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什麼時候楚東嘴叼了一根菸,僅僅一點沾在脣,隨着他走路一抖一抖的,好像隨時要掉下來。
“先生,這裡在打球的時候是不允許吸菸的,請您……”一個小服務生走過來,委婉的勸阻,剛說了兩句就被楚東一瞪眼給嚇了回去。
“我抽了嗎?”楚東大聲嚷嚷,“我點着的時候你再說行不行?影響情緒嘛!”
楚東開球沒有球落袋,正有火的時候他撞槍口了,不拿他出氣拿誰出氣。
“楚先生,何必跟小孩一般見識?好了,好了。”王棟良裝好人,“叫你們經理過來,就說這裡我包下來了。”
說着一邊擦槍粉一邊看桌子的球。僅有一個黃一是單獨的,其他的球和沒開的時候沒兩樣,也不知道剛纔楚東是怎麼發出那麼大聲音的。
王棟良還真沒把楚東放在心,他在英國留學的時候就迷了檯球,那個時候甚至專門請教練來教他打球,還曾經在業餘比賽中奪得過冠軍,可以說是相當厲害的角色,別說剛纔看楚東打球的姿勢都拙劣無比,就算是他打得帥氣、瀟灑,他也不會覺得自己會輸。
很隨意的一擊,徹底把球打散,他倒不是有心讓楚東,只是覺得和他打根本就用不費什麼腦子。
同樣沒有球下袋,又輪到了楚東。
“王兄,你這技術也不行啊。”楚東還在一邊挑三揀四的諷刺了。“這要是我的話,應該先打黃一嘛,進一個是一個,你這純屬是浪費機會。”
王棟良也不說話,只是微微笑着,壓根就是把楚東的話當成了耳邊風。
“我說你還別不愛聽,你打球還真得跟我學學。”說着擡杆對準了白球,瞄了一顆距離洞口也就是三五公分遠的六號,用力的一送杆,哐的一聲打進了。“耶!哈哈,看見沒有,這就是功力,沒個幾年時間都打不出來這球。”
楚東打進了一顆球立馬就手舞足蹈起來,簡直就像是過節了一樣。王棟良不爲所動,那球是人都能打進,打不進的難度要比打進更大,他也就是爲了保持風度,不然非啐楚東一臉花露水不可。
“根據我多年打球的經驗,這球防守是不太容易的,不過進攻還是有路線,你看看啊,我要是打它,那麼必然會留機會給你,不合適,所以我應該打它,這樣就算是不進的話你打球也有難度,當然了,我打不進的機率那是微乎其微的……”楚東拿着球杆說教一樣點完三號點五號,好像開班教學,把王棟良給氣的是鼻子都要冒煙了。
“楚先生,你還是打。不然一會就到中午飯的時間了。”王棟良看出來了,要是不打斷楚東,他能講到下半夜去。
“好了,我知道,我這不是有點惋惜你損失這麼多錢,想讓你多學點嘛,你看,你還真着急。”楚東可不聽他那一套,該說還是說。
剛纔王棟良相當於第二次開球,球打的非常散,小號球的位置明顯要強於大號的,剛纔楚東打進的正是小號,還有其他好幾個都是在洞口的邊緣,大號的進攻路線幾乎都被賭住了,僅剩下左角一個洞口還有機會,不遠處還有一個黑八緊靠着王棟良的十一號。
楚東現在正在瞄準剛纔說教時拿球杆點的五號球,眼睛左閉右睜,瞄了好半天。也許是他認準了剛纔那種大力出奇跡的神奇,這回得力度比次還要大。
在洞口的五號被楚東打飛了,五號和白頭在臺子中間橫逛,一會撞這個一會撞那個,把剛纔在洞口的撞得更加靠近洞口,而那顆黑八也說巧不巧的慢悠悠溜達到了洞口,王棟良的大號球也竟然都堆積到了黑八附近,而且擠得嚴嚴實實。
楚東一撓頭,有點不好意思了。“靠,搞什麼飛機,這檯球案子有點影響發揮,膠也太硬了。”
王棟良剛纔打了一杆,現在過去了差不多十分鐘才又輪到他,不是楚東連桿,而是他嘴實在是太碎了。
拎着杆到自己的球邊仔細觀察了一下,太彆扭了,沒有直接進攻路線不說,就連反彈的機會都沒有,不是被楚東的球擋着就是因爲黑八嚴嚴實實的堵住了洞口。想把頭藏起來,力道又很難掌握,不藏,楚東那幾個球就像是商量好了一樣,都佔據了極好的位置,別說練過的,就連楚東“這樣”的選手,一杆收了都不是啥難事。
眉頭深鎖,王棟良有點爲難,好幾次覺得有點思路的時候,楚東就來了,“輕輕打這,就打這,傳十號再傳十三就有了,力量小點,大了就飛了。”
