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環的神情剎那變得慘白.知羣也沒有料到這一點,一下子怔住了.
"而那封印殘餘的力量,就附在了竟菲身上,用竟菲的靈力延續其生命.總有一天,會吞噬竟菲的元神,取而代之."珀水接下戰名的話,淡淡的說道."什麼?!"知羣倒退幾步,雙拳握緊,心在顫慄.一旁的莫環,已是心似殘花般,一片一片隕落,極痛.
"而你身邊的這位紅顏知己,也是半個魔人!"戰名狂笑不止.一旁莫環終於是掉淚了.而知羣則難以置信地望着她,顫聲問道:
"莫環,是真的麼?"
"是真的.對不起.我也是才知道的,我不想相信,但我已經不是原來的我了."莫環一步步後退,直到身影剪了月光."我不想一個人,但天地之大,我能去哪兒呢?"莫環絕望地一笑.就在這時,知羣握住了她的手,堅定的開口道:"你不會一個人,你永遠是我們冰霜俠的一員."
"知羣......"莫環不再冰冷,而是淚如雨下."我怕,我怕我會傷害你們.我怕.""你的故事可以慢慢地告訴我們,現在我們恐怕必須脫身了."知羣道."你有辦法?"莫環問道.她亦收起了眼淚,冷靜下來."這裡是主城的盡頭,幾乎沒有人煙."知羣卻答非所問."但是......""但是什麼?"莫環問道.
"這裡就是那些魔人的巢穴.我們已進入了魔人的範圍了.看似我們被圍困了,但是,我有這個."知羣緩緩拿出一管**.而那戰名看到**時也大吃一驚.喝道:"你要做什麼?!""如果你不放我們走,我們就把入口炸掉.看你們還怎麼出來害人!"知羣舉起了**,一手祭起火把的光,一邊把莫環護在身後.
"你!"戰名氣得直跺腳."你怎麼會......"
"你先走."知羣叮嚀道."我馬上跟上你,去吧.""不行!"莫環固執起來."你覺得我會放你去冒險麼?""我自有辦法.聽我的吧,快走!"知羣衝她淺淺一笑.莫環心一顫,極度不安.接下來是否還會發生什麼.她太瞭解知羣了,此時已不可能有別的方法了.那笑像極了告別.但她不敢不聽,因爲她知道,知羣的智慧,不敢攪局.
"快走!"知羣竟將着了火的**扔向那幽深的入口.戰名大吼一聲,撲上去撿起**,朝遠方扔去,然後撲倒在地躲避爆炸.與此同時,知羣和莫環身邊冒起一團煙,很快遁去了.
"......"寂靜和沉默,還在風中漂流.待已過許久時,戰名大喝一聲,躍了起來,上前仔細一看,竟是個假炮."追!"戰名大吼起來.隨後他感覺 到了腳底喧囂的異樣,低頭一看,竟是一截已經燒到爆點的**.一聲巨大的閃電把光影劈做了兩半.那痛苦的呼嘯擠壓着僅有的一線殘光.
魔人進入主城的入口,被徹底掩埋了.死去的魔人們化做了廢墟.
眼看着那升騰上高空的熾熱火焰,知羣竟一躍進了火場,將受了重傷的戰名背了出來.莫環只是靜靜地看着他,沒有說話,直到他把戰名放在地上.二皇子的傷極重,渾身各種各樣的傷痕.主要是撞擊打倒了他,若不是他有些靈力,恐怕早已不治.知羣看着他,嘆了口氣,隨後取出了隨身的一瓶藥.
藥瓶上面寫着:孟婆散.
"你想讓他忘記過去."莫環在一邊淡淡地說,知羣衝她點點頭.
"他已武功盡失,又不再記起以前的事了.希望你能帶他,去個好地方隱居,快快樂樂地過一輩子吧."知羣對一旁默默佇立的珀水淡然說道.
"我恨他."珀水咬牙說出了這句話.知羣和莫環都是一怔.莫環看着她,眼底滑過哀傷."但他畢竟是孩子的父親,我會帶他走的."珀水冷冷的,痛苦地笑了."他不再是那個二皇子了.從今天起,他不會再讓你難過了."知羣淺淺一笑,安然道.只見那珀水的容顏緩緩舒展開來.
