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拉長,身形修長,從後觀去好似神砥,截然獨立世間,頗有遺世獨立的風姿。
重黎不假思索:“爲了重家堡,爲了天下安定而戰。當今皇上昏庸無能,視我等爲叛臣賊子,強加莫須有罪名,我重家堡又豈能被狗皇帝如此羞辱。”
聽了他的話,離雲卿心裡只有一個感覺,那便是重黎簡直就是被洗腦了。
他是忠義的人,可惜他的忠是愚忠。
“這話倒是說得很冠冕堂皇,說來說去,你們還不是爲了自身嗎?爲了所謂的重家堡百年芳名,而非天下黎明百姓的安危。皇上縱然無能,不能明辨是非,但此戰初始時,你們重家堡若是願意委曲求全片刻,天下定能夠還你們清白,我也不會坐視不管。但你們沒有,你們爲了一己私慾,爲了掌握住北寒的民心,你們選擇了用整個北寒五城的百姓來當籌碼。敢問,這就是你們的忠善義仁嗎!?”離雲卿伸手扶額,髮絲自指尖流下,遮住眼底的寒霜,字字珠璣,情緒亦有些激動。
重黎頓時沉默了,冰天雪地間,籠罩着一股凝重的氣氛。
她這番大義凜然的話,既是讓他無法反駁。
在這份靜謐的氣氛中,離雲卿繼續規勸道:“你這一路打下來,難道就沒有發現那些因爲你們,而流離失所的百姓嗎?他們非你爾等,那是手無寸鐵的平民,失去了家,就等於失去了生命。重二爺,你良心何安?”
重黎心絃微動,不得不承認這番話很有說服力,但他反問道:“那我且問你,若是當初我重家堡招降,你以爲皇上會如何對我們?以重家堡的威名和軍力,皇上又豈會放虎歸山?”
“就爲了重家堡犧牲天下,你對得起自己的良心麼。”離雲卿垂眸看向重黎,眼神無波。
“我非大義,我姓重,而非天下人。”重黎卻是冷笑,“若是讓你爲了天下百姓,犧牲離府,你會如何選擇?”
重黎說完只是平靜地盯着她,那神色,似乎正審視着她。
離雲卿沒想到會被反問,沉默了片刻。
此刻的重黎,平靜了許多,冷眸注視着離雲卿,逼她給個答覆。
離雲卿在心中算了算時間,無奈的擺了擺手,水光逐漸褪去,嘴角一抹笑意,似在自嘲:“關於這個問題,我想,你我多很清楚。這世上真正的大義之人,根本就沒有。二爺的回答,早就在意料之中,但從你口中聽到這個答案,不免覺得有些好笑。你們重家堡一直舉着爲了天下戰鬥的旗幟,現在卻反過來和天下作對……說到底,多是自私的。”
語罷,便轉身。
這個問題不用想,離雲卿也斷然會選擇爲了保護自己珍視的人,那怕不擇手段。
就像宮變之事,百里牧說惡,卻不是。他不過是爲了所愛的人,而和天下爲敵。
風吹的重黎衣訣飛揚,他忽然急問:“你既然明白這些問題毫無意義,又爲何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