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慢言細語的說着家常,李青一邊聽着,一邊上下打量着她,笑着點着頭,
“嗯,他手裡的差使確是極重要的,關着爺的大事呢唉”
李青長長嘆着氣,目光悠悠的看着秋月,
“你嫁了他這樣的人,以後的日子可就要聚少離多,各自辛苦了,若他能守着諾言,不納妾還好,若是……你就更苦了。”
“夫人這是說得什麼話呢?秋月姐這樣大喜的日子,夫人亂說什麼呢?夫人也真是的”
琉璃急忙打斷了李青的話,李青坐直了身子,笑了起來,
“琉璃說得對,我這是高興得太過,倒傷感起來了,秋月你放心,有我呢,現如今,你家老太太要人侍候,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若是,咳、咳,”
李青輕輕咳了幾聲,聲音飄忽着輕了起來,
“你家老太太百年後,楊元峰走到哪兒,你就跟到哪兒去,放心,有我呢,什麼規矩不規矩的,都別太放在心上,規矩是死的,人可是活的”
秋月和琉璃互相看了看,搖了搖頭,笑了起來。李青留着秋月在竹園居一直呆了大半天,才和琉璃一起,把秋月一路送到了二門裡,看着她和楊元峰一起上了車,轉個彎,看不見了,才悵悵然返回竹園居。
很快又是秋夕節了,平王想起去年的允諾,有些不自在起來,李青笑着寬慰着他:
“咱們去年也沒說一定要去浮石城,這會兒,沒事沒由的,跑去那裡做什麼?再說,浮石城的燈會,我也看過了,不過爾爾,倒是平陽府的燈會,我是心心念念着想着好好看看的,一直還沒機會看到過呢。”
平王心情放鬆下來,興致勃勃的和李青說着平陽府哪一家的燈最好,哪一處哪一年出過什麼事,哪個地方有什麼典故,計劃着應該從哪裡看起才最好。
秋夕節頭天晚上,其其格就拉着託婭,過來竹園居磨着李青,要去看秋夕節燈會,李青笑着應了,吩咐了鄭嬤嬤,安排了妥當的人,兩人也等不及到晚上,第二天一早,天還沒亮,就興致勃勃的出發去平陽府遊玩閒逛去了。
下午,平王早早的就回到了十里莊,李青和平王吃了飯,琉璃取了件月白底暗花雲錦琵琶袖小襖,一條娟紗金絲繡花長裙,繫了條如意結長穗宮絛,李青出了內室,平王笑着扶着她的肩頭,上上下下仔細打量着。
琉璃取了件銀紋緙絲斗篷,跟了出來,李青掃了眼斗篷,笑着吩咐道:
“換一件吧,這緙絲的東西太招眼了些。”
琉璃曲膝應了,正要進去換一件過來,平王伸手止住了她,拎起斗篷,抖開來,給李青穿在身上,繫上帶子,退後兩步,打量了一會兒,
“就這件好也就這樣精緻些的東西能配得上你,怕什麼招眼”
李青微微扭過頭,笑着任他給她穿了斗篷。
兩人收拾好,琉璃、竹葉、竹枝和綠蒿四人也穿了斗篷,跟着出了二門,上了車,往平陽府去了。
一行人在平陽府西門裡下了車,天色已經完全暗黑了下來,平陽府城裡城外,一片燈火通明,車水馬龍,人流如織,各種叫賣聲此起彼伏,熱鬧非凡。
李青轉頭看着四周的喧囂熱鬧,心情也跟着歡快起來,平王緊挨着李青站着,低頭看着李青,眼睛裡滲出絲絲笑意來。
李青正要舉步前行,後面傳來聲低低的驚呼來,李青忙回過頭去,琉璃正彎腰揀起樣東西,竹葉等人圍着她看着,李青忙上前兩步問道:
“怎麼了?”
