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盒封於洪武七年。”
錦盒盒蓋上寫着一行古漢字。
洪武七年是公元1374年。
許冬曾聽何雙桐在金象寺中說過,盒子原本就是來自華夏。
只是裡面的畫到底藏着什麼秘密,許冬不知。
他將空盒放回佛祖的掌心中,開始清掃寺廟裡的屍體。
僧人的屍身,許冬處理的比較用心。包括了清在內的四個和尚都被他安葬在苦陀寺的半山腰。
他掘墳立碑。
至於暗宗的那些殘缺屍體,許冬處理起來就簡單多了。苦陀寺後面是個斷崖。崖下亂石突出,不時還有野狼的嚎叫聲。
一具又一具的屍體被許冬扔下斷崖,只是輪到何雙桐的屍體時,許冬沒有發現對方的手指忽然動了一下。
做完這一切,已經接近黃昏。
斜陽落在苦陀寺中,將許冬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
忘憂鍾所在的鐘樓在正殿右側,黑漆漆的鐘身並不是很大,只有水桶大小。
許冬抓住鍾杵,輕輕用力,朝忘憂鐘身上撞去。
“咚……”
深沉清遠的鐘聲隨風而去,飄蕩在四周的山林中。
許冬一連敲了數十下。
但並未感覺到心靈上的平靜。
也許,重點不在鍾,在於敲鐘人。
了清已死,也許以後世上再無忘憂鍾。
許冬離開鐘樓,走到正殿,四處空無一人,但他並不害怕,暫不論他本身能力超凡,單說身邊的輕重武器就足以裝備一個加強排了。
何雙桐槍裡的子彈,許冬已經卸了下來。
同時,他還在對方身上發現了兩個彈夾。加上之前許冬槍裡原有的四顆子彈,他現在勉強有三個彈夾的子彈數了。
暗宗的這種黑科技手槍,威力巨大,許冬用過幾次後,還是挺鍾愛的。至於其他的普通武器,許冬看不上眼。再說了,他又不是軍火販子,拿那麼多傢伙事放身上幹嘛呢。
而且戒指空間裡也裝不下這麼多的東西。
因此他將多餘武器放到了佛像肚子中。
是的,經過許冬意念觀察,佛像的肚子是中空的。
同樣,爲了安全,許冬晚上也是在佛像的肚子裡休息的。
一夜平安度過。
此日清晨,許冬收拾好東西,出了苦陀寺,然後沿着通山河朝下游走去。有來時的經歷,返程輕鬆很多。
瘴氣區的瘴氣還未重新凝聚,許冬趁此趕緊穿行。
一路有驚無險,次日傍晚許冬趕到了悠然所在的茅草屋處。
只是屋裡沒人。
許冬四處尋了尋,沒有悠然的身影。
他在茅草屋中過了一夜,依舊睡在竈下。
清晨醒來時,悠然還是沒有回來。
對於這個奇怪的山裡女子,許冬感覺是一場夢。
離開前,他沒有再留下什麼東西。
也許,悠然也不會再回來。
也許,這個地方,許冬一輩子都不再故地重遊。
剩下的路途,他走了兩天。
出得萬峰山後,許冬找車回了難州,然後在這裡休息了一天。
一連數日的山中穿行,讓許冬的精神一直很緊張,當他躺在溫暖的浴缸裡時,甚是舒服。
父母的仇已經沒有了。
他也放下了心裡的執念。
以後的日子,唯一的遺憾就是陳清越。
對於這個女孩,許冬心想,是不是也是個執念?
他愛過她嗎?
他突然間不是很清楚。
他只知道陳清越跟他在一起住了半個月。那時的每一天,他感覺都很好。
雖然步步殺機。
她跟他表白時,他有些恍惚。
但他能感覺到陳清越不是在騙他。女孩是真的打算跟他一起度過後面的時光。
後面,有多長。
許冬不知道。
他怕自己會忘記陳清越。因爲他的心裡已經有了其他幾個女孩的身影。
“如何是好。”
躺在大牀上的許冬問自己。
他不知怎麼回答。
原本,他以爲會找一個普普通通的女孩走到人生的尾端。
那時的自己,也許不是很富有,但也應該家庭美滿。
現在呢?
他得到了無數人夢寐以求的異能。
他的身體經過神奇的強化。
他不再是一個糾結房價的普通人。
可以說,他想得到什麼,都可以得到。
但許冬依舊希望平靜的生活。
他喜歡家的感覺。
那家的另一半呢?
是江亞唯,還是楊韻,或者是其他人?
許冬心想,隨其自然吧。
其實他有個貪心的想法,那就是左擁右抱。
男人便是如此,總希望碗裡是滿的,鍋裡也是滿的。
一夜的自我參悟,許冬終究不再糾結。
反正人生的美好,或許纔剛剛開始。
一段枯燥的火車旅程後,許冬回到了曼谷。
心情不錯的他找到馬里奧,然後讓這個曼谷通帶他到四處的旅遊景點逛了一番。
至於其他事,許冬沒有提。
鬼精鬼精的馬里奧也沒有問。
暹羅的特產,許冬各樣買了些,然後走國際快遞寄到臨州。
收件人是江亞唯。
因爲這些東西本就是買給女孩的。
回程的機票定在上午,終點廬州。
馬里奧客氣的將許冬送到機場,滿臉微笑的說:“許先生,下次來暹羅,一定要找我。”
許冬給他的錢,不要太多。
“我會的。”許冬微笑着跟馬里奧握了手。然後拿着揹包朝機場大廳走去。
……
萬峰山,苦陀寺,寺後斷崖下。
幾隻野狼正在啃食暗宗成員的屍體。
何雙桐的右腿已經被吃得差不多了。
他左手手指上戴着的戒指不時發着紅光。
他還有一口氣。
他的心臟異於常人,生在右邊。
墜落山崖時,他落在一棵樹上,然後才着地。
再次躲過一劫。
可惜,他還是失算了。
因爲山裡有狼。
求救信號已經發出,但救兵不會來的這麼快。
他還要等。
於是,他的右腿沒有了。
最後,他的左手也失去了。
信號源則被野狼吞進了肚子。
四肢全無的何雙桐絕望的看着天空,下一刻,野狼便會剖開他的胸膛。
“願宗門永存不朽。”他默默的念道。
當野狼的利齒伸向何雙桐的喉管時,槍響了。
久違的槍聲。
他想。
錦盒再次被打開,空無一物。
“一定是被那個黑衣人拿走的。”躺在擔架上的何雙桐說道。
他的傷口已經被包紮好。
但四肢全無的他就像個烏龜。
“您打算怎麼辦?”
說話的是一個年輕人,他是在客氣的詢問何雙桐。
“那個計劃不是一直無人試驗嗎?我倒可以去試試。”何雙桐頓了頓,語氣冰冷道:“還有,炸掉這裡。”
於是,一座千年古寺轉眼間化爲廢墟。
失去固定的忘憂鍾跌跌碰碰的滾下山去,最終落入通山河。
從此,它成了魚兒棲身的一個洞穴。
本卷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