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想的意思再明確不過。
他珍惜那些爲人類陣營浴血而戰的人,但不代表他在乎縮在災厄長城後面,連敵人都不敢直面的一羣軟蛋!
聽到是他的命令,姬晚晴就知道無論陳凡怎麼努力,都不可能讓安德莉雅帶着軍團回邊境了。
自從黑夜之影閉關衝擊8級後,李想便正式接手了那個令無數人顫慄的噩夢般存在——薔薇女僕團。
那是由二十四名被通緝的女玩家組成的血腥軍團,每一名成員都曾是七大陸兇名赫赫般的存在。
“我準備秘密研製這批虛空戰艦,但運送虛空物資來七大陸需要你和陳凡的幫助,絕對不能讓軍部的人知道這件事。”李想敲了敲桌子,面色凝重地看着姬晚晴,“晚晴,陳凡已經升任南方總部司令員了吧,有他協助,加上冬零重工和威賽克斯,我們完全能在三個月內造好第一批虛空戰艦。”
“虛空物資?你和虛空世界有聯繫?”姬晚晴壓低聲音,有些難以置信地看着李想,“你能和虛空生物交易?”
“嗯,我在那裡有信得過的朋友。讓她帶人來幫我們是沒可能的,但以物資換物資她絕對願意!這是一批虛空血晶,馬上就會作爲第一批試點運輸材料送到七大陸,我希望陳凡能......”
李想在白紙上塗塗寫寫,鳴緒一言不發,只是這樣看着他的側臉。
姬晚晴認真聽完,然後將白紙收入制服裡,點了點頭:“你放心,我會和陳凡說清楚。”
“你們做事我放心。”李想長吁了口氣,正好門外傳來了敲門聲,“正好,應該是蜜梨到了。”
“進來。”鳴緒說完,一身學者長袍的蜜梨纔在兩名女士兵的擁簇下走進密室。
三年不見,蜜梨高挑豐滿了許多,再也不是那個看起來瘦弱嬌小的女學者了,她身上有着成熟至極的風情,不知道在時計塔發生了什麼變化。
“天,蜜梨,你的變化好大。”姬晚晴嘖嘖稱奇,結婚後,她更關注自身的保養和身材的調整,雖然是玩家,但卻沒有失去對美的渴求,反而越發狂熱了。
“晚晴姐姐,怎麼樣,還不錯吧。”蜜梨轉了一圈,扶了扶眼鏡,對着李想露出一絲魅惑的笑容,“這是我最新研製的藥劑,能讓你的女性魅力提升好幾倍,完全無任何副作用,在七大陸都快脫銷了!”
蜜梨做了近十年研究,沒想到讓自己真正發家致富的研究竟然是這個。
看來女性對美麗的追求永遠都是令人難以想象的,她們願意在此投入驚人的成本,無論富貴貧賤。
“啊,是那個藥劑啊,唉,鬱悶,對我們玩家的效果不大。”姬晚晴嘆氣,忽然看向她,“難道這次物資運輸的接頭人是你?”
她知道蜜梨現在也爲新極夜做事,但一直都以爲和燈塔學院有關,並非真正的核心成員。
現在看,她和李想似乎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否則怎麼能涉及到這麼核心的計劃。
姬晚晴偷偷看了看鳴緒,絕美的黑髮少女依舊保持面無表情的狀態。
“怎麼可能,我這點戰力,要是被人注意到,怕是會死得不能再死。運輸路線是我規劃的,不過和你們對接的人是妖姬與靜子,她們剛通過玩家考覈。”蜜梨瞥了眼李想。
算上已經回家族,和她們分道揚鑣的莎迦,這可是最初的緋紅重工原班人馬啊。
妖姬和靜子的天賦不像他們這麼高,勉強搭上了三年來最後一班末班車,成了玩家,不過放眼到七大陸,那也是最頂尖的年輕一代,只是和李想他們一比,就有些差距了。
聽到是她們兩個,姬晚晴放心了一大半。
妖姬和靜子正在薔薇女僕後備團工作,是李想的核心下屬,絕對不會叛變。
