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內,只要不出現什麼意外,阡羽體內的寒氣絕不會出現問題。五年後,無論我是回來還是不回來,自會有人帶信給你,告訴你該怎麼做。”雲彥語氣強硬,不容質疑。 陌白垂下頭,考慮了很久,終於是點頭答應下來:“是。” “陌白,”看到陌白答應下來,雲彥終於是鬆了口氣,態度也緩和了不少,剛剛他真的很擔心陌白會和當年的洛亭一樣,不管不顧的走了,可最後的結局,除了讓人惋惜,又還有什麼呢?“這件事,是我對不住你,但我希望你能夠理解我。” 陌白沉默不語。 在他心裡尊聖一直都是一個說一不二的人物,更何況是在這樣的大事上面,對於陌白來說,事關阡羽便是大事。比那些所謂的家國大事更大。家?有阡羽的地方自然便是家。縱使寒舍,縱使不能遮擋風雨,又如何呢?國?誰登上皇位,陌白並不關心。只要不影響他與阡羽的生活,對於所有的一切,他都可以不關心! 他答應下來,只是因爲這是他唯一可以選的路。所以即使是勉強答應下來,他的心裡不免與雲彥有了隔閡。 見陌白許久不語,雲彥似乎也並不在乎,或者說他只能選擇無奈。深深地看了陌白一樣,“你去吧。” 陌白緩緩伸手,行禮後,快步離去。 望着陌白消失在黑夜裡的身影,也不知過了多久,雲彥才堪堪回過神來。他喃喃自語:“陌白,你不要怪我。如果沒有阡羽這檔事,只怕你會選擇就此離去。我也知道這樣很殘忍,可我真的沒有時間再等一個‘你’的成長。” ………… 皇宮,御書房。 闕坐在他最愛的楠木椅上,眉頭緊皺,臉色鐵青地望着跪在身前的棟公公,“你說的可是真的!” “是。”棟公公輕聲回答,“如今那應天院還在連夜修繕。” 適才,他將今日應天院裡發生的種種一一向帝君稟明,如他所料,帝君的臉色越來越差,若不是這一切早有預料。依着帝君的性子,只怕很多人又要遭殃了。但即便在
先前就已估算到了這個結局,帝君仍是怒火連連。顯然,這個結局並不能讓他滿意。 “哼!十人聯手,居然擋不住雲彥一招,其中還有一人被稱爲‘劍聖’,難道朕的困月一輩子都要受到雲彥那老匹夫的掣肘嗎!” 闕怒極,御案上的奏摺被他盡數推開,散落了一起。 “帝君息怒!” 陪在他身後的幾名內侍慌忙繞到棟公公身後,跪了下來,連連磕頭。 “不過……”卻是棟公公眉頭微皺,緩緩開口。 “不過什麼!”闕連忙追問。 “雲彥在接了那一下之後,奴才有意前去套話。但他閉口不言,帶着陌白、楚嵐徑直走了。只怕是氣血翻涌,壓制不住纔會如此。”棟公公拜服於地,一字一頓地說道。 方纔在應天院中,他無時無刻不再打量雲彥的一舉一動。剛開始還沒覺得什麼,如今細細想來,雲彥的做法似乎真的有所紕漏,全然不似當年的尊聖。 “此話當真?”闕也是微微皺了皺眉頭,略微沉吟,但終究還是不怎麼放心,轉言問道:“那陌白呢?真的一劍便擊敗了孟宏文?” 這已不知道是他第幾次問這個問題,方纔在講述的時候,他便全然覺得這個結果太過出人意料。那日入宮的時候,他曾細細打量陌白,並未看出什麼出彩的地方。爲了讓他拉取更多仇恨,也爲了能保證他平安的參加百院會,才隨意的賜了個空頭爵位與他。只是沒有想到,這少年不鳴則已,一鳴驚人!而且還不是一般的驚人,居然能一劍擊敗頂了年輕一輩最強者數年的孟宏文! “對,而且他沒有用洛亭給他的聽軒,反而是用了一把不知從何而來的劍。”說到這棟公公自己沒有忍住,笑了笑,“如果那也能稱之爲劍的話。” “沒用聽軒?”闕坐直了身子,雙眸中射出一道精光:“他用的那柄劍,知道是怎麼來的嗎?” 棟公公伏地,“暫時還沒有消息。” “查,讓星雨閣的人給我查。”闕又靠到了長椅上,略顯疲倦,“這陌白比當初的洛亭都要
讓我震驚,只是……”他忽然想到那日初見陌白的情形,突然一怔,隨即將那個可怕的念想甩了出去,“陌白。”他碎碎念着這個名字,閉上了眼睛。 “是。”棟公公低聲應下,他剛剛起身,宮牆之外突然警鐘長鳴。 闕猛然驚醒,盯着門外,“幾聲?” “稟帝君,九聲。”棟公公趕忙走了進來,面色如常拱手道。 “九聲。”闕輕輕說了句,目光冷冽,遲疑了一下,才道:“如今尚未入冬,北狄就這麼急不可耐了嗎?” 困月帝國自建國以來,內憂外患不斷。在百年前,因爲邊防消息傳遞緩慢,差點慘遭滅國。故,自那時起,各任帝君皆相當重視邊防,甚至以玄師爲基創建遍佈帝國的狼煙警嘯。叛亂三響,西戎六響。而九響便是帝國多年的宿敵,北狄! “帝君,聽說這些年極北之地冰雪消融,水災頻發。只怕,今年前線的戰事更要吃緊。”一個人緩緩從陰影裡走出。 棟公公卻毫無吃驚神色,像是早已知道有人,反是恭敬向來人行禮:“見過信國公!”來人赫然便是信國公楚牧。 “楚牧,你既然已然知曉戰事緊要,爲何年初的時候極力反對楚嵐入應天院。她自幼在西哲身邊長大,耳濡目染下,總歸會成爲一代名將。”說着說着,闕忽然一頓,微微沉思後,方纔繼續說道:“只是,這女將……終究還是難些。” 楚牧拱手,他的眼神多少有些複雜,心中瞭然眼前這位自幼一起長大的好友,只怕又想到了當初的陳年往事。只是不知道,他是否會和自己一樣,在多少個孤單的夜裡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會麼? 或許就算是他自己都難以回答。當初的雷霆手段,又可曾想到在往後的日子裡,偶然想起舊人,會添了心傷。 但他現在既爲人臣,自然不敢多言,也不會多言,當下說道:“當時的戰事並未向如今這般,而且有西哲在北岸,北狄想要入境,還是極難。現在我們需要擔心的不過是玄師問題,但……”楚牧欲言又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