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閣高空煙消雲散之時,玲瓏已然凌空高飛。這一個景象,像是玲瓏突然撥開了雲霧一般。
朱雀大火似一柄尖刀,在這一片黑幕之中,硬生生的撕開了一道巨大的口子。這一道口子被撕開之後,韋書密佈開來的那巨大的毒瘴也像是受到了莫大的干擾一般,節節敗退了下去。或是說,這一種情況像極了這巨大的毒瘴開始陣陣回縮,盡數縮回韋書那莫名的道寶之中。
韋書凝望高空之上,那朱雀已然是猶如一道蓋天烈日一般,散發出了炙熱的光和熱。在高空之上的黑雲帳幕,揚或是在地面滾滾前行的黑幕皆是受到了這莫大的牽制,有些不受控制的紊亂了了起來,開始四處泛動……
韋書見得這一情況,卻是沒有驚慌,只是忘了一眼獨自在身側爬行的那玄武神獸,又是把注意力放在了玲瓏的身上。不用懷疑,韋書這番對望,卻是隻把這突然橫生出變故的玲瓏放在了首要的敵手的位置。即便是這樣,這也是隻有而已,別無其他能夠讓他感受到威脅的存在,連同這獨自前行的玄武也是這般。
他打量着高空之中,眼睛微眯,閃動着一絲冷峻的光芒。而在他身形周遭,萬般景象像是當即靜止了下來一般。皆是沒有什麼動靜,皆是在等待着那玲瓏的驚天一擊。
不過,此時的丁古固在其身形之下,卻是發現了韋書有些許異樣。這一種異樣被丁古固敏銳的捕捉到,卻是透露出了這韋書的心境。丁古固見得韋書的一絲異樣。當即便是明白了過來,玲瓏的這一擊,已然是用上了那莫名的“血禁”之術。恐怕,在韋書看來,這一擊蘊量的聲勢巨大,也決計不會落得空出。他韋書,也是有些侷促,更有些許不安。
而韋書的這一絲異樣,眼光卻是隱隱瞟過那玄武神獸。這便又是讓丁古固有些猜測到了各種情況。韋書在這一擊之下,想來是沒有什麼把握的。他這一番瞄過那玄武神獸,心中定然是有着讓玄武神獸做得他擋箭牌的心思了。
果不其然。
玲瓏的身形上升到了一定的程度之後,在空中也停立了下來。衆人凝望着高空的時候,韋書卻是有些向着那玄武神獸移動的趨勢,在韋書身形側擺的那一瞬間。丁古固當即隱隱感覺到了自高空之上投下了的一道炙熱的目光。
玲瓏,這一個魔族千年方出的一個奇女子。在突破了生境界之後,竟然又是達到了生境的頂端,成爲笑傲蒼穹的存在。而她此時的目光之中該是怎麼樣的一番心境?有喜有悲,揚或是從容不變?
她也受得這莫名的奇怪之毒的干擾,對於四大神獸的勝利不能牽引而出。而在丁古固望着這一道身形的時候,明明是發覺在她體內蘊含着無與倫比強大的力量。這一股力量,連同丁古固竟然也是看不透。這便是一個這血禁之術的可怕麼?
這一種奇毒竟然也是不能左右這奇術的爆發?
此時的玲瓏身形在云云高空之上,自她凝望而下的那一道目光之中,炙熱如岩漿,似她身形之側的朱雀神獸。丁古固在望得這一道身形的時候,發現手中赫然有一張錦帕!
這一張錦帕讓丁古固如遭雷擊,陷入了呆滯之中。
不待丁古固打開手中的錦帕的時候,玲瓏的那一道身形似乎便是化成了一道參天的火焰。她此時,仿若與那朱雀同在,朱雀此時燃燒的仿若不是火焰,而是股股通紅的鮮血,以玲瓏鮮血做印的強烈燃燒。
股股漫天大火滾動在天穹之上的時候,猶如一道龐大的火鴉降臨世間。火便是玲瓏,玲瓏也似成爲了這火焰的化身!
丁古固在見得這一種情況之後,當即便是又在心裡有些震驚。
難道說,他的這一擊對於自身的損害會小得了哪裡去?
丁古固望着這一道火焰的時候,卻是突生一道莫名奇妙的想法,莫說她此時是在拼命?
丁古固這般一思量的時候,當即也是明白了過來。玲瓏在高空之中不斷飛昇的時候,那一股氣息像是在不斷朽敗一般,又像是在不斷新生。她的這一股靈力之中又夾雜着一絲莫名的死亡氣息。
場中的情況,由不得丁古固做過多的思考。
此時空中的那一道火,似化爲了一個尖錐一般摸樣,這尖錐摸樣直插地面那韋書所在的地方。這一道氣勢漫卷而過的天穹雲彩皆是被這大火映射得一片通紅。她,似要把這大地化爲一片火焰的海洋。
見得這一道火焰瀰漫過來,丁古固此時恐怕也是要受得重傷了!