這些年,新極夜出了不少叛徒,其中不乏中高層,給新極夜造成了難以估量的巨大損失,叛徒事情一出,李想便施以雷霆手段,動用了薔薇女僕團直接追殺他們到死。
這羣手上沾滿各種鮮血的女人不會對除李想之外的人有任何憐憫,可怕的虐殺震驚了七大陸,也讓李想和新極夜染上了一層兇名。
“那我馬上去安排,葬禮再見。”姬晚晴點頭,正準備離開密室,一直沉默的鳴緒忽然開口。
“讓璇璇留下陪我玩會兒。”
“呃......好。”姬晚晴表情精彩,聽女兒說鳴緒阿姨特別喜歡跟她玩玩家和災厄的遊戲,總覺得聽起來怪怪的,希望不會教女兒奇怪的東西就好。
姬晚晴走後,密室裡最剩下他們三人。
蜜梨立即從學者袍裡取出一份加密的重要文件,放到了李想和鳴緒的眼前。
“不負所托,你要我解析的卷軸地圖終於完成了。”
“完成了?!”李想欣喜若狂,那是有關新世界入口的重要機密,現在9級玩家全部被困在新世界,要是能進入新世界找到他們,那麼戰事就能逆轉。
他也可以親眼看一看白莉莉的終極策劃。
“不知道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蜜梨臉色濃重的看他,先取出了一份詳細完整的七大陸地圖,然後將七塊大陸交替旋轉,“七大陸自從分割開後,是以交替轉動的方式維持平衡,而非靜止不動。根據時計塔的研究來看,七大陸並非隨意運動,而是圍繞着某一個極點旋轉,那個極點,極有可能就是新世界。”
“你們看......”
蜜梨扯過一張白紙開始畫圖,方便他們理解。
“藍星破碎爲七大陸,七大陸交替運動,各自都是一塊懸浮的大陸,邊界以災厄長城作爲連接,其他外圍懸空地帶實際上就是星海。那麼問題來了,我們所圍繞的中間區域是什麼呢?”
“那就是新世界所在嗎?”李想恍然。
如果以藍星爲例子,新世界所在的極點貌似就是所謂的地核。
“沒錯,根據你給我的卷軸地圖看,七大陸始終在圍繞着新世界這個極點旋轉,理論上說,從七大陸進入新世界是不可能的。”蜜梨點了點圖紙和地圖,冷冷說道,“因爲離開七大陸後,所有的空間都是不連貫的混亂裂隙,這些空間有的形成了新的小世界,有的變爲虛空隧道和虛空裂隙。”
“其中穩固的只有虛空世界這一類十分成熟的小世界,但我發現,一旦變得穩固,就會被這些異度空間所排斥,慢慢離開異度空間,往七大陸接近,最後應該會和七大陸粘合在一起。”
蜜梨在七大陸周圍畫了無數個小圓圈:“這就是那些七大陸的附屬世界的由來,可以說異度空間就像是新世界的防護罩,會本能的排斥一切外來者,且會將被同化的自身部分排斥出去。”
“這些裂隙很危險嗎?”李想看着地圖,疑惑地問道。
成爲4級玩家後,他對力量又有了新的認知,能明確感受到每一個等級之間的差距,但那也不是完全無法逾越的鴻溝。
至少是在一個量級。
聽蜜梨的語氣,這種裂隙似乎十分危險。
“豈止是很危險,按照時計塔的研究表明,這些空間裂隙基本不可能人爲穿過。裡面的源質粒子十分不穩定,有些狂暴的粒子風暴能輕易撕裂9級以下任何玩家的身體,恐怕只有9級纔有資格嘗試進入。”
蜜梨推了推眼鏡,沒好氣地說道,
“你別有什麼傻念頭啊,我是不可能讓你從這些空間裂隙去往新世界的,那是找死。即便是9級玩家,也不是通過這種渠道去的新世界,應該是新世界的特殊傳送機制帶他們去的,也就是地圖卷軸上的那些遠古魔法陣。”
“我知道,之前就聽晚晴的三叔說過,開啓新世界之門的遠古魔法陣是唯一通往那裡的渠道,只是開啓方式那位先祖沒來得及留下,只有這一份指引地圖。你有辦法啓動魔法陣嗎?”