王棟良這個氣啊,剛纔自己不是故意的說了一句話叫他給訓半天,現在自己卻來喋喋不休的沒完。
“楚先生,您先抽根菸,歇一歇,馬就輪到你了。”王棟良實在沒辦法就跟楚東商量。
“好,好。你慢慢打,我不着急,不着急。”楚東真的到一邊坐着不說話了。
王棟良剛纔怎麼想的路線居然一點也想不起來了,楚東現在不說話,他還有點不適應,剛把他支走,總不能再把他叫回來。心裡越想越亂,就猛的發力把自己的球又一次炸開。
當球打出去之後,王棟良一拍腦門,“靠,這打的是什麼球。”
楚東剛纔小號球的位置的確是不錯,但黑八被自己的球圍得嚴嚴實實,就算是他全清掉小號球也沒有機會打黑八,也就只能是犯規,就變成自己的自由球了。只要自己要是小心點多做幾次球讓他犯規,就憑楚東那麼爛的技術,能贏得了自己纔怪了。只是剛纔被楚東給說的腦子一片空白,根本就沒有往那地方想,因此是大爲後悔。
“王兄,你說說,你這樣打我可真不好意思了,剛纔我一直想說被你攔住了,誰想到你還真這樣打呀。要不我看算了,咱也別賭了,寫的東西撕掉算了,我也不會說出去。”楚東託着球杆走過來,一副好心的還勸王棟良。
“良哥,我看……”田冰也看出這局有點不妙,剛說幾個字就被王棟良舉起的手攔住了。
“不。繼續。”王棟良態度相當堅決,好不容易這小子鉤了,別說他還沒有贏,就算是這局他真走狗屎運贏了,下兩局也絕對沒有這麼好的運氣。他哪能輕言放棄。
“唉。”
楚東很惋惜,這人要是真的不聽勸,那還真是不能給面子,依舊每一個球都瞄半天,每一杆都打的懸之又懸,可是球它就是進,也怪王棟良那一下子開的太隨意了,給楚東這樣的機會。
清掉了自己的小號球,楚東白頭距離黑八還有不短的距離,但是楚東停住了,向一邊坐着的王棟良招手。
“王兄,這球實在是太簡單了,我申請免射行不行?”楚東一副勝券在握的姿態。
“都已經打到現在這程度了,你也不差再打一下,又不費什麼勁。”王棟良哪能同意,別說這關係到數額龐大的賭資,就算不是,依照楚東那莊稼院的架勢也不像保準進的。
“既然你這麼說了,那我就打,不過在我家樓下那這樣的都免射的。”楚東嘴依舊不閒着,俯下身架好手姿,輕輕的把杆推了出去。
白球緩緩的向黑八滾過去,看起來好像有氣無力的,剛好撞黑八,連聲音好像都沒有發出來,但黑八就在洞口邊,那幾乎是擦邊就有,輕輕的動了一下。
王棟良現在連大氣都不敢出,生怕自己出氣太大把黑八再給吹下去。但是那看似堅挺的黑八最後還是落袋了。
楚東一抹腦袋,好像是擦汗一樣,“我靠,嚇我一跳,這球要是不進克真對不起我杆神的稱號了。”
“杆神?”王棟良這個氣,“你丫衰神還差不多。”
服務員來重新擺好球,剛纔被楚東吼過,現在也不敢多說話就退下了,王棟良紳士的請楚東開球。
“還是我來?”楚東好像傻乎乎的問。
“來,說好了贏家開球的。”王棟良是真不耐煩了。
“好嘞。”楚東嘴還叼着那根菸,俯身準備開球的時候還在勸王棟良,“我技術是真不錯的,只是平時爲人低調而已。要不咱算了,別說我欺負你。”
“開你的。”王棟良一揮手。
“開啦!”楚東這一聲好像炸雷一樣,手裡的球杆也送了出去,這次和次完全不一樣,桌面的球四散而開,小號的黃一和橘五還有大號的十一號都落袋了。
“技術是真不錯,還沒有老。”楚東自己不要臉的誇着自己,“這打四號應該是縮杆,回來可以做到三號。”
號球進,白球擊中四號以後真的退回了兩尺左右,楚東繼續擊球,“下左塞吃一庫回來做到二號。”
號進袋,白球就像楚東說的那樣走位,來到二號不遠處。
“白球跟進,走到這。”楚東杆一點桌的一點,“可以正好看到六號。”
號球進,白球神奇的來到了楚東點的那個位置,角度、力道,剛剛好。
“二號好進,不過六號嘛。”楚東到六號那裡看了一下,“嗯,可以反彈。”
號進,停到了六號附近。
“偏杆,右塞,六號進底袋……”
“七號,中袋兩折……”
就剩下黑八了,楚東擡頭向已經傻掉了王棟良笑了笑,“我說過我只是低調而已。”
八落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