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月國的事,君臣兩人似乎都有些忌諱,不願在此時多談,故而,皇帝便轉了話題,詢問楚非緋這防火的塗料來。
楚非緋便將之前與衆人的解釋再說了一遍,皇帝也是驚異非常:“這世間竟有這樣奇異的好東西,邵卿真是朕的福星。”
楚非緋謙虛地笑着,趁機道:“皇帝這意思就是允許我將功贖罪了?以後這花神會失火的事,也不會再追究了?”
皇帝無語地看了楚非緋半晌,不追究?他本來還打算趁機再敲她幾萬兩的壓驚費呢,倒是讓她將話堵在這裡。
四喜在一旁忍不住偷笑,輕聲道:“皇上,奴才看着這防火的塗料實在是好東西,不如咱們宮中以後都用了這種塗料吧?想必邵老闆定不會跟皇上計較這銀子的事。”
皇帝眼睛一亮,嘴角一挑,可不是,以這丫頭的性格,這樣好的塗料,她肯定是明碼標價大賺特賺的,他的皇城那麼大,要是都刷上這種塗料,還不知這丫頭要給他算多少銀子,他身爲皇帝,總不能說太貴了不買了,要是趁此機會讓這丫頭主動給他免了費用,不是更好。
想到這裡,皇帝淡笑着看着楚非緋不說話。
楚非緋狠狠地瞪了四喜一眼,不情不願地道:“如果皇上想用這塗料刷塗皇城,也不是不可,不過這塗料製作起來,挺花功夫的,將整個皇城都刷了,沒個三五年,怕是不成的。”
皇帝微微一笑:“時間上倒是無妨,朕相信邵卿對朕的忠心。”
呸,財迷皇帝!
楚非緋心裡磨了磨牙。突然道:“皇上,我替皇上刷皇城沒問題,不過今天這花神會的事,可就算揭過去了,皇上可不能和我秋後算賬,再冒出來這個娘娘受驚,那個大臣受傷之類的。”
皇帝忍不住輕笑了一聲:“你倒是算得精細。這花神會上失火。邵卿作爲承辦方,難辭其咎,不過看在邵卿忠心爲國的份上。朕就不再追究。就算是朕的妃嬪們真有誰因爲這場火有了什麼不好,朕也恕你無罪如何?”
楚非緋心裡默默地道,皇上啊,重點是。你真有個嬪妃死在我這裡了。但是楚非緋這話又不能明說,只得沒精打采地拱了拱手。算是將這差事接了。
六王爺知道楚非緋擔心惠嬪的事,心想如今之計還是儘快離開此處,只要這惠嬪的死不是在花神會爆出來的,就和這丫頭沒有關係。於是道:“皇上,之前的選秀被這意外打斷,這後面?”
皇上有些意興闌珊地擺擺手:“算了吧。就這麼着吧,你們隨朕去了前面。將這件事了結了。”皇帝說完起身,又對正想開溜的楚非緋說了一句:“邵卿也跟着一起來。”
楚非緋翻了個白眼,她很忙的好不好,你封個妃子,還要拉我旁觀,你無聊不無聊。而且因爲惠嬪的事,楚非緋現在也其實是心虛得很,一點也不想在皇帝面前戳着。
那四喜更是可惡,對着一旁的御林軍努了努嘴,那兩個御林軍便站在了楚非緋身後,這是押也要將她押去啊。
楚非緋氣悶地瞪了四喜一眼,慢慢地跟上,在路過陸坤時,求救地望了他一眼,見陸坤用口型對她說了一句:無妨。
好吧,既然陸大哥說沒事,那就沒事吧。
四喜在前面長聲唱到:“皇上升座。”
本來宣吵的大殿才安靜了下來,皇帝緩步步入了大殿,在御座上坐了,等着下面的一衆人等依禮參拜。
楚非緋裝模作樣地彎了彎腰,算是拜過了。
皇帝裝作沒看見,緩緩地掃視了一下衆人,目光微微一凝。
八位嬪妃分成兩排跪在階前,第二排側面的一位宮妃似乎有些不妥,雖然跪着低着頭,但是看得出整個身體的重量都靠一旁宮女的身上。
皇帝盯着那名宮妃緩緩地道:“都平身吧。”
果然那名宮妃要靠着宮女的攙扶才能站起來。
皇帝緩緩地打量周圍宮妃的臉色,見衆人臉色不一,有幸災樂禍的,有憤憤不平的,也有事不關己面色平淡的......
皇帝目光寒涼地掃了眼衆臣,最後落在夏國濤的身上,見那老狐狸還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似乎這殿上無論發生任何事,都與他無關。
皇帝心裡冷哼了一聲,罷了,且看你們又準備了什麼好戲,給朕表演。
這時,位高權重的喬閣老,起奏道:“皇上,不知皇上對這縱火之人是否已有頭緒?”
皇帝淡淡地道:“不過是宵小之徒罷了,禁軍守衛防護不利,禁軍統領罰俸半年。”
喬閣老微微皺眉:“皇上,這花神會失火,其承辦方邵非緋也有責任,不可不罰。”
楚非緋眉心一跳,看向皇帝,只見皇帝涼涼地看了她一眼,淡淡地道:“此次失火,原是有宵小故意縱火,與承辦方無關,而且這緋然居的主樓用了防火的材料,才使得火勢沒有擴大,這邵非緋不但無過,而且有功。”
防火的材料?衆臣一聽,都是大奇。
如今這個時代,建築材料主要就是木材,一旦起火,很可能連綿數裡,毀了一個城市,要是有了防火的材料,那可真是利國利民的好東西。
一時就有幾位重臣頻頻追問楚非緋關於防火材料的事,倒是之前的罪責沒有人再提起了。
皇帝在上面淡淡地看着,目光不時地落在那名看似不妥的宮妃身上,卻也並不開口詢問。
其實在場的衆人都看出了那名宮妃不妥,卻沒有一人開口,皇帝心裡只是冷笑,只等着看這戲如何演下去。
這時,有御林軍上來稟報,說惠嬪的宮女有要事求見皇上。
皇上有些不耐煩:“她怎麼還沒回去?攆走!朕現在沒那功夫!”
四喜奇道:“奴才明明......”
四喜的話音還未落,就聽到大殿外面傳來尖利的哭叫聲音:“皇上,我家娘娘死得好慘啊,皇上一定要給我家娘娘報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