李想不住點頭,他還不會傻到去找死穿越空間裂隙,連小世界都會被排斥出來,那種粒子風暴足以將他的身體撕碎成渣渣。
“本來是沒辦法的,但三年的研究,終於讓我找到了遠古魔法陣的開啓機制。”蜜梨一挑眉,得意洋洋地看着李想,像是一個向大人討要獎勵的小孩。
“簡單說,遠古魔法陣的啓動需要大量源質資源,不要看我,那個量級大到讓你絕望。”蜜梨用手劃出一條婉婉長河,“卷軸地圖顯示,開啓新世界之門所需要啓動的遠古魔法陣一共有七個,就分佈在七大陸,每一個魔法陣開啓需要的源質資源是這個數。”
蜜梨在白紙上寫下一串長到讓人絕望的數字,白紙一面不夠,還需要另一面。
這個數字已經無法用言語來表述。
“現在最濃縮的源質資源是威賽克斯壓縮成的源質固體,每一塊相當於一萬標準單位的這個數值,換算起來的話......”
“就算把威賽克斯掏空,連冬零重工和白氏重工一起算上,也最多勉強夠一個魔法陣啓動。”鳴緒接口,她的心算能力讓蜜梨咋舌。
確實是這個結論。
因此要同時滿足七個魔法陣,即便算上李想的新極夜,那也遠遠不夠。
“那不是等於永遠都開啓不了嗎?”李想無語,“即便我有源質提取技術,那也不夠用啊,這數量太龐大了,這是要榨乾整個人類陣營的資源。”
“原來確實如此,因此得出這個結論後我幾乎放棄了進入新世界的念頭,可去年,索菲亞老師的一個研究讓我忽然看到了希望。”蜜梨狡黠一笑,幽幽吐出幾個字,“源質潮汐。”
源質潮汐是一種神秘的現象,亦是一種罕見的天災。
源質粒子來源於世界萬物,不固定,隨着生物新生和湮滅而不斷變化,然後時計塔的學者們漸漸發現源質粒子也分佈在空氣裡,但數量總是在不斷變化,且和大陸、環境、氣候等等因素相關。
有些地區曾經出現過驚人的源質資源噴薄情況,那可不是簡單的源質礦產爆發,而是以實體化的源質固體爲基礎單元,宛如火山爆發般噴射而出無數這種單元狀的物質。
濃郁的源質資源能讓周邊的勢力一下子富足起來。
可至今,他們依舊沒能掌握源質潮汐,什麼時候爆發,什麼時候平息。
“索菲亞老師發現,源質潮汐的本質來源於極點的變化,以及空間裂隙的震動。簡單說,空間裂隙在震動時會在極短時間內形成一條穩固的通道,一路直抵極點新世界,那條通道將大量源質能量散發,以保持自身穩定性。這些被噴射而出的源質,就會落到七大陸和周邊世界,我們如果能掌握好這條通道,理論上就只要啓動一座魔法陣,定位到這條通道就行,這樣不用啓動七個魔法陣來自己建立通道。”
“一座魔法陣的話,新極夜、威賽克斯、冬零重工聯手,再搜刮一些,是能勉強達到消耗的。”蜜梨笑着說道,“那時,你們就能趁機進入到新世界了。”
“原來如此,那最近的一次源質潮汐在什麼時候?”李想露出一絲喜色,“你們能精準定位嗎?”
“如果不能,我來這裡幹嘛?”蜜梨翹起嘴角,“下次源質潮汐就在一年內,我和索菲亞老師會在它出現後立即定位出通道的精準位置。”
“好,那這件事先暫時保密。”李想欣喜的點頭,必須要去新世界才能解開他的許多迷惑,有關孤兒院,有關白莉莉,有關帝族,還有現在9級玩家們的具體情況。
......
天空飄起了綿綿細雨。
極夜墓園外漸漸聚集了越來越多的黑衣人。
他們大多用黑色長袍遮蔽身形和容貌,匿名前來弔唁寇如海。
早已進入墓園的李想和鳴緒牽着手漫步在雨中。
“你很喜歡璇璇那個丫頭?”李想低聲問道。
鳴緒點了點頭,又搖頭。
“只是覺得,有孩子也不錯。”
“抱歉,都是我的錯,這三年,你本該和晚晴一樣,結果卻連見都難得見我一次。”李想嘆氣,抓緊她柔軟的小手,“你想要孩子嗎?”
“想,每天都想,做夢都想,一直都想......可我更想你。”鳴緒靠着他淡淡迴應,明明語氣平淡,鑽進李想耳中卻變成了一層層的驚濤駭浪。
“可我們還沒有結婚呢。”李想輕笑了下。
“我願意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