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壽章的事情，四皇子只是稍微看了看便直接略過。
畢竟這種騙局在他看來太過低劣，恐怕只有最爲蠢笨的妖魔纔會上當受騙，只要平息謠言、戳破騙局也就行了。
相比之下，大乾還有更多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他的關注。
比如下一份情報中的獵食案件，就讓四皇子頭疼不已。
“又有狼妖在貧民區亂來了嗎？”
昨天晚上貧民區中發生了一場騷亂，現場找到的妖怪屍體大概有十五具，統統都被啃食得面目全非，各種斷臂殘肢佈滿了作案現場。
“這些傢伙真是越來越放肆……”
四皇子的眼睛微微一眯，似乎有寒光在其中涌動。
自從大乾在草原上建立以來，便逐步確立了上層妖族和下層妖族間的關係，確立了奴隸的合法性。
這原本都是爲了維持統治的穩定，爲了加速大乾的發展，爲了狼族提供更多的勞力。
但是隨着時間的流逝，上層妖族越來越囂張跋扈、不知節制，下層妖族則越來越卑微無力、予取予求。
特別是最近幾年，總是有狼族襲擊平民、狩獵平民的事情發生，有些是直接吃掉，有些是被抓去做了奴隸。
最終大部分不了了之，稍好一點的也就是賠些銀子。
如果不是上層一直在努力封鎖消息，恐怕這些事情還會鬧得更大。
而這在四皇子看來是一種非常不好的苗頭。
“兔子急了也會咬人。何況如果底層的妖怪都被弄死了……”
根據四皇子的估算，大部分狼族衣食無憂，生來優渥，數量每年都在迅猛增長，可謂是越生越多。
而底層的弱勢妖怪們因爲近幾年的糧食減少，還有狼族們肆無忌憚的獵殺、抓捕，增長的數量在不斷降低。
“如此這般……狼妖越來越多，奴隸越來越少，每一頭奴隸要負擔的勞動就越發繁重……”
“長此以往，終有不堪重負的那一日。”
“必須讓父皇下定決心，約束狼族，不能再如此肆無忌憚了。”
“獵殺的次數要控制在一定量之內，維持一個平衡，而不能濫殺。”
“除此之外，最好的解決之道，還是南下中原，以中原之富庶來供養我族……”
就在四皇子處理完今日的公務之後，他又來到皇宮之外接待了東海龍族派出的使者。
在‘釋’的穿針引線之下，大乾和東海龍族頻頻溝通，最近更是有了聯姻的打算。
而今天來到盛京的使者便是龍族的螭龍王。
螭龍王的外表是一名黑髮黑瞳的中年男子，不過額生雙角，面頰、眉心、下巴的位置還長着幾片龍鱗。
這些外在的龍族特徵並非是螭龍王的化形不夠完美，而是故意留出以示和人族的區別。
都是因爲龍族一向自傲，對人族甚是鄙夷，不願意化形之後和對方的外觀一模一樣。
四皇子看着螭龍王說道：“久仰螭龍王大名了。”
螭龍王點了點頭：“上古血脈傳至今日，已經所剩不多，我們兩家的確是應該多多走動、親近，四皇子的賢名我亦是多有耳聞。”
四皇子說道：“王爺過獎了，要說名氣，您在東海連破大漢海軍，威名已是傳播四海了。”
數月前隨龍族大軍征戰東南，大破漢賊海軍，陣斬了龜山學派的入道武神，這正是螭龍王一大得意之事。
此刻聽到四皇子提出來，他立刻笑道：“都是些小事而已，畢竟天命在我，那些漢賊被滅都遲早的事情……”
“還記得那天我們破了江榕城，大屠三日，可是好久沒那麼暢快了……”
“終有一日，我們上古血脈會再次駕臨中原，將整個人族世界變回爲我們的獵場。”
四皇子早就知道東海龍族一向暴虐，對待手下妖族比大乾還要嚴苛，更不要說對付人族了。
也就是大乾的永日部同樣傳承自上古的妖之時代，是曾經統治天下的狼族，纔會被這些東海龍族高看一眼。
據說有些守舊的龍族直到今日，仍舊不願意承認其他族類的地位，將除了龍之外的所有族羣不論人、妖都視爲食物。
此刻四皇子聽着對方的講述也不意外，只是在一旁聽着，時不時迎合幾句。
當天夜裡，螭龍王參加了大乾爲他舉辦的宴會，受到了熱情招待。
而宴會結束之後，他酒氣熏熏地來到了大街上，心中突然間涌起一股慾望。
螭龍王看向一旁招待他的狼妖，藉着酒意開口問道：“我看今天這宴席上都沒個血食，難道大乾學了那些人族的假仁假義了？”
狼妖笑了笑說道：“名義上的確是這樣，畢竟總要安撫一下那些奴隸，才能讓他們好好幹活。”
螭龍王舔了舔嘴脣說道：“名義上？”
狼妖和他同時露出會心的笑容：“這天下之大，本就應該是我等上古血脈的獵場。”
“龍王要是感興趣的話，就由我來爲您安排吧。”
……
幾天後。
楚齊光的小院內，他看着少了一名學徒的位置，眉頭不知不覺皺了起來。
“吉布，海日已經兩天沒來了，你和他住得近，就沒看到過他嗎？”
小羊妖吉布摸了摸腦袋，同樣一臉疑惑地說道：“我也好幾天沒見過他了。”
雖然這名叫做海日的學徒表現普通，據楚齊光的觀察應該不是身負大氣運之妖怪，但這麼不明不白的失蹤了仍舊讓他感覺不太舒服。
就在這時，一旁的小兔妖塔娜突然說道：“這幾天聽說又有些妖怪被吃了，不知道海日是不是。”
楚齊光眉頭一挑，問道：“被吃了？”
塔娜說道：“這兩年時節不好，吃的東西越來越少，有些妖怪餓瘋了就開始襲擊其他妖怪。”
“貧民區那邊都是窮妖怪，官府也不管事，每個月都有妖怪被吃掉，甚至有些被吃了的……也沒誰關心。”
“海日如果失蹤的話，也許也是被吃了吧……”
說着這些話的時候，塔娜心中涌起一陣悲涼。
正是因爲從小就生長在這種貧窮而危險，甚至連活下去都無法暴漲的環境下，她才千方百計想要往上爬，想要抱緊狼妖的大腿。
楚齊光目光微微一閃，雖然理論上來說，身負大氣運的妖怪應該不會這麼早就被吃掉。
但楚齊光並不願意將所有希望都放在氣運之上。
“這樣吧，安全起見，你們接下來的日子若是願意的話，那就住我這吧……”
“不願住我這裡的，以後也結伴回家……”
看着結伴離去的小妖們，楚齊光身形一閃，已經跨入了背後的佛門之中。
“這大乾的治安也太差了點，還能被吃的……未免夜長夢多……”
楚齊光想了想，直接聯繫了蜀州方面：“把準備好的材料統統空運過來吧，我打算在大乾完成轉運儀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