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北奧皇城也迎來了每季三日的花燈會。
大街上天色還未完全暗下去,那些花燈已經全部擺上來了。顧空梨與已經易服裝的獨孤星墨走在那大街上,獨孤星墨的身形與蘇恆醒不相上下,只是蘇恆醒是天生的不要臉,倒是這獨孤星墨,站在顧空梨的身旁,這一對俊男美男立即便引來了衆人的目光。顧空梨瞧着那些花燈,心下感嘆,古代啊古代,真想讓他們去看看現代的那些霓虹與燈火!
“小梨,那河中爲何要放花燈?”飽讀帝王學的獨孤星墨瞧着那茶燈只覺得很有意思。
玲瓏公主蹦到獨孤星墨的身旁,挽着他的手,笑意盈盈:“大哥,你就不知道了吧?這個叫做花燈,我聽人說若是將這心願寫在這河燈上定然會美夢成真的,大哥,我們試一試吧?若是萬一成真了呢?對吧?”
玲瓏公主依舊是那副天真可愛的模樣,跟在他身旁的四殿下,如今的辰王,認命的掏了錢,一邊掏一邊喃喃道:“娘子,咱們可沒有多少錢可以揮霍了,你可千萬要省着點花。”
獨孤玲瓏揚了揚下巴,哼哼道:“誰是你娘子!你真不要臉!”
“娘子,你我連合婚庚帖都已經寫下了,如今整個天下都知道你我即將大婚,這事可不是鬧着玩的。”蘇懷宋的眸中閃過幾分算計,眼底是擋都擋不住的笑意,顧空梨突然覺得自已無形之中吃了一把狗糧!
“嗯,也好。”想不到歷來高冷尊貴的獨孤星墨竟然應下了,然後來到了那小河邊的攤子上提了筆就開始寫他的心願。
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顧空梨一眼就瞄到了這一句話,一個帝王家竟有這樣的想法,倒讓顧空梨覺得很奇怪。
“陛…公子怎麼寫這話,難道不該寫國泰民安千秋萬載嗎?”顧空梨提着筆,不知道該寫些什麼,於是順手寫了兩個字,平安。
獨孤星墨眸光暗了暗,一個人,總是沒有什麼纔會最想要什麼,所以在最後纔會希望自己擁有什麼。
顧空梨有些狐疑的摸了摸臉:“怎麼了?”
“此話贈你。”他忽的笑了,拿了荷燈小心翼翼的河燈放進了那河道中,顧空梨有些怔,一旁的玲瓏公主眨了眨眼,半響沒回過神來。
獨孤玲瓏戳了戳身旁的蘇懷宋,小聲道:“你說我皇兄這是什麼意思?莫不是對雲大人有意思?可是這雲大人可是…”
蘇懷宋挑了挑眉,伸了個懶腰,將一個荷包遞給她,那荷包上紋着精緻的圖案,荷包裡的銀子將這圖案撐得鼓鼓的。
“這銀子你拿着隨便買,花完就回來,我去談筆生意。”
獨孤玲瓏看了眼放茶燈的兩個人,有些擔憂:“你都是王爺了,領的是朝廷的俸祿,你還要談什麼生意啊?”
“養你啊,一點俸祿可是不行的。”他慵懶的掃了眼獨孤玲瓏,搖了搖手。轉身消失在人來人往的夜色裡,顧空梨轉過頭去,卻見蘇恆醒極其高調的從地馬車上走了上來,在他的身旁,還站着一個人,就是那位不
知道辦什麼事去了的仙籬族長,兩人似乎相談甚歡,顧空梨的神色有些僵硬。
蘇恆醒的視線落在顧空梨推開的那盞河燈上,河燈上寫的是兩個字,平安。
他瞧着那秀氣的兩個字,心裡微微的發着疼,分明很想將她握在手心裡,牽在身旁,抱在身邊,可是,這一切如今都做不到了。
河岸的風吹拂着新生出來的柳葉兒,獨孤星墨站在她的身旁,擺出一副保護的姿態,神色寡淡的瞧着蘇恆醒。
蘇恆醒似乎無所謂,他摟着身旁的仙籬,笑得一如當初,真欠揍。
“阿籬,你不妨也寫一寫試試。”
顧空梨的心猛的糾了一下,生生的疼,疼得她只能緊握着拳頭,那些暖色的燈盞映在她的臉上,替她掩蓋了那一抹蒼白,獨孤星墨低頭瞧着她,語氣溫脈了不少:“你不是說想去看看那邊的魔術嗎?走吧,過去瞧瞧。”
顧空梨這才張了張嘴,向蘇恆醒道別:“三王爺,那臣就先陪陛下過去了。”
蘇恆醒挑了挑眉,視線掃過她那還有些平坦的肚子,忽的笑了:“雲大人還是定時去看看大夫的好。”
“多謝王爺忠告,臣謹記。”顧空梨那陌生的語態讓蘇恆醒微微擰眉,難道在她的眼中,他就一直都只是一個陌生人嗎!
夏候仙籬有些詫異的瞧着蘇恆醒擱在她腰上的手,只是顧空梨的視線一離開他就立即將手抽了回來,笑得有些心不在嫣:“怎麼?不想寫?”
