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你在乎她,你覺得自己是人,不該喜歡她,更不該被她在牢房中那些親密的行爲給俘虜,所以你很矛盾,總是處處躲避她,總是故意想着她的不好,好讓自己擺脫她的控制。所以,你第一時間就想到的兇手就是她,剛好你們之前又是從她那裡離開的,並且還發生了一些不愉快。於是所以的矛頭,都指向了她”
周芷琪握着他顫抖的雙手,柔聲道:“顏雨辰,清醒一點吧,你以前不是這麼衝動的,更不會隨便就認定別人做錯了事,如果那個人不是九公主,想必你一定會冷靜地思考前因後果,絕對不會想都不想,直接憑着感覺和看到的就下決定的。有時候眼睛看到的並不一定是真的,現在的修士,隨便用一件寶物就能易容,那個無棄,很可能是”
顏雨辰目光一寒,看着她道:“很可能是海妖!”
“哦?爲何?”
周芷琪微微一怔。
顏雨辰鬆開了她,站起了身子,臉色變幻不停地在房間中來回走動,過了片刻,方站定道:“當時我與白師叔在海妖王的宴會上鬧事,本來必死無疑的,剛好遇到了狐嚶嚶正與海妖王商談事情,於是我就挾持她”
周芷琪疑惑道:“當時九公主還有修爲,身後應該還站在很多高手,你”
顏雨辰身子一震,愣了一會兒,方驚醒過來,語氣複雜地道:“不錯,她一定是故意被我挾持的我與白師叔,其實都是被她救出來的”
說到此,他心中突然一陣陣刺痛,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
既然那時候狐嚶嚶就爲了救他與白舞而跟海妖王翻臉,那之後怎麼可能又會親自帶人去再去追殺他們兩人呢?
根本就不可能!
海妖王本來正與她商量事情,竭力邀請她幫忙攻打未央國的邊境,狐嚶嚶卻這般明顯地帶着他與白舞離開了,海洋王怎會看不出來?
而在船上時,狐嚶嚶又很明確地說明這次來跟海妖王商量事情,其實就是騙對方的,如果這話
等等!
聽蘇先生說,最後船上那名小侍女逃跑了,很可能就是海妖派去的奸細!
如果小侍女把狐嚶嚶的話都告訴了海妖王,那麼海妖王肯定會勃然大怒,心懷怨恨,然後報復,那麼
一切答案,似乎都呼之欲出!
顏雨辰臉色難看地癱坐在了凳子上,呆呆地道:“師姐,我好像真的錯了”
想到當初扔掉香囊,想到當初小狐狸興致勃勃地在城外等着他,說要送他一件禮物,而他卻冷酷無情地說了那麼多絕情的話,想到那少女滿臉淚水苦苦哀求的模樣,他的心中,頓時悔恨無比。
師姐說的沒錯,正因爲那個人是她,他纔會認定她就是兇手。
因爲他,心中真的很在乎她。
所以他失去了理智,失去了思考的能力,變成了一個又蠢又笨的混蛋。
即便那時候認爲就是她殺了白師叔,他依舊不忍對她動手,更不忍打她,那時候的心中,悲痛與心寒似乎多過了憤怒。
似乎從在牢室中小狐狸咬他親他了幾次後,他內心的某處,就已悄悄地銘刻上了她的名字,再也清除不去。
原來他,早就喜歡上了她。
雖然他一直在心中欲蓋彌彰的否認,一直裝作咬牙切齒地罵她是卑鄙無恥的小狐狸,但是他很清楚地知道,他真的已忘不掉她。
忘不掉她撲過來咬他時的那一瞬間疼痛,忘不了她笑着說“公子你又中毒了”時的得意神情,也忘不了她那軟軟的嘴脣和甜甜的口水,以及那柔若無骨的身子。
原來一切,都並非她一廂情願。
原來一切,似乎早就註定。
原來他的心中,一直都藏着這個不爲人知的秘密,連他都不曾發現。
但是,那枚改變了他整個人生的金丹,似乎早就洞悉了一切。
在牢房時,是它吸引了她而在她將要死亡的時候,又是它,完美地與她的身子融合,救了她。
金丹改變了他的命運,甚至救了他的命,讓他重活一遍,讓他無意間來到了玄界,讓他們兩人相遇。
這一切,難道不是上天早就註定好了的?
如果不是上天註定,天下怎麼會有這麼多的巧合呢?
顏雨辰坐在凳子上,神情怔怔,心中,卻突然由痛苦和後悔變的波瀾滾滾,無法平靜下來。
愈想,愈覺得不可思議。
而此時,不知爲何,他突然又莫名地想起了外面世界的那位野蠻女同桌狐呱呱。
爲何兩人的相貌,竟然一模一樣?
而這兩個不同世界的人,爲何又偏偏讓他遇到?
並且更巧合的時,狐呱呱竟然成爲了他的鄰居,還整天莫名其妙地針對他,似乎跟他有仇一樣。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他捂着疼痛的腦袋,腦中的思緒開始變的有些混亂起來。
自從得到那枚金丹後,他身邊發生的很多事情,都太過離奇和荒誕,簡直讓他眼花繚亂,猝不及防。
如果有些事情真是上天早已註定好了的,那麼是不是就再也沒有改變的可能了呢?
命中註定他與狐嚶嚶在一起,那他們就一定會修成正果,白頭偕老嗎?
可是外面還有他的親人,他不能在這裡
不對,因爲金丹而認識青牙,然後得到那本修魂術,再然後他可以穿梭玄界,最後擁有三具魂魄。
他完全可以在兩個世界同時存在。
難道這一切,也是冥冥之中早就註定好了的?
顏雨辰翻開手掌,拿出了那枚靈光閃爍的金丹,目光中充滿了複雜的神色。
窗外,月光柔和,白雪飄落。
周芷琪過去關了窗,過來蹲在了他的身邊,輕聲道:“顏雨辰,別再胡思亂想了,明天你可以親口問問九公主和無棄,不要帶任何負面的情緒,師姐相信你一定可以判斷出來真假的。”
顏雨辰輕柔地握住了她的小手,苦笑道:“不用問了,我心中已經很清楚了。我與她早就有一根看不見的紅線牽着,無論如何,誰都逃不掉。”
說着,他緩緩舉起了手中的那枚金丹,嘆息道:“它,就是那根紅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