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清梵沒想到自己苦口婆心的開解半天,最後她竟不知好歹的把矛頭指向自己,還說出大逆不道的話,當下也惱了,臉色陰沉的站起來,冷然道:“你可知道,朕爲了讓你坐穩皇后之位,費了多少心思,以後不準再說這種話!”
“夜清梵,在你眼裡,我這麼辛苦的待在你身邊,就是爲了皇后的位子嗎?”連沈映菡自己都不明白,明明是在說軍醫的問題,爲什麼到最後竟是他們兩個人吵起來,卻因此才讓她知道,在這個男人心裡,彼此的地位原來是不對等的,皇后之位所代表的不是他的妻子,而是他對她的一種賞賜。
明知道她肯留在他身邊,是因爲愛他,明知道此時兩個人都情緒太過激動,不該再繼續吵下去,可他卻還是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從來都極其冷靜的內心,也因爲彼此之間忽然橫亙出來無形的鴻溝,而心煩氣躁,傷人的話不自覺的就說了出來。
他用異常冷酷的目光盯着她,很不屑的語氣反問:“難道不是嗎?若非因爲皇后這個位置,你父親如何升官封爵,你又如何寵冠六宮?”
一句話說完,寢殿裡徹底安靜下來,原本還氣得粗聲喘氣的女子,也瞬間沒了聲息,只有豆大的眼淚從她努力瞪大的眼睛裡,一顆一顆的砸下來,而那張因爲憤怒脹紅的小臉,也變得異常慘白。
夜清梵看見她流淚,有些煩躁,可是心裡也氣她的不懂事和鑽牛角尖,冷着臉不說話。
“皇上如此恩寵,臣妾感激不盡,從前都是臣妾不識擡舉。”彼此對峙良久,沈映菡擡手錶情平靜的抿去臉上的淚,恭恭敬敬的跪下,磕頭謝恩,又跪直上半身,冷然望着他道:“只是臣妾愚鈍無能,實在承受不起,還請皇上收回恩寵。”
“沈映菡,你鬧夠了沒有,每次都以此威脅朕,你當真朕捨不得你?”夜清梵見她將帝王恩寵看的如此一文不值,因爲看見她哭而泛起那一絲心軟,也消散殆盡,冷眼看着她怒聲呵斥。
“您不用捨不得,臣妾當真當不起。”臉色愈發慘白無血色,而她話音剛落下,
夜清梵便冷哼一聲,毫不猶豫的拂袖而去。
她整個人似虛脫了一般,無力的跪倒在地上,不是沒想過有一天,他會收回之前所有的寵愛,但沒想到會這樣快,對於一個帝王而言,可以很寵一個女人,而她想要的彼此平等的一份愛,這樣的觀念差別,是他們之間不可逾越的鴻溝,她以爲彼此退讓一步,總能把這份愛維持下去,今天才知道,太難。
當夜顧惜吟便了解他們之間吵架的所有內容,不禁勾脣開心的笑起來,坐在梳妝鏡前拿起眉黛,緩緩畫者滿是惡毒的雙眉,聲音冷如冰霜:“沈映菡,是你自己把保護傘推開,不要怪我把你們推的更遠。”
手指一個用力原本彎彎的柳葉眉,頓時被畫的細長,濃濃的黛青色飛入鬢角,顯得那張美豔無雙的臉十分猙獰。
“過來,這些話務必在整個後宮給本宮傳開。”顧惜吟扔下眉黛,轉身看着身後的貼身宮女下令,又低聲將要說的話細細的說了一番,那宮女才點點頭轉身出去。
兩人之前雖然也吵過架,可那都是因爲別人的存在,導致他們之間的矛盾,從來沒有一次像這次,彼此的愛都遭遇對方最直接的輕視和懷疑,好容易建立起來的一點信任,在這次口不擇言的爭吵中土崩瓦解。
沈映菡一個人悶在房間裡,紫俏忽然氣呼呼的從外面進來,小臉通紅顯然是剛和人吵過架,進來之後也悶不吭聲的站在一邊。
“怎麼了?”沈映菡還以爲是自己和皇上吵架,有其他宮的人落井下石欺負紫俏,她受氣受辱都無所謂,但是不能讓自己宮裡的人被欺負。
紫俏抿着脣糾結了半天還是沒忍住,氣呼呼的說:“奴婢方纔出去聽見好多人說……說皇上寵着娘娘是因爲西昭的原因,還說如今我們西昭相安無事,就不再寵愛娘娘。”
“因爲西昭?”沈映菡有些莫名其妙,她跟西昭的關係,外人所知道的,無非就是她和慕容琛關係比較好一些,那纔多久的事,而月夜清梵寵她卻不是一天兩天了。
“是啊,還說皇上當初封您做
皇后,是知道您和西昭皇室有什麼特殊關係,爲了利用您不可告人的什麼身份……簡直就是造謠,污衊您和皇上,氣壞奴婢了!”紫俏義憤填庸的說着,沈映菡卻無法再淡定下去,臉色漸漸變得異常難堪。
在西昭的時候,赫連絲蓉確實說過,夜清梵很早就知道她是西昭公主的事情,當時因爲所有事情都來得太突然,一直沒時間多想,此時想來,外面傳言的那些也不無道理。
“當初我入宮是否也是一枚棋子?”她記得曾經有那麼一次,她這樣問過他。而他似乎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只是神色怪異而尷尬的換了話題。
越想越不對,沈映菡猛的站起來,當初在邊疆他答應放她走,後來卻逼她回宮,路上被追殺,蕭音沐說那便是皇上要她回宮的原因,也說皇上有不得已,蕭音沐一定是知道什麼,纔會那樣說。
想要找蕭音沐去問清楚,可轉念一向,他事事都忠於夜清梵,只怕不會告訴她,問了也是白問。
沈映菡整個人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在房間裡不停的走來走去,不知道該找誰去弄清楚事情的真相。
正在着急焦慮時,外面忽然說清思殿有人來,沈映菡心頭一驚,叫她進來。正是清思殿太后身邊的宮女,說是奉太后口諭,傳皇后即刻到清思殿。
似乎有什麼東西馬上就噴薄而出,沈映菡隱約可以預感到,事情的真相也許就要揭露,可她又不自覺的害怕惶恐,如果,所有的深情都只是一個表象,所有自以爲是的愛,不過是一場陰謀算計,那麼,往後她該怎麼辦?
“皇后娘娘,太后娘娘在等您。”那名宮女見她站在門口半天不動,便低聲提醒,沈映菡似乎這纔回過神,淡淡應了一聲,就扶着紫俏出去。
清思殿的正殿裡除了太后沒有任何人,沈映菡行過禮,太后便向跟着她來的人道:“都退下,沒有哀家的吩咐,任何人不得進來。”
紫俏頓時心驚膽戰的望向沈映菡,每次太后單獨見她都沒什麼好事,去年打胎柳妃也是拿了太后的懿旨來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