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央一大早就自動自覺不請自來地跑到了祭司府報道。
民以食爲天,人爲財死更爲食亡。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爲吃飽故,兩者皆可拋!
當莫央在心裡高呼着自己的人生信條,站在永夜的面前時,忽然覺得才思泉涌文采大發,於是高聲吟誦:“美食我所欲也,帥哥亦我所欲也。美食與帥哥可兼得乎?不可兼得乎?答曰:唯人品好者可兼得也!啊哈哈哈哈……”
永夜邊給自己倒上一杯茶,邊隨口問正埋頭吃得眉開眼笑心花怒放的莫央:
“幻術的要訣都記住了吧?”
點頭。
“心法也都記住了吧?”
點頭。
“幾條禁忌也一定都記住了?”
點頭。
“那我可以放心地離開一陣子了。”
點頭……停住……擡頭……茫然……問號……
永夜就非常耐心地又重複了一次:“那我可以放心地離開一陣子了。”
“離開?!你你你……你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我要離宮一段時間。今日午後就出發。”
“你你你……一一一……一段時間是是是……是多多……多久?”
“大約二十日左右。”永夜邊回答。還邊細心周到地給看上去語言功能有些失調地莫央。也倒了一杯茶:“你先喝口水吧。”
“我沒工夫喝它!”
終於從這突如其來的噩耗所造成的衝擊波中生還的莫央,立馬把自己的大腦和舌頭重新又調回到了同步狀態:
“你要離開二十天!還是馬上!還那麼突然!我告訴你,壓根兒就用不了二十天,兩天不到我就直接餓死挺屍給你看!我不管!總之你去哪兒我去哪兒!”
她這一通暴跳如雷噼裡啪啦地狂轟濫炸完了,永夜纔剛剛開始喝他的第二口茶。等到他把這口茶從嘴巴里轉移到肚子裡,莫央的大雨傾盆也已經醞釀完畢了:
“永夜~你可不能就這麼撂挑子走人了啊~你走了我可怎麼辦啊~我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的,我就只認識你啊~你這撒手一去就留下了我孤苦伶仃的一個人,你讓我可怎麼活啊……”
雖然怎麼聽怎麼覺得像是在嚎喪,不過莫央好歹也算是做到了:說的動情哭的奔放,聲淚俱下情真意切,真真兒是令聞者傷心見者流淚,哪怕你是鐵石心腸也定要動容一回。
不過可惜的是,她這回面對的卻是讓鐵石心腸自愧不如而羞憤自殺的,萬年寒冰。
當永夜把第三口茶成功地轉移到肚子裡時,也恰逢莫央的嚎喪暫告一段落。
於是,他放下了茶杯,用一種非常友好的語氣提醒正在大喘氣的莫央:
“現在距離我出發,還有不到三個時辰。”
人生最大的悲劇,莫過於當你終於得到了想要的東西,並且認定完全是因爲自己的人品好到極致而仰天長笑的時候,這東西卻在你的臉面前“嗖”的一聲,又消失不見了……
“帥哥我所欲也,美食亦我所欲也。帥哥與美食可兼得乎?不可兼得乎?答曰:唯汝兼不可得也!”……
在這一刻,莫央忽然之間醍醐灌頂的大徹大悟了:
她的人生是個悲劇,而且還是悲劇中的悲劇,是悲劇中的極品,是悲劇中的戰鬥劇,是悲劇中的航空母劇……
在悲劇的淫威之下走投無路而不得不俯首稱臣的莫央,終於再度使出了她自打跟喪盡天良的各種考試永別了以後,就束之高閣的成名絕技——“死到臨頭學習**”!
該絕技的核心內容其實很簡單——兔子急了蹬鷹,狗急了跳牆。人要是被逼急了,那小宇宙的爆發力絕對是上天入地無所不能的……
正是這一招曾讓她在無數生死關頭化險爲夷,殺出了一條血路苟活至今。
於是,兩個半時辰後,一個似桃非桃,似包子非包子,似飯糰非飯糰,還流着幾滴似粥非粥,似豆漿非豆漿,看上去什麼都像又什麼都不像的疑似食物的東西,擺在了莫央的面前。
“還不錯!”永夜在仔仔細細地打量了這個不明物體後,對莫央的成果做出了正面的評價。
莫央卻垮着一張臉,世界末日般的哀嘆:“這還不錯?這錯得都沒邊兒了!這什麼玩意兒啊這是?讓我吃這個我還不如立馬占山爲王做猴子去呢我……”
“你讓它有了變化,就說明你已經掌握了幻術的基本法則,只是意念還不夠集中。多運用幾次,等熟練了就好了。”永夜的聲音中帶了一絲笑意:“你啊,就是依賴心太強。”
莫央擡起頭看着永夜,忽然覺得鼻子一酸:“永夜,你到底要去哪啊?不能不去麼,我不想你走……你走了,就剩我一個人……”
與剛剛的哭天搶地大雨滂沱完全不同,這時的莫央垂下了眼瞼,輕聲地訴說着,靜靜地落着淚。
永夜緩緩地伸出手,像是想要爲莫央拭去臉上的淚痕,卻最終只是停留在了觸手可及的地方。
他默默地嘆了口氣,將那隻手輕輕地放在了莫央微微顫抖的着肩頭:“怎麼會只有你一個人?有那麼多的人都陪在你的身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