“回夫人,琉璃姐姐的鐲子磕在車門上,碎了。”
琉璃已經揀起了碎成幾段的鐲子,眼淚汪汪的捧了給李青看,
“夫人,這鐲子從夫人賞了我,就沒離過身,戴了這些年,今天竟然……碎了……”
李青心裡掠過絲陰影,突然滿心不自在起來,忙下意識的搖了搖頭,聲音裡帶着滿滿的隨意安慰着琉璃:
“不過一隻鐲子,這塊玉水頭不足,原本也不是個好的,碎了就碎了吧,晚上回去,你到那幾個黃花梨官皮箱子裡再找個好的戴着就是了。”
琉璃小心的用帕子包起了碎成幾段的玉鐲子,放到了荷包裡,面色鬱郁的看着荷包嘟嚷道:
“回頭託丁大爺幫我送到玉珍齋,做個金嵌玉,這個鐲子我可捨不得丟,嵌好了我還是想戴着這個。”
李青笑着看着她,
“都隨你,趕緊走吧,咱們過去看熱鬧去”
說着,轉過身,平王伸手攬着李青,一行人在護衛的拱衛下,沿着西直街往前逛去。
丁一在前頭引着,笑着介紹道:
“厚德居今天晚上做燈謎會,掛了九十九盞走馬燈在門口,燈謎分了一二三等,猜中三等燈謎的請到大廳,二等請到雅座,一等請到後面花園院子裡侍候着呢。”
“若是這樣,厚德居今天可要人擠人了。”
平王笑着說道,李青轉頭看着平王,不等丁一答話,笑着接過了話頭,
“厚德居今天只接待猜中燈謎的才人高人,每個人也只限帶兩個同伴進去,前兒爺不是交待了要做好招牌嘛,今天晚上招待這些個才子高士的銀子,爺可得照數還給我”
平王高高揚着眉梢,大笑了起來,
“好這銀子,爺給你趕明兒,爺的內庫也都給你就是了。”
“爺的內庫我可不要,爺那內庫哪有銀子?淨是窟窿還差不多前兒……”
李青頓住了,斜睇着平王,壓低了聲音,似笑非笑的說道:
“前兒,也就算了,我交待過慶叔了,就當是三爺先支了爺這最後幾個月的紅利銀子,到了年底,這話可別再提起,別說三爺,就算爺來提,也是沒有的了。”
平王擡手蹭了蹭鼻子,滿臉尷尬的低頭看着李青,伸手攬着她,
“內庫,原也就指着紅果掙些銀子,如今紅果的生意歸到了戶部,就只能光靠着那幾個莊子了,你也知道,莊子裡都是要到年底纔打總交帳上來的,到年底,就有銀子了。”
李青嘴角往下扯了扯,沒再接話,只轉頭看着丁一問道:
“慶餘堂的燈棚你去看過沒有?到底怎麼樣?”
“回夫人話,看過一次,自然是極好的,是朱先生幫着找了人過來看着做的,朱先生和沈先生過來看了好幾趟,改了又改,才讓放上去的,朱先生說,慶餘堂的燈棚若不是這平陽府頭一份,夫人的面子往哪兒放?”
李青眉頭挑了起來,
“這叫什麼話,慶餘堂的燈會第一不第一的,跟我的面子哪有半點關係的?就算是王府做燈棚,也沒個一定要佔了頭一份,爺纔有面子的道理”
李青說着轉過頭,笑盈盈的看着平王,
“爺說是不是?”
平王笑着點着頭,
“王府從來……”
平王猛然頓住,微微怔了怔神,才接着說道:
“王府這些年,早就不做燈棚了,就算做,第不第一的,也沒什麼要緊的。”
“王府以前做過燈棚的?我怎麼沒聽人說過,問過孫義,說是府裡沒有人懂扎燈做燈棚的。”
李青微微有些好奇起來,笑盈盈的問道,平王臉上閃過絲不自在,李青挑了挑眉梢,轉了話題:
“咱們去厚德居看看去,看看那些燈謎猜得如何了。”
丁一躬了躬身子,忙引着平王和李青往厚德居方向拐過去。平王攬着李青,沉默着走了一會兒,突然慢騰騰的開口說道:
“府裡上次扎燈棚,已經是十多年前的事了,那時候,紅敏母親愛熱鬧,秋夕節就張羅着讓人紮了燈棚。”
李青腳下微微頓了頓,轉頭看了看平王,沒有說話,平王露出絲苦笑,接着說道:
“那年王家的燈棚特別出彩,紅敏母親發了脾氣,帶着人砸了王家的燈棚,從那往後,我就再也不許府裡扎燈棚了。”
李青怔了怔,突然失聲笑了起來,半晌才誇獎道:
“倒是個直爽性子”
平王怔了怔,眨了半天眼睛,低頭看了看李青,手下微微用力,攬緊了李青,邊看着街道兩邊的各色燈盞,邊慢慢往厚德居方向走去。
厚德居門口的燈謎只剩了四五盞最難猜出的字謎,李青只遠遠看了一眼,也不靠近,就拉了平王轉身往慶餘堂燈棚方向去了。
慶餘堂燈棚前人頭攢動,熱鬧非凡,平王護着李青,拉着她不讓她往裡擠,
“咱們從後面轉進去看看吧,這裡人太多”
李青嘟了嘟嘴,只好隨着丁一往燈棚後面轉了過去。燈棚後,桑枝額頭上滲着密密的汗珠,正指揮着夥計們流水般搬着東西,李青往前湊了湊,桑枝回頭看到李青,急忙扔下那些夥計,奔過來就跪倒在地,重重的磕了幾個頭,李青笑着擡了擡手,琉璃忙上前兩步扶了他起來,替他拍了拍衣襟,笑着低聲說道:
“夫人又不計較這些個虛禮,你看你,這麼着急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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