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韓爍身上彷彿有着天生的王者之氣,在他的震攝下,那女孩氣焰很快滅了下去,他轉身看向依然愣在原地的楚,用極其認真的口吻說:“是我去和老師反應,還是你自動請辭啊?”

楚心虛地看了眼韓爍,拉着那個女孩走了。

韓爍隨即關切地撫上李雪捱了兩下的臉,溫柔地問:“腫起來了,還有些破皮,很疼吧?”李雪不語,韓爍的手停留在她的臉上,這感覺好複雜……讓她又驚慌又尷尬又有些興奮。

見李雪不答,韓爍乾脆一把抓過她纖細的手腕,拉著她就走,“我帶你去醫務室擦點藥吧。”

李雪毫無反抗的餘地,韓爍手心傳來的灼熱熨貼著她的肌膚,她猛地吸氣。離開小花園,周圍人漸漸多了,大家見了他倆,抽氣聲便此起彼落。面對這些韓爍卻始終噙著氣定神閒的淺笑,李雪卻一心只想抽回自己的手。

韓爍的舉動,讓李雪神智崩潰,心臟亂跳。快到醫務室門口時,李雪的臉早已紅成了柿子,實在受不了這尷尬,她閃電般抽回手,“學長,我突然想到有事要先走了,麻煩你了再見!”說完飛也似的逃了,留下一臉驚愕的韓爍,“什麼急事連擦藥的時間都沒有?”接着瞭然一笑,“她是喜歡我的吧?”

不出李雪所料,和韓爍牽手一事引發了緋聞,連同楚被團委學生會除名的事在內,原本簡單的事情變成多個版本成爲校園八卦熱點。李雪和蘇溪解釋了無數遍,蘇溪還是將信將疑。

“是不是韓爍對你有意思啊?”

“就算是關心下屬帶你去醫務室也不至於牽着你的手啊?”

“還把你的前男友從學生會剔除?雖然楚腳踏兩條船很可惡,可韓爍擺明了有些公報私仇啊!”

“如果他對你有意思那你對他有沒有意思啊?”

“你知道現在那些人怎麼說你嗎?”

蘇溪很少一下問這麼多問題,搞得李雪都不知所措了,都怪韓爍人氣太高。

“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別提這事兒了,流言會不攻自破的。”李雪鬱悶地搖搖頭,極力將腦袋埋入書堆。

“是嗎?我可是聽說韓爍和他女朋友又吵分手了……”蘇溪笑了笑又說。

“溪溪!想絕交嗎?”李雪怒瞪着她,一臉即將爆發的樣子。蘇溪見狀只好閉嘴不問。

說也奇怪,韓爍在與這個女友分手後,就再也沒談戀愛。

和楚分手後,李雪未見得有多傷感,日子還是和以前那般平靜,她的低調和韓爍一如既往的淡然,使流言也很快隨時間淡化了。李雪即將結束大二,而韓爍也將畢業。牽手事件雖然是過去了,可是李雪因牽手事件對韓爍產生的感情卻是越來越複雜,因爲他長着和敘相似的臉嗎?不管之前李雪是多麼認真地警告自己,和韓爍是不可能的,可心動了就是心動了,李雪再也欺騙不了自己。

在韓爍還未離開團委之前,她極力展現自己的才能,爲的只是韓爍的一個嘉獎,哪怕是一個眼神。就算部裡沒事,李雪也老往辦公室跑,只希望能多看他一眼。李雪彷彿又回到了初三那段暗戀着敘的日子,她很討厭自己這樣,可是又控制不住。

今天是韓爍在團委的最後一天了,整理着手頭的資料,想着即將面對更大的社會競爭,他不由得緊鎖雙眉。

站在學院辦公室門外,李雪猶豫着不敢進去,如她所料,裡面只有韓爍一人。正在考慮進去了該說些什麼,思緒卻被韓爍打斷:“李雪,你怎麼不進來?”

