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離恨島上,每一個出生的孩子,都會在百天的時候,按照各個村子裡的習俗,進行靈獸認主的儀式。
這些靈獸一旦認了主,就會不離不棄伴隨一生,直到主人死去。
而各類不同的靈獸裡面,也是有着上中下幾等品級之分的,且大多情況下一次只能有一隻靈獸認主。如果這隻靈獸在主人之前意外死了,那麼這個人也不可能再認領其他的靈獸。
至於像杜小月這樣,一次就有兩隻靈獸認她做了主人的情況,是極其罕見的。
且最爲重要的是,杜小月的這兩隻靈獸,還是屬於品級上等的靈獸,這就無疑更爲難得了。
秦風骨聽完了這些,頓覺一陣感慨,世界之大無奇不有,他算長了見識了。
在這裡,人獸共存不但相安無事,反而還能生活得如此融洽,倒也真是個奇特的地方。要知道,這事如果放在外界,人類與異獸之間別說是共存了,那根本就是不共戴天一般。
自從滅世之戰到現在,人類與妖獸異族之間的廝殺、爭奪就從未停止過,甚至還開始越演越烈。如果這離恨島上的事情真如杜簡秋所說那般和諧,那麼這個地方倒絕對算得上一個世外桃源了。
接着秦風骨又問到了那藥池的作用,杜簡秋的臉上似乎露出一絲驕傲的神色,又大致跟秦風骨解釋了一下。
在離恨島上,靈獸也是隨時隨地深入到人們的生活當中去的,田耕務農,山中狩獵,這些靈獸都會隨身陪伴。
因此,像在狩獵的時候,靈獸難免也會因此受到一些傷害,甚至因此死掉的都有。所以在每個村子裡面,人們多多少少都會懂得一些給靈獸療傷的方法。
而杜簡秋這一家又是世代行醫的,對於此道自然更爲精通。杜簡秋靠着獨門秘方製出的這個藥池,裡面放入了許多蘊涵靈性的珍貴藥材,不管靈獸受了多重的傷,只要還沒死,那就能有很大的機會能夠讓它痊癒。
即便是沒傷沒病,靈獸能夠在這藥池裡面泡一泡,也能夠加深靈獸的靈性,有着莫大的好處。
聽到這裡,秦風骨對於小傢伙的情況也就更加放心了不少,又上去有些惡趣味地捏了捏小傢伙的鼻子,似乎激起了小傢伙的幾分不滿,伸出那兩個浮在水面的小爪子撓了幾下,然後又繼續在那呼呼大睡。
秦風骨會心一笑,和杜簡秋父女倆一起離開了這間屋子,來到了院中。杜簡秋一看天色已經不早,便連忙打發女兒去準備午飯,自己留下繼續陪在秦風骨的身邊。
“杜大叔,還有個問題我想問一下您。”秦風骨忽然開口道。
杜簡秋還是那麼神態恭敬地道:“神使大人請講。”
秦風骨說道:“我想問一下,從咱們這個島上離開後最近的地方是哪兒?”
杜簡秋聽着忽然一愣,似乎猶疑了片刻之後,纔有些不太敢確定地對秦風骨問道:“神使大人您的意思是……離開離恨島?”
“對啊,有什麼問題嗎?”秦風骨不禁有些奇怪。
杜簡秋臉上的表情忽然變得有些微妙,眼神古怪地看了秦風骨兩眼,接着又似乎感覺自己這樣做有些唐突了,又才連忙收回了眼神。
“神使大人,咱們這個離恨島,是……是無法離開的啊。”
“什麼?!”
秦風骨頓時大驚,一臉不解地問道:“杜大叔,你說無法離開是什麼意思?是咱們這裡沒有人家有船嗎?”
杜簡秋搖了搖頭:“不是這樣,而是就算有船也是沒用的。自古以來,咱們這個島上也曾有人試着想要看看在島的外面還有什麼,可是不管怎麼試,都無法離開這裡。”
秦風骨聽着只覺越發的糊塗,這不就是一個島上麼,而且他是掉入了洛江裡面,不知不覺間被水衝到了這裡,算起來時間也應該沒過多久,總不可能被那洛江之水一下子衝到海上了吧?
就算是海上,那也沒有理由無法離開啊,想想他昨天一路過來時的情景,那樹林裡面一棵棵的參天大樹,想要造一艘船還不容易?
想到這裡,秦風骨當即將自己心中的疑問問了出來。
杜簡秋眼見秦風骨對於離開島上的事情好像格外執着,心下想了想,開口說道:“神使大人,要想從水上離開咱們這個島是不可能的。不過想來神使大人您應該是從神樹而來,那神樹既是連接天地之物,至於通過神樹能不能離開這個島,我就不得而知了。”
至少,杜簡秋這麼多年來,走南闖北也算到過了這個島上的不少地方,確實是真的沒有聽說過有人離開過這個離恨島的成功案例。
當下秦風骨只得一陣苦笑:“杜大叔,我已經跟您說過了多少次了,我絕對不是您所說的那個什麼神使大人。實話跟您說吧,我叫秦風骨,是神谷學院裡的一名學員。至於您之前看到我腳下那個金色光圈,那叫做命泉,這世上每一個人都有的,只是能不能運用出來的問題而已。”
“神谷學院?命泉?”杜簡秋一臉愕然,過了好久,纔有些猶豫不決地對秦風骨道:“神使大人您的意思是說,您並不是咱們離恨島上的人,是從別的地方來的?”
