風波第43章 江帆的抗議第90章 另有企第54章 做我的箭下俘虜吧第27章 彭小娜付出了代價第153章 總算等來了這一天第91章 朋友別哭第15章 大人手下長大人第273章 興師問罪第94章 另找住處第11章 主動承擔責任第50章 覆巢之下無完卵第68章 拿着鞭子見你的女人第80章 聰明人在玩火第147章 不想有遺憾第75章 領導敲打的妙處第103章 突發舊病第106章 一個官一個令第99章 初步達成合作意向第92章 樊文良的情懷正文411扎堆取暖第243章 鐵律第113章 家庭會議討論她的問題第30章 天倫之樂341 強打精神裝堅強第150章 他突現病房356 寶寶的遠大理想第99章 共度除夕夜第68章 引起副書記的注意第39章 不期而至的傷感第47章 相見313 表哥發現真相第245章 廖書記授課第48章 你就是破囊之錐第230章 曾經的默契第17章 江帆在做善後工作第106章 老首長的隱情第215章 氣病了第233章 組織部長單獨教練第44章 手抄本第175章 秘書的安排第21章 女孩子的事別人是不能問的第121章 省委廖書記輕車簡從第23章 暴露了身份第143章 去草原第119章 落寂的年夜飯第61章 她想奉獻自己第76章 推開門的種子第36章 部長的嚴厲警告第281章 險境高飛第194章 給省委一把手設套第230章 曾經的默契第61章 晚上有約第195章 老實人的惡毒第29章 又出事了第117章 她美得讓他不敢看第10章 彭長宜緊張了
117 難以解開的心結第44章 奸商的異常舉動第32章 離婚談判日第71章 讓我們緊密相連第166章 久別的聲音第52章 常委會被中斷383 暖暖的愛第244章 新的人事安排第48章 天倫之樂第96章 遇到王子也不許動心第22章 此刻他想到了妻子第201章 強行帶她去父母家第37章 對我印象如何?第253章 夫妻之間有了距離第179章 榮曼訴苦第38章 躲到他的懷裡第4章 市裡突然來了考察組第36章 部長的嚴厲警告第118章 完美的直播第244章 邀請她跟他住第5章 小別勝新婚第24章 習慣了她糯糯的聲音第164章 同事們的議論第14章 請她做導遊第79章 謀劃人事佈局第47章 讓感情落地生根第98章 闖了大禍第46章 就當是你在救贖我320 寶寶不能登機第267章 王家棟隱瞞了樊文良的忠告第73章 常委會上有人發難第115章 保存實力第38章 樊文良解字出重拳敲山震虎第79章 轉正的好消息第122章 書記支招第123章 遠離亢州的纏綿第23章 一同出席婚禮第67章 省長的決定第103章 賓館裡的情意繾綣第110章 任小亮的密巢第183章 突然而至的酒興第105章 被你掏空了第132章 給愛一次機會第163章 徵地再起風波第43章 江帆的抗議第90章 另有企第54章 做我的箭下俘虜吧第27章 彭小娜付出了代價第153章 總算等來了這一天第91章 朋友別哭第15章 大人手下長大人第273章 興師問罪第94章 另找住處第11章 主動承擔責任第50章 覆巢之下無完卵第68章 拿着鞭子見你的女人第80章 聰明人在玩火第147章 不想有遺憾第75章 領導敲打的妙處第103章 突發舊病第106章 一個官一個令第99章 初步達成合作意向第92章 樊文良的情懷正文411扎堆取暖第243章 鐵律第113章 家庭會議討論她的問題第30章 天倫之樂341 強打精神裝堅強第150章 他突現病房356 寶寶的遠大理想第99章 共度除夕夜第68章 引起副書記的注意第39章 不期而至的傷感第47章 相見313 表哥發現真相第245章 廖書記授課第48章 你就是破囊之錐第230章 曾經的默契第17章 江帆在做善後工作第106章 老首長的隱情第215章 氣病了第233章 組織部長單獨教練第44章 手抄本第175章 秘書的安排第21章 女孩子的事別人是不能問的第121章 省委廖書記輕車簡從第23章 暴露了身份第143章 去草原第119章 落寂的年夜飯第61章 她想奉獻自己第76章 推開門的種子第36章 部長的嚴厲警告第281章 險境高飛第194章 給省委一把手設套第230章 曾經的默契第61章 晚上有約第195章 老實人的惡毒第29章 又出事了第117章 她美得讓他不敢看第10章 彭長宜緊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