夏候仙籬瞧着那漂亮的花燈搖了搖頭:“沒什麼可寫的,王爺要寫嗎?”
蘇恆醒掃了眼穀雨,轉身走進了人羣裡,夏候仙籬的腳步有些匆忙,只是一瞬間,這蘇恆醒就消失在了人羣裡。
顧空梨原本是要去看魔術的,結果不知道爲什麼人羣裡的人突然多了起來,她被生生的擠開了,臨走之時只拿到了獨孤得墨交給她的一把匕首,一隻大手突然將拽進了巷子裡,蘇恆醒將她抵在牆上,一隻手緊緊的扣着她的手腕,劍眉緊擰。
“阿梨,以後離他遠一點。”
“滾開。”顧空梨動作乾脆利落,一腳將蘇恆醒踹出了好遠,儘管她身上還有着孩子,可是她這一身的本事可不是白練的!
蘇恆醒怕傷到她,所以不敢動手,一時間被顧空梨打得連手都不敢還,只能四下躲避,躲的時候還要注意着顧空梨會不會受傷,一時間有些手忙腳亂。
獨孤玲瓏與她家皇兄站在這暗道的道口,瞧着這裡面的兩個人,心裡五味陳雜,令玲瓏公主覺得扭曲的是,沒想到這雲大人與三王爺也有些關係!
一恕之下玲瓏公主朝着暗巷子衝了進去,瞪着顧空梨氣呼呼的罵:“你跟三王爺到底是什麼關係?你不知道三王爺是有王妃的人嗎?虧你還是一個當官的,你怎麼這麼不自重!”
顧空梨怔愣了一會,頓時有些哭笑不得:“玲瓏公主…”
“你別解釋了,我有眼睛,看得見!你們男人都不是好東西!哼!”玲瓏公主扔了話,
一轉身就跑了,獨孤星墨站在道口,靜靜的等着她走出來。
於是這條河燈長道就變成了顧空梨走在中間,右手是獨孤星墨,右手是蘇恆醒,她夾在中間只覺得兩邊的寒風嗖嗖的吹!
夜裡的冷風吹拂着她的臉,來來去去的人臉上都掛着笑意,顧空梨與蘇恆醒三人找了一個僻靜的酒館,三個人坐得很端正,那老闆娘覺得這桌的氣氛很是詭異,於是就親自上酒,那一壺酒剛擺在顧空梨的身旁,兩個人就伸出了手,說出的話都是如此的相似。
“她不能喝酒。”
“這酒還是我喝吧。”
“…”顧空梨風中凌亂,一把朝着這兩個人的手上拍了一下,拿了手裡的酒罈子給自己倒了一碗:“什麼能喝不能喝的?也就你們事多,難得殿下來,喝了酒咱們就去月老廟轉轉。”
月老廟,蘇恆醒的思緒有些怔,他曾經也去月老廟求過一簽,乃是下下之籤,句子的意思他至今還記得,緣牽一線,離則斷。
而如今,他們確實是和離了,所以,也就是真正的斷了?
顧空梨只是淺淺的喝了兩口,門口一位絕世佳人來到門口,衆人紛紛投去異樣的目光,顧空梨見是夏候仙籬,夾了一筷子花生米,朝她笑吟吟的招了招手:“這邊。”
蘇恆醒臉色有些沉,只是在顧空梨的面前,戲總是要演一演的:“阿籬,坐。”
夏候仙籬再一次受寵若驚,每一次蘇恆醒對她好的時候都讓她有一種想回到當初的錯覺,只是每每一回頭看看纔會明白,其實他們根本回不去。
“小二,把你們這的招牌菜全部來一份,不要芹菜,不要香菜,不要姜。”
顧空梨擡頭看了他一眼,這些不都是她不愛吃的麼?
卻不曾想,蘇恆醒執了仙籬的手,笑盈盈的道:“阿籬,本王記得打小你就不喜歡吃這些東西,如今也不知道你是改了還是沒改。”
“阿默…”仙籬族長有點尷尬,想將手抽回來卻又被他握得更緊,見顧空梨盯着他們交握的手蘇恆醒就覺得痛快!
夏候仙籬是喜歡他,可是也還沒有喜歡到不擇手段的地步,如今來三王府其實是想向他道別的,沒想到這個別沒道成,倒是被他給拉到這裡來了。
“阿籬,這酒不錯,三十年釀的女兒紅,你嚐嚐?”夏候仙籬總喜歡穿一套純白色的長裙,顧空梨曾經在一個男人的身上見過那一襲白袍的模樣,當真是飄飄如謫仙,只是可惜,她並沒有看見過那個男人真實的面容,而那人也一直都坐在輪椅裡,甚至多數的時候都是背對着她的。
“好。”夏候仙籬捧了酒杯一飲而盡,蘇恆醒給她挑菜,喂她喝酒,甚至動不動溫聲軟語一番,聽得夏候仙籬差點生出一種錯覺來。
她暗中踹了蘇恆醒一腳,示意他注意一點!
蘇恆醒完全沒有放在心上,只是將她的手抓到了桌子底下,在她的手心裡寫下了演戲兩個字,看看對面臉色有些蒼白的雲大人,她似乎有些明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