“呃……我是在想是不是忘了拿什麼東西。”李雪邊說邊走了進去,她盡力平息心中的慌亂。

“你有什麼事嗎?今天老師剛好不在。”韓爍微笑着看她,四目相對的瞬間,他還是從李雪的眼中捕捉到一絲慌亂。

“只是拿一些部門資料。”看着韓爍面前大坨的紙,又問:“你需要幫忙嗎?”

“不必了,都差不多了,謝謝啊!”他的聲音很具親和力,讓李雪心顫。韓爍又擡頭看了看她,發現她眼中有着些許哀傷,“怎麼?還有什麼問題嗎?”

“呃……”李雪說不出來,有太多顧慮了。把自己的感情說來好難啊,又不想卸下自己的矜持。但今天不說,可能這一輩子都沒機會說了,李雪不斷糾結着。“那個……組織部的資料……”

“噢,組織部的材料我放在那個抽屜了。”韓爍爲她指點着方位,目光卻不曾從她身上移開,感覺告訴他,這個女孩又把什麼話藏起來了。憑藉數次戀愛的經驗,韓爍早就覺察到李雪對自己的喜歡,於是便作了個大膽的試探,他走上前俯下身子,掰過李雪的雙肩,與她面對面,頗具魅惑地問:“你是不是有話要和我說?”做出這個動作,讓他自己都有些驚訝,看着眼前的女孩,清澈的眼中透露着不知所措,敏銳地覺察到她的羞澀,韓爍心底竟泛出了少有的溫柔和疼惜。

韓爍突然親暱的靠近讓李雪一陣戰慄,慌亂的感覺又來了,“被他看出來了嗎?這是不是個告白的好機會呢?要不要說啊?”多想認真地告訴他,自己好喜歡他,可話到嘴邊又變成了:“沒什麼,只是學長畢業以後,記得多回學校看看。”講完這句話,臉又不爭氣的紅了。她馬上掙脫韓爍的雙手轉身找資料,藉此避開他探究的眼睛。

韓爍“噢”了一下,淺笑地看着李雪麻利的動作,心裡莫名有些失落。

隨便拿了些資料,和韓爍道了別,李雪便匆匆離開辦公室。雙肩還留有他的溫度,心還在怦怦亂跳。終究是沒敢說出來啊,那句話!算了,說了又能怎樣呢?自己配不上敘也配不上韓爍,不想讓自己再受傷了,讓一切都過去吧,反正今天之後,就看不見他了,自己一定會把他們一併忘了!

望着李雪離去的方向,韓爍輕嘆:“怎麼有些捨不得走了?”

韓爍一走,團委學生會對李雪來講就真的是一個只會給自己帶來忙不完事情的場所了。所以她把更多的精力放在了學術上。或許這輩子都無緣見到韓爍了吧,好失落啊!他走得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唯一的電話號碼也不慎讓李雪弄丟了。

在之後的日子裡,李雪也被其它男生追求過,但往往都如蜻蜓點水般,點到爲止,她一直找不到對的人。一切如舊,心如止水。她還是優秀學生,優秀幹部,老師眼中的好學生,父母眼中的乖乖女。她也沒有主動和敘聯絡,偶爾收到敘幾個問候的短信,她幾乎是看也不看便直接刪了。就算是假期在家都是躲着他。

對敘而言,李雪好像是突然人間蒸發一般。這樣的躲避或許有些懦弱,但不失爲一個避免受傷的辦法。

平靜的日子一直就過到了大四,李雪更加珍惜與蘇溪在一起的時間,她們積極地準備考研,外出實習,閒暇時間也不忘去玲姐的“勿忘我”喝咖啡。這日子看似充實,李雪卻覺得自己在沒心沒肺的混着,但她還是喜歡着這種生活,喜歡這種平靜無波的味道。但是很快這種生活便被徹底打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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