秦風骨連忙點點頭:“是的,我來的那個地方叫做神谷學院,是在洛州,哦不,是在大明帝國,乃至整個神古大陸都舉世聞名的一個地方。我是因爲意外掉進了洛江,等醒來的時候就已經出現到這裡了。”
秦風骨感覺他這麼解釋已經算是十分詳細了,可是卻沒有把握這杜大叔是否能夠聽得懂。如果這個什麼離恨島真是個與世隔絕的地方,那他可怎麼離開啊?
卻不想這時杜簡秋忽然驚呼了一聲:“剛……剛你說什麼,神古大陸?是說的神古大陸嗎?”
杜簡秋看上去情緒有些激動,且神色像是很不可思議的樣子,連連問了幾聲。
秦風骨愣愣地點了點頭,道:“對啊,是神古大陸,有什麼問題嗎?”
杜簡秋忽然不再說話,而是臉上露出興奮不已的神情,忽然一把拉起了秦風骨,匆匆地就往院子外面走去。
出了院子,杜簡秋就直接把秦風骨帶着來到了村子外面,接着穿過了一片小樹林,來到了一片白霧迷茫的地方纔停了下來。
杜簡秋伸手指着前面不遠外的那片白茫茫海洋一般的濃霧,說道:“神使大人……呃,秦、秦風骨,你看看那邊是什麼。”
秦風骨上前走了兩步,定睛細細看了看,說道:“是江?還是海?”他也不是很確定,只是在那白霧的下面,隱隱可見一片波光粼粼的,反正是水錯不了的。
只聽杜簡秋緩緩說道:“我們島上的人,稱它爲白海。”
“白海?”秦風骨不由一愣,暗暗感覺奇怪,真的假的,我他孃的還真漂到一個海島上來了?
一旁杜簡秋接着又道:“我在很小的時候,曾經看過一篇古籍,上面記載着我們離恨島上的一些歷史紀實。古籍上所說,其實咱們離恨島,原本要比現在還要大許多,甚至大上百倍,千倍,萬萬倍都不止。”
聽到這裡,秦風骨不由入了神,隱隱覺得他接下來所說的內容很可能會跟自己有着很大的關係。
原來,根據杜簡秋所看那本古書上的記載,在很久很久以前,具體年限並不清楚,畢竟這個島上並沒有多少古書流傳下來,所以真實與否難以考證。
只是那古書上所述,那是一個動盪的年代,忽然一日天地發生了鉅變,天上降下熊熊燃燒的火雨,大地也開始一塊一塊的龜裂開來。
這個離恨島,就是在那次鉅變當中被分離開來,只有少數人生存在了島上。經過了一段漫長的歲月,這才逐漸形成了現在的離恨島。
而杜簡秋剛纔之所以會那麼激動的原因,就是他看過那本古書上記載的,關於離恨島最開始的來源,就是一個叫做神古大陸的地方。
那裡,纔是他們離恨島上人們最原始的故鄉啊!
說完了這些,杜簡秋忽然又看向了秦風骨,一臉認真地問道:“之前你說你是掉進了江水裡面,然後才被帶到了這個地方?”
秦風骨嗯了一聲。
卻見杜簡秋忽然搖了搖頭:“這不可能。”
說着,他便將秦風骨往前面帶去,來到了那白海邊。
四周濃霧瀰漫,腳下是柔軟的沙灘,秦風骨一直跟在杜簡秋後面走了好一段,這才見到杜簡秋停了下來。他在那海岸邊不遠處的一個坡地下面,拖出來了一艘船體的殘骸。
那艘船雖然看上去已經破爛不堪,但秦風骨大致看了一下,覺得它若是放在平靜的水面上,撐個一時半會兒應該也沒有什麼問題。
杜簡秋二話不說,只是將那破船往海里推去。
秦風骨猶豫了一下,也趕忙上去幫手。可他的手剛放到那船身上面使力的時候,這才發現這麼一艘看上去破爛不堪的小船,重量竟然沉的驚人。
杜簡秋一個人推的時候雖然也是感覺很費力,但總算還是能將那船推着往前移動了一陣。
可秦風骨上去一接手的時候,卻只覺那船身上面好像有着千萬斤的重量那般,費盡了全身的氣力,竟然推了不到杜簡秋一半的距離,就已經感覺氣喘吁吁,氣力不濟了。
“杜、杜大叔,這船可真是夠沉的,什麼木頭做的?”秦風骨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問道。
“是我們村子這一帶特有的紅鱗木,這種木頭要是跟北邊天眼村那邊的黑鐵木比起來,已經算是輕的了。那黑鐵木,只有碗口這麼大的一棵,就能頂得上這麼一艘船的重量。”
杜簡秋說着,又不由多看了秦風骨兩眼,見他已經累的一陣面紅耳赤的,心中對於他不是神使的事情倒也相信了幾分。
試想一下,如果換做是他的女兒杜小月來,憑她一個女孩子的力氣,要想單獨推動這艘船也沒有什麼問題,哪兒會像秦風骨這樣累的上氣不接下氣的?
杜簡秋上前接過手,大喝了一聲,手上猛地用力,就在秦風骨的目瞪口呆之中,一下子將那整個小船給高高舉過了頭頂,然後雙臂一甩,直接朝着前面不遠外的海里丟了過去。
嘩的一聲巨響,小船狠狠砸到了海面上,好在這船體打造的還算結實,竟然沒有當場破開。
然而緊接着下面的一幕,秦風骨不由傻眼了,在那海面上的水花濺起的一瞬間,那艘小船竟然也快速地沉了下去,眨眼間就沒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