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閣樓的角落,在一個不起眼的位置,坐着一位少年,少年神情有些落魄。
“你們聽說了嗎,被死亡之河感染的黑域中出現邪靈,很多宗門都派弟子出山一探究竟,此次鎮靈宗只有一人逃回宗門,就連此次帶隊的鎮靈宗二師兄也葬身於黑域中。”
“鎮靈宗的二師兄,也曾是一個在同輩中驚豔的人物,可惜……”
“天妒英才啊……”
這個殘酷又現實的世界,活生生的一條生命就這樣被剝奪,少年所見到的逝去的生命也不止這一條,也許是因爲莫平樂可以成爲他的朋友,他纔有更多的感觸吧。
長河落日,光鱗層層,雲天縹緲處,似真似幻,九州的霞彩也是那樣的美麗,讓人對天上有着莫名的嚮往之情,那裡似乎是一個美好的世界,似乎有無憂無慮的天仙居於高高的九霄。
譁!
雲霞輕移,日影輕遮。
樓臺之處飄來一道美麗的倩影,仙姿玉容,明眸皓齒,冰肌玉骨,她體態修長,婀娜曼妙,桃衣裹身,墨發飄舞,絕美的容顏,讓天邊雲彩都黯淡無光。
她宛如是從那落日河山錦畫中走出來的仙子,風華絕代,仙姿絕世,完美無缺的容貌,含蓄溫雅的氣質,驚呆了閣樓裡的衆人,讓人着迷,在此刻間,話亦無聲,生怕打破這美麗。
蕭山的聖女,無論何時都保持着淡淡的微笑,讓人心生親近,讓人心魂陶醉。
她嫺雅端莊,蓮步而行,羅裙輕輕擺動,每一個動作都像一部優美的曲子,衆人看到她徑自向一處角落走去,那裡坐着一位少年。
“你怎麼也來這裡了?”羽聰擡起眸子,愣了半天,確定她往這邊走來是因爲看到他的,才張嘴詢問道。
畢竟他們,應該算是半個朋友吧?
上一次死亡之河驚現九州,生命神女救世,而蕭山是那位生命神女創立的,少年想她身爲蕭山的聖女,這次死亡災難,她或許也有一定的義務出面。
“巧合。”
雨芷柔靜靜看着坐在玉桌前的男子,嘴角掛着溫柔的笑意,她的聲音宛如就是最優美的旋律,每一個音符都嫋嫋動聽,如同世間最美好的珍藏。
她端莊典雅,舉止有禮,像一塊暖玉一樣,跟她相處,讓人覺得很寧和,羽聰忍不住把她與另一個女子相比,他們也曾一起相聚於閣樓。
巧合嗎,可是,蕭山的聖女,也會相信緣分嗎。
……
一縷灰煙悄然升起,少年做了一個奇怪的夢,黑暗之中,一朵白得妖異的花骨朵悄悄綻放,在那花蕾心處,有一個沉睡着的雪白連衣短裙少女,弓着柳腰,玉臂抱着晶瑩白嫩的大腿。
她那耀眼的白髮飛舞飄起,少女慢慢擡起頭,那是一張美得令人窒息的容顏,根本無法用語言去形容,她瓊鼻挺起,櫻桃小嘴微張,慢慢張開了眼睛,裡面宛如包涵珠辰大海、宇宙繁星。
白髮少女對着少年微笑,諸天星辰,蒼穹日月,都黯淡無光,整個世界只剩下這個笑容……
翌日凌晨,羽聰渾渾噩噩地醒來,當他打開房門之時,對門的門戶也“吱”一聲打開,那是一張他遇過幾次的臉,少年沒想到又在這裡遇到,想來對方是有備而來。
“雖然這是一個爲難人的要求,但是我想請你帶我進二師兄曾去過的那一片黑域。”徐子陵深嘆一口氣,緩緩說道。
“黑域之中存在許多未知的災厄,太過危險。”
長廊盡頭,傳來女子清脆的聲音,如天籟在人間迴響,雨芷柔話中並沒有表態,但是能聽得出來,她希望少年選擇不去,黑域出現在人間,就如同人間地獄,其中太過危險。
羽聰以爲她已經離開了,沒想到這女子竟然還在。
“神女……”徐子陵微微吃驚,出口道。
“子陵兄不必見外。”雨芷柔笑道,一雙星眸卻是一直在看着那個少年。
徐子陵楞了一會,才明悟過來,“聖女。”
沉香玉桌前,三人靜坐,白乎乎的熱氣從竹杯的茶水中冒出,喝茶,人卻不似茶道的意境那樣的寧靜,反而如那蒸氣那樣浮躁。
“二師兄家中只有一位老母,是個平凡人,師兄在外邊有一門婚約,是位大戶人家,此次出山前莫姨給了他一個手鐲,那手鐲是他們家的傳家之寶,想讓他下次帶着未婚妻一起回來。”
徐子陵述說着一個平凡的故事,故事中的主角是他的二師兄,那個長相平平卻溫柔有禮有風度的男子,他的二師兄在師門中受很多師弟師妹尊敬,因爲他是一個老好人,平常時候對他人都很好。
“這手鐲是當年莫伯父送給莫姨的定情信物,莫伯父死後,它承載了一位妻子所有的思念,直到兒子找到生命中的另一半莫姨才欣喜又含淚地送出去。誰知道兩人見面的那一天,二師兄的未婚妻竟毀婚,棄他而去。”
羽聰終於明白那一天,莫平樂眼中的那一絲沒落從何而來,原來他還有不得已的寄託,還有不能斷的思念。
“如今二師兄也離去了,沒有那個手鐲,莫姨恐怕也難以活下去。”徐子陵沉聲道,不止他二師兄一家,那些在黑域中死去的弟子,宗門都虧欠他們。
在徐子陵道出這些真相後,雨芷柔就明白已經不可能說服少年,相見是隨緣,相識亦不久,她忽然覺得自己也懂得一點他,或者這就是他的魅力吧?
“我也去。”那女子的聲音輕輕傳來,如同寶珠在房間裡跳動。
羽聰看向她,這女子優雅端坐,曲線分明,姿妍婀娜,玉指提起杯子,另一隻手心拖着底部,長眉顫動,眸子半攏,紅脣輕張,微微抿了一口,也看着少年。
“放心,竟然要求是我提出來的,我可以保證生命安全。”徐子陵有莫名的自信,如果遇到了危險,實在不行,他們可以立馬退出來。
羽聰想到了他的依仗,那個能劃開虛空的玉角寶物,在他們第一次相遇的時候,羽聰就曾見過他施展,虛空一劃,天地移位,很是神秘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