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莫央一直自詡爲‘菜鳥’,並且不以爲恥反以爲榮]7此時此刻才徹底認識到自己與這個稱呼之間的契合度是多麼的完美。
比如,最最基本的,她把對手的名字都給喊錯了,人家是‘死靈’,不是‘鬼’。
必須要摸着良心非常誠懇地說一句,當她從永夜的嘴巴里聽到輕描淡寫的這兩個字的時候,生平第一次有了一個發自於肺腑的願望——‘還是讓我見鬼去吧!’……
因爲至少‘鬼’這個種族在她的成長道路上從來都不曾缺席過。從一丁點兒大看《聊齋志異》,被片頭那個提着燈籠的人類給嚇得有好幾年只要一過元宵節就做噩夢,到上大學時在放映廳看《午夜兇鈴》,被貞子從電視機裡爬出來的那個鏡頭刺激的當場痛哭流涕。對於以各種各樣的影像資料或者文字記載的形式,出現在自己的視聽範圍乃至於紮根記憶深處的形形色色的‘鬼類’,莫央好歹也算得上是知己知彼有那麼一點熟悉和認知的。
況且,跟這種由人類轉變而成的非人類,大家說到底也算是同宗同源同根同種同一個世界同一個夢想……彼此沾親帶故多少總也存在點兒同胞的情分。
很多時候,說不定敘敘舊嘮嘮嗑就能達到某種感情上的共鳴,碰巧了再來一段倩女幽魂,玩一把人鬼情未了也是很有可能的嘛……
而至於‘死靈’,首先,莫央一點兒也不熟悉,其次,他們雖然看上去具有部分人類的體態特徵,但是顯然並沒有與這四個飄在半空之中的傢伙做任何情感溝通的可能性。
他們只是一個個一堆堆地從地底下爬出來,然後就這麼不言不動活像被集體點了穴似的,木木呆呆地站在那裡,雙手垂在身體的兩側,以四十五度銳角仰起頭。
被成千上萬雙黑黢黢的空洞眼眶盯着的莫央,忽然之間覺得自己貌似有通靈的跡象。通的這個‘靈’自然是‘死靈’的‘靈’。
因爲,就算沒有任何的語言交流,她也能夠感知得到這些‘死靈’們的意圖——
幹掉居高臨下的這兩男兩女四個人類!
莫央其實真地很想問問身邊地永夜。是不是也跟她一樣有了這個‘異能’。不過很可惜。她現在做不到。
要不是抱着永夜地腰。要不是永夜穩穩地攬着她地肩。這會兒。她恐怕早就已經一頭栽了下去。親自跟‘死靈’們探討她通地這個‘靈’準不準了這個問題了。
沒錯。莫央已經徹底被嚇傻了。傻得已經不會說話了。傻得明明被眼前地景象給嚇得要死要活地。但是卻連眼睛都不會閉上了。事實上。她不僅傻了。而且軟了。渾身發軟。尤其以兩天腿爲最。就跟被煮爛了地康師傅牛肉麪似地……
想必。這就是‘菜鳥’地最高境界吧!
正當莫央在‘菜鳥’地境界中越升越高乃至於馬上就要問鼎之際。距離她大約二十米開外地那兩個人突然有了動作。
只見原本像是被焊接在一起地火紅色和銀白色地身影驟然分開。紅色地在前。銀色地在後。一前一後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向着下面那如蝗蟲大軍一般地‘死靈’隊伍就衝了過去。
莫央隱隱約約地聽到了兩句話:
“***,居然敢打姑***主意!”
“啊!你不要命啦!快回來呀!……”
前一句話讓莫央佩服得是五體投地,後一句話卻讓她驚了個心肝亂顫。
莫央知道,琉叮已經得到了來自於她老爸的畢生修爲,而且根據她跑得比天溯還要快的這一點,基本上也可以判斷出,如今這個‘小蘿莉’的術法修爲至少不算太差,保不齊還能跟永夜天溯這樣的高手高手高高手過個幾招玩玩。
那麼,依據高手都是萬人敵這一武俠小說中的通用定律來看,琉叮即便不能取勝,但見勢不妙拔腿就跑的自保能力總該是有的吧?可是,聽剛剛天溯的那一聲透着惶恐的大喊,似乎她這一去就等同於羊入虎口回不來了。
這麼一驚一顫,倒讓莫央找回了一點點的語言功能,顯得沒那麼傻了。
“啊!啊!啊!”……
要不是永夜在攬着她的那隻手上微微地加了些許的勁道,讓她感覺到了一絲安心,這樣的單音節發聲練習真還不知道要持續到什麼時候。
“有天溯在,不用擔心。”
永夜的聲音很沉很穩,甚至還有着一種不合時宜的輕鬆。莫央不由得轉過頭來看着他那雖然稍顯瘦削嶙峋,卻愈發凸現出其堅毅線條的臉部輪廓,充斥於心中的恐懼和慌亂總算暫時被壓抑住了少許。
等她再將視線轉移至下面時,便只見一紅一銀兩道光影所及之處,那些木然呆立着的‘死靈’就像是被快刀割過的韭菜似的,一倒一大片,毫無反抗之力。
乍一看上去,從天而降衝入他們中間的那兩個人類,殺得是相當的隨意無比的開心,佔盡了上風。
然而,倘若仔細再看,就會發現,那些被‘砍倒的韭菜’竟然一根根的又立馬全部都豎了起來。除了有的缺了胳膊,有的斷了腿,有的少了腦袋,有的成了兩截之外,就像是從來沒有倒下去過一樣……
簡而言之,‘死靈’一丁點兒都沒有損失,損失的只不過是天溯和琉叮的體力而已。
另外,莫央通過一邊瘋狂崩潰一邊細心觀察,還得出了一個結論——
‘死靈’們不管少了哪個部分都可以照樣啥事兒沒有的挺立依舊,並不像有的電視裡所演的,只要把腦袋給削了就‘GLVER’了。
於是乎,在綜合了這些境況並加以有關敵我力量的對比分析之後,莫央終於想到了一個堪稱完美的解決辦法——
打不過就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