"多謝你的吉言.告辭."珀水扭身要走,卻突然想起了什麼."那個名叫竟菲的女孩,你們可見過?"
"怎麼,你有見到她麼?"知羣難掩關切.而那珀水則從袖中取出了個石子兒."這難道是......"知羣已經猜到了.那石子兒,有白有黑,主色如玉."沒錯.請把這把鑰匙交給竟菲吧,謝謝.""這該怎麼用呢?"莫環好奇道.知羣則衝她一笑."我已知道了."
"還有,若你們見到她,請代我說聲謝謝."珀水說罷,拉着昏迷部醒的戰名,一步一步地踏着綠意而行.進了森林後,兩人的身影變得若隱若現 ,最終殘影消失在樹木的縫隙中.而知羣若有所失,竟菲的下落還是個謎.忽的,一陣風盤旋而過.莫環伸出手去,停了一隻小雀在指間.
"是翔飛的字跡."她取下了小雀爪子上的字條."他們已經打入魔城之一,雨春城了,要我們趕去那裡."
"那我們走吧."知羣衝她點點頭.
"我想喝水,去上游一下,等我回來."莫環突然開口道.隨即幾步跑遠了.那白衣的身影,俏麗卻單薄,倔強卻脆弱.冷漠的背後,是熾熱的冰霜 .不知爲何,知羣感到她殘留的些許惆悵.知羣則收回目光,仰頭對天.風揚起青絲,像泉水匯入海洋.風動,情動,相思也動.
不知道等了多久,終於耗盡了耐心,知羣開始擔心了.很快,他攀上泉水的上游,見到了莫環的空心劍.劍上面綁着字條,立在剛盛開的花叢內 .他立刻趕上前去,打開字條,只見上面寫道:
"對不起,知羣,還有大家.從我得知我是個半魔人的時候,噩夢就開始了.你知道麼,知羣,我竟然想傷害你.我也許有一天,會變得殘忍和陌生,我不想拖累大家.請讓我去吧,我會去找驅除魔氣的方法.也許有一天還會重逢的,請勿悲,再會."
"傻姑娘."知羣看罷嘆了口氣,卻不急着找她.
他再確定不過,她不會真的消失的,因爲她捨不得.就當給她一段時間蛻變吧.知羣收起莫環劍,背在背上,縱身上馬,策馬而行.一路的風景,不過是一生的剎那.卻總會有人,守候到天長地久.
樹叢的顏色,越來越深.最後隨着飛舞的馬兒踏出的步伐,化爲了幽幽的墨色.天空飛翔着分裂的氣息,塵埃大如飛絮,灰燼一樣的色彩.雨春城獨立於世外,不見陽光明媚,而是深邃灰暗.馬兒收起了蹄步,佇立着.這是十幾座城之中,最爲宏大的一座.灰黑色的高牆擁有山一樣的高度,籠罩着無止境的迷霧.知羣長長舒了口氣,大步走向牆門.
"魔,專門奪人軀體,本身是沒有軀體的.魔人則是被魔寄生的人.魔人從外表看,和一般人沒什麼區別.但是都是傷人殺人,甚至食之的."突然,半空中傳來一陣笑聲,悠閒的迴盪.
知羣一怔,四下觀望,並沒有人影."謝謝提醒."知羣回道.
那聲音已飄散不見了,不知是否僞裝,聽不出男女.知羣則入了城.走進雨春城的集市,好不熱鬧的攤位,應有盡有.最誘人的,是食物的香氣.瀰漫着過客的衣衫,總是不小心沾上一點,特殊的氣味.
很香.
知羣卻不會去買,尤其是肉包子.
知羣細細地四下尋找,翔飛是否留下了記號.他的視野極廣,瞬間雙眸掃過整條街.都沒有收穫.就在這時,一陣嘶啞的嚎叫迎面衝來.一襲白衣跑在那嘯聲前面,慌不擇路,一下撞進知羣懷裡.知羣和那少女都是一怔,趕緊彼此鬆開,頗爲尷尬的站在喧鬧的集市之中.
"姑娘,你?"知羣想問她沒事吧,看到那少女的臉時則大吃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