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幹完了一天的活,這宋大叔一家和嚴姓青年,也是回到了家中,用過了晚飯,雖然僅有幹薯菜湯,但一衆人卻吃的十分愜意。
帶着一臉笑容,嚴姓青年走近了一他那親自砌成的泥土小屋之中,雖然只有片許方圓,但卻十分規整,簡單的格局中,有小牀一張,小几一盞,燈座一盞,椅子一把,僅此而已,但從嚴姓青年的平淡的神情上來看,顯然,這些已然足夠。
緩緩的,嚴姓青年,走到了小几旁,坐了下來,拿起几上的一個信封,拆開抖了抖信紙,便開始輕聲的讀了起來。
“君近日可好,氣力可曾缺失匱乏?可曾用心喝藥?—————小蠻”
嚴姓青年搖了搖頭,將那信紙安置回信封之中,放於牀下疊好,而嚴姓青年掀開牀下的瞬間,赫然露出了整整齊齊排列的三沓信封,乍一看去,竟是有上千之多。隨後其細心的將那信封安放在略微有些低的那一沓上,笑道:“這一封,卻是比前兩年的寫的字體,好看多了。真是的,一個苗族姑娘,竟是來學寫漢字。還真是難爲她了。”
“難爲誰了啊?我願意!”窗戶外突然傳入一聲嬌呵。嚴姓青年擡頭望去,卻是發現一個少女,已然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一襲紫衣加身,頭戴一白絨鑲邊寶石帽,一幅苗族裝扮,但卻是大膽的將那兩條光潔玉滑的雙腿,大半裸露在了外面,赤腳站於房中。一雙清眸,流盼生情,丹脣微笑,俏麗靈精,其身子略微前傾之下,一股絕非普通的味道傳了過來,非香但又十分好聞。
嚴姓青年開口問道:“小蠻,此味道是什麼?怎麼這般好聞?”
那名爲小蠻的紫衣女子笑道:“你猜!”
頓時拿這個古靈精怪的女子沒有辦法,嚴姓青年想了想,突然靈光一閃,笑道:“定是你又揹着我,玩那些危險的蠱毒了吧?”
小蠻小嘴一撅,小聲喃道:“竟然這樣說寶貝蠱兒,若不是先前聖姑給的那蠱,看你現在如何安好的這樣和我說話!”
嚴姓青年側耳一聽,卻是沒有聽清楚,問道:“小蠻,你又在小聲說些什麼?說來給嚴哥哥我聽聽!”
“呸!恁的不害臊,還嚴哥哥,龍炎,你在別人面前裝裝就算了,在救命恩人面前,還揣着明白裝糊塗!”小蠻嗔道。
什麼!這嚴姓青年,竟然真是那失蹤三年的龍炎!
“唉,”嘆了一口氣,龍炎說道:“如此做,也是不想連累這村子裡的人,我在這兒生活的挺愜意,現在帝國四處派人搜抓我,若非我現在長相與當年有了幾分改變,恐怕,我早已成爲了兵神殿的刀下亡魂了。”
“哼!那個兵神殿太不是東西了!竟然是非顛倒,將你當做大壞人來對待,你也是,交的什麼朋友嘛,關鍵時刻,竟是沒有一個人挺身而出!要不是小蠻我,哼!”小蠻越說越氣,竟是一下將臉瞥向了一邊,似乎還真的生氣了!
龍炎此時無奈道:“好了,小蠻,過去的事,就不要再計較了,只盼望,他們過的還安好,那兵神殿和零夜議會沒有找他們的麻煩。”
“哼,你倒是看得開,要是我,我早就和他們恩斷義絕了!”小蠻依舊是哼道,絲毫沒有退讓。
龍炎往牀上一躺,笑道:“你在那一個人生着悶氣,我便好生休息一下,明日還要早期耕作。”
小蠻看着躺下背過身去的龍炎,許久之後,看其真的好想睡去了,便蹦蹦跳跳的上前,用那玉指向龍炎後背戳了戳,卻是迎來了龍炎的一陣呼嚕聲。
“還真睡着了,每次來想勸你和我回苗寨,可是你就不回,非要在這裡當個普通人,失去了修爲和兵府又怎麼了嘛,你可不要氣餒!我們苗寨可是有很多秘法,可以讓人恢復實力的…”小蠻轉過身去,蓮足輕移,邁出了門口。
過了一刻,龍炎感覺小蠻竟是真的走了,便坐起了身,看着天邊的皓潔的月光,低頭哀嘆了一聲,那右拳上的火紅光芒隱現,但卻朦朧不已,頗有些不真實的感覺。
此刻…龍炎,竟是絲毫凝聚不了那寂陽神兵,失去了那兵者的實力!!!
許久後,龍炎便噗通一下,躺回了牀上。
“失去的實力,竟是能真的恢復麼?唉,撿回一條命,還是做一個普通人罷,少了許多煩惱,多了一絲真切!”