若是這一道大火直直射入東海,那東海的那千里水域,恐怕便會盡數被煮得沸騰!
衆人作此估量,皆是有些畏懼,而韋書是這火焰的中心位置,更是首當其衝,要受得這火焰百分之百的擊殺。這一道火焰覆蓋的範圍恐怕將是整個圖悲雪閣!
只要她化成的這一道火焰降臨的時候,那這一片圖悲雪閣皆是要化爲灰燼。
丁古固望着這天穹之上的急速而下的身影。在這片刻之間,腦中思緒萬千,閃過萬千想法。玲瓏的這一招,沒有後顧之憂,沒有後路可退。而她的這一擊之下,那韋書也是身死道消的下場,沒有其他。
韋書見得那天穹之上不斷降落的龐大火鴉,身形閃爍。在他重新出現的時候,那玲瓏化爲的火鴉頓立在了空中,不來不去,更顯得有些許詭異。
“……泯相羽化!”一道清喝自她所在的那千丈高空傳下,聲勢浩蕩,響徹天地。
泯相羽化,這幾個字傳入衆修士的耳中,衆人皆是有些不明所以,這其中更是包括丁古固,包括韋書,與澹臺雪影。不過,此時的玄武神獸在聽得這四個字之後,一蛇一龜兩個頭顱當即便是赫然擡起,望向高空之中。
在玄武眼中,竟是不可置信的神情,也是有着一絲後怕,像是一個極其悠久古老的記憶被他翻出,他再也不能安定下來,不能從容應對。玄武那綠色蛇頭望着高空之上,大聲尖叫了起來:“……不,不不!你不能這樣!當年你用這一招和青龍同歸於盡,現在你復生了,竟然又是這般不怕死。對我用這一招!你難道不知道復生何其艱難麼?就算你是朱雀,你也不容易復生!”
青龍身死……
丁古固在這玄武空中聽得這一個秘聞,又聽得這玄武的描述,當即明白了這玲瓏的這一招的利害關係。此時的高空之中,那朱雀仿若是對這玄武的話充耳不聞,在其身前,那火焰不減反增了起來。
那一道火焰之中,已然是望不到玲瓏的身形,此刻的她仿若真就和這一道火焰合身在了一起。在那滾動這火焰之中,長長的火焰披掛在朱雀的身上,讓其有些面目前非的感覺。而此時的這一道火焰,卻是越發的凝練了起來,像是一道晶瑩剔透的紅色寶珠一般,散發着晶瑩的光澤。更似在蘊量的一個巨大的爆彈。
這一道火焰沒有什麼動靜,丁古固卻是隱隱又感覺到這空中的火焰之中投遞下了一道隱秘的力量。這一道力量漸漸步入了丁古固的體內,似乎和丁古固體內本來便有的什麼東西爲一體了。而丁古固來不及感受這一股神秘力量的時候。那空中的火焰之中似乎又投下了一道目光。
丁古固望着這一道目光的時候,當即便是喃喃道:“……玲瓏。”
丁古固身形之中的神力此時開始緩緩流動,而在他心生救援玲瓏的念頭的時候。那神力卻是不受得他的控制!丁古固無奈這一種情況,只能任由在體內四處亂竄的靈力自行遊動。
此時的場中,那玄武似乎被韋書的一種手段不斷的壓制在了原地。
韋書站立於那玄武的身形之側,玄武那龐大幾百丈的體格變成了韋書絕對的庇佑了。玄武似在不斷掙扎,但卻是有些力不從心。在它與韋書之間,仿若便是橫生了一道牆壁,又似一道牽引。
這一道牽引把兩人緊緊拴住,讓得這玄武神獸不呢過逃脫開去,只能是受得這玲瓏的一擊,成爲他的盾牌。擋住這衆多的攻擊。
玄武不斷掙扎,在其眼中盡是驚恐之色,它開始不斷的咆哮。
韋書卻是不予理會。
這時衆人看到這韋書手中有一道繩索,這一道繩索是一道黑色的摸樣,在這夜空之下並不起眼。而這一道繩索鎖住玄武神獸的時候,衆人也是沒有發覺。
玄武掙扎了一會兒,見得空中那朱雀的身形又是凝練了一分,在這時候,朱雀的那一擊隨時都有可能爆發出來,便又是咆哮了起來:“韋書,你莫不是自己找死。還拉我墊背?”
韋書聽得這玄武的不再那般“汝啊,吾之類的”的稱呼了,便又覺得好笑,道:“你這個老王八,怎麼不文縐縐的了。現在說得我聽得懂了。老王八皮厚,難道還怕這一道小小的火?”
他這話沒有說完,那天空之上,火雨降落了下來,如同萬箭齊發。
雪閣沒有了一絲雪跡的存在,大地乾燥了起來,開始泛動着火星,而韋書的瞳孔開始放大。在他眼中,一道火焰化成的天蓋遮掩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