說罷,龍炎便倒頭睡去。
聽着龍炎的話語,那不遠處坐在樹枝上的小蠻,輕輕的一哼,便徹底消失了蹤影。
原來,當日救走龍炎的紫色靚影,便是這小蠻。其身份極爲特殊,生於南疆苗寨之中的新月聖教,其一身的兵者實力也是從未顯露過底線,當然,這和她救走龍炎的手法並沒有多大關係。當時,小蠻竟是以玩耍爲目的,擅自逃出了新月教中,而又恰巧在東陵城,碰到了這等打鬥的事情。以她古怪精靈的性格,自然不會放過如此好玩的事情,當下便服用了新月聖教至寶“隱蠱”而遁去了身形和氣息,而從而自始至終,小蠻便作爲一個看客,瞭解了整間事情的發生經過,看到了每個人的表情變化,甚至去猜測他們的內心。
直到後來,兵神殿擅自出現,將龍炎加之以無妄之罪,小蠻看之不過,心中憤怒,直接便出手將其解救了出來,而其身穿南疆聖教“紫苑仙裙”,也是其解救龍炎的原因之一,畢竟,其抵抗百毒的能力,讓龍炎體內的血煞,難以向其侵蝕。
深夜,輪到了七月初三,正值新月之時。恰是三年前,龍炎以身吞噬血煞,解救衆人,“身死”之日。
這龍炎三年來所住的村莊,向來寧靜,所以便被村長宋大叔,命名爲“永寧村”,倒也是頗有些意境。但是此時,本因夜深人靜的村莊外,卻是反常的亮堂無比,那村外一連串的火把火光通明,一團一團,連成了一條線,細數一下,竟是有百十來個!
而這羣人,來的動靜也不算小,也是驚起了一衆村民,那宋大叔,也是被兩個兒子,攙扶了出來,卻還是老眼迷離,那半披的衣衫耷拉在背後,看其情景,顯然是被生拉硬拽起來的,很有沒睡好之意。
“爹,這村外來了一羣人,恐怕,是衝咱們村子來的!”
“哥,爹還沒睡醒呢,你看他,哎,哥,你說,咱們將嚴兄弟叫出來不?看他屋裡黑燈瞎火的,恐怕還沒起來。”
宋大叔一聽到嚴字,登時便急了眼,一下清醒了許多,喊道:“叫嚴小兄弟出來幹什麼!他累了一天了,便叫他好生休息,別扶我了,走,跟我去村口看看去!”
說罷三人便匯進了人流之中,與那村口一衆人碰了面。
宋大叔的身子有些顫顫巍巍,在這深夜的冷風間,顯得有些單薄。其一抱拳,說道:“諸位,我宋大牛便是永寧村的村長,你們來我永寧村,有何要事?如果需要幫忙,便告訴我吧。”
聽聞宋大叔言語,那火把羣中,走出一人,只見其身材魁梧,竟有兩米之多,身穿亮銀鎧甲,手持寒光利劍,肩扣硃紅披掛,腳踩烏紗長靴,威風八面,傲氣十足的擡起了其下巴,一時間,在這些他們認爲低賤的農民面前,瞬間顯得高高在上了起來。
過了一會,那人看宋大叔沒有表示表示的意思。便十分不耐的張開那滿是金牙的嘴,說道:“我們奉命搜查要犯!請你們配合我們搜查。”說罷,刷的一聲,亮出了一張通緝令,其上面還栩栩如生的畫着一個少年的頭像,不過倒是有些普通,顯得不是出衆。
宋大叔睜大了眼睛,用火把照了一照,那銀甲漢子卻是將通緝令一撤,喊道:“看什麼看,帝國執法隊的通緝令,也會有假嗎?立刻讓我們去搜查,給你們一刻時間,回去準備準備,鑑於深夜了,大家都很辛苦,凡是上交五枚金幣,極其配合我們工作的人,便可以免除搜查,早些回去歇息。若是不配合,我們便奉命帶回去,接受總部的審查。”
雖是閃的極快,但是宋大叔回憶着先前的那畫像上少年的模樣,卻是一下聯想到了住在自己家的嚴龍小兄弟。雖然相貌有些不同,但是兩人在神態上,卻有一種相似的感覺,這點宋大叔倒是憑着這麼大年紀的看人水平,確定不疑,但是他卻不相信,這嚴龍小兄弟,是什麼帝國的通緝要犯,哪怕便是,他也鐵了心,不會將其交出。
當下有了打算,宋大叔便橫道:“你們帝國皇廷現在倒是光顧咱們村子了,我們餓肚子的時候,便不需要你們來管,但我們被山賊搶劫的時候,你們的執法隊去了哪裡?現在你們不去抓山賊,倒是來我們村子裡抓什麼要犯,打擾我們休息,來年要是我們交不起租子,你們便還要來一趟,卻是麻煩不麻煩!”
“啪”的一聲清脆的響聲,宋大叔話語剛落,便被那銀甲漢子給一下扇飛了出去,而這宋大叔老胳膊,老腿的,又怎當得起這般折騰,當即便昏死在了那裡,沒了動靜。
那宋二當下便衝了上去,驚叫道:“爹!爹你怎麼了?”
宋大看了看自己的爹和弟弟,再加上年年那辛苦的勞作,全部化爲了租子,養了這幫刁蠻的皇廷衛兵,當下便怒火上涌,竟是直接一拳轟出,砰的一聲,打在了那銀甲漢子的臉上,這種田的力氣,哪又是這些天天養尊處優的士兵們能承受得了的,當下也是倒飛出了一米之外,噗的一聲,吐出了一顆帶血的牙齒。
叮鈴桄榔的一陣金鐵聲響,隨着那衛兵們各自亮出兵刃,那原本以爲是山賊來襲的村民,也順手抄出了出門攜帶的傢伙什,什麼草叉,釘耙,鏟子,斧頭,竟是五花八門的涼閃一片,一時間也是頗爲耀眼。
蹬蹬蹬幾步,那銀甲漢子舉起了那寒光爍爍,殺氣逼人的寶劍,竟是將要一劍劈來,而這一劍,竟是向那倒在地上的宋大叔頭顱砍去。
此時宋二當場嚇得魂飛魄散,他從小膽子便小,又哪裡有自己哥哥那般膽識,竟是直接跪地求饒,連連喊道:“兵爺爺饒命啊!你們找的人,就在我家後面的泥土小房中,求兵爺爺,繞過我爹爹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