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大軍就地搭帳歇息一晚,卯時視情行軍。”
陶勳來到東郊之後,便朝身邊的副將下令。
副將得令退下後,鍾瀚文上前言道:“上師,依屬下看,這麼多天了陳水還沒出現,想必陳水已經回禹國了,應該不會來了。您看今晚還要不要繼續安插人手?”
陶勳搖頭道:“但本帥並未收到陳水回釷領的消息,所以還是要防。”
“話雖如此。”鍾瀚文直言道:“但上師,我們已經因爲陳水的事情,在路上耽擱太久了,我擔心大王會因此而不快啊。”
“最後一晚了,今晚陳水若是不出現,那明日就加快速度,趕至昌城面見大王。”
陶勳聞言,沉默了片刻,道:“至於黎洛那邊,你今晚多費點心。”
“屬下明白!”
鍾瀚文點了點頭,心中不由對黎洛感到一絲惋惜。
幫陶勳搭建起帳篷之後,鍾瀚文便之間來到黎洛的囚車前,丟給黎洛一個水袋。
身處囚籠的黎洛,雖說有些狼狽,但眼神中卻清澈無比,看起來很是精神,完全沒有一名囚徒應該有的沮喪。
黎洛接過水袋,打開正要喝,卻聞到了酒的香醇。心驚之下,有些不解地望向鍾瀚文:“鍾將軍這是何意?”
鍾瀚文解釋道:“你不是好酒嗎?明日面見大王之後,恐怕就再沒有機會喝了,所以我特意給你帶了一壺酒,算是給你踐行了。”
聞言,黎洛仰天長嘯,道:“哈哈,那這一袋酒可不夠我喝啊。”
“你也知道我們的規矩,行軍帶酒本就是大忌。這袋酒我私藏這麼久,本就打算打下釷領之後用來慶祝之用,想不到現在卻是給你踐行。”
“哈哈,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黎洛瀟灑一笑,舉起水袋小飲一口,連道三聲“好酒”。
隨後又細細品嚐一口,頓時眼睛一亮,確認道:“此酒,酒香馥郁芬芳,酒味醇厚,應是十年以上的花雕可對?”
“你的嘴可真叼啊!”
鍾瀚文見狀,忍不住地搖頭感嘆一句。
黎洛又飲一口,鍾瀚文看的口水直流。黎洛感受到鍾瀚文的饞意,當下問道:“鍾將軍,你真的不打算來一口?”
鍾瀚文聞言,連忙拒絕道:“不了不了,還是你喝吧,你也知道,若是讓統帥知道我飲了酒,恐怕明日就要跟着你一起上路了。”
“哈哈!”
鍾瀚文的舉動迎來黎洛的一陣嘲笑,這時黎洛感嘆道:“只是可惜了,好酒卻沒有好菜相伴,看來黃泉路上不作美啊。”
鍾瀚文無奈地笑了笑,小心地巡視一週,這才取出一塊肉乾遞給黎洛,道:“我就知道你這廝不會滿足,這裡有一兩乾肉,你將就將就。”
黎洛見狀,立馬接過,朝鐘瀚文道了一聲謝。
鍾瀚文與黎洛一搭沒一搭地聊着,這時陳水一行人已經觀察了許久。
靠近昌軍的東郊叢林中,閆森修傑一干人等站在陳水身後,觀察着昌軍的情況。
這時修傑說道:“山主,起炊煙了。”
陳水點點頭,吩咐道:“準備動手。”
而後不久,昌軍的帳篷才搭建起一半,升起的火,纔剛熱鍋。叢林內便接連不斷的射出點了火苗的箭雨。剛搭建起來的營帳,成了火源。
片刻的功夫,就有幾十人倒在箭雨之下,箭矢上的火源點燃了士兵,着火的士兵在人羣中亂竄,試圖讓身上的火熄滅。
一時之間,昌軍頓時亂成一鍋粥。
當昌軍這邊受襲,沒多久另一邊有箭雨射出,緊接着樹林多處都燃起了大火。樹林中的有多少人,沒人知道。
“發生何事了?”
聽到動靜,陶勳疑惑地衝出帳篷,當見到四面燃起的火光時,終於明白髮生了什麼。
“對方人不多,看好黎洛千萬別亂,派人前往樹林將人給我揪出來。”
陶勳迅速作出反應,下達軍令。
軍令雖然下達了,但這種情況下,再想安心紮營恐怕是不可能了。而這,就是陳水佈局的第一步,騷擾打亂昌軍的秩序與休息,讓兵疲馬乏的昌軍無法休整。
很快陶勳接到副將的回報,派出去的遭遇到陳水的陷阱,並且還有不明人士的攻擊,而且林中的火勢燒的很旺,他們的軍隊無法深入。
陶勳還沒來得及應對,另一處又遭到了閆森的騷擾。
陶勳不得已,又派人前往閆森的襲擊的地方查看,但得到的反饋,與之前相同。
而這時,修傑又帶人用箭矢襲擊了另一處。急躁的陶勳忙於應對,再派士兵前去查探,不管怎樣派人,皆是無功而返。
而陳水的騷擾,卻越來越頻繁。而陳水一行人在哪?有多少人?陶勳始終摸不準。而加之巒城太小,又容不下這麼多昌軍。陶勳能做的只能被動應對。
陶勳雖然很被動,但他始終堅信一點,陳水的人一定沒多少,不然也不會這樣一直騷擾他們,而不敢正面交鋒。
“對方人馬一定不多,頂多只有數千人規模。命全軍前往山林,不管山林有多大,務必將人給我揪出來。”
惱怒的陶勳,終於受不了無止境的騷擾,不顧衆人反對,毅然決然的下令。
而陶勳此舉,皆在夏宇澤的預料之中,他就是要引誘陶勳進樹林。
此時夜色已經很濃了。
昌軍的情況很亂,但陳水這邊卻有序的進行着。見到昌軍屢屢被騷擾卻奈何不了自己,頓時士氣高漲,每個人覺得自己有用不完的勁兒,幹勁十足。
“這就是山主所說的‘捉迷藏’,當真是精彩至極。”
閆森看到一切都在陳水的掌握之中,心中欽佩莫名。
“昌軍已經亂的差不多了,陶勳很快就要有大動作了。”
陳水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但說實話,陳水都感覺有些夢幻,他實在沒有想到,會有這樣的效果。
閆森聞言,咧嘴笑道:“那不是正中山主的下懷?”
陳水突然大叫道:“來了!”
閆森聞聲望去,只見昌軍正式開始朝着周圍的樹林全面開進。陳水將火把扔在已經準備好的乾柴堆上,隨後,與閆森不約而同的朝樹林深處退去,只留下熊熊燃燒的大火。
陳水退入樹林後不久,樹林面向昌軍的外圈,接連燃起了大火,火勢之大,阻礙了昌軍的道路。
“可惡啊!”
陶勳見狀,頓時暴跳如雷,不得已只好將派遣出去軍隊召回。
而這個時候,樹林深處,閆森等人已經準備了不知道多少張‘大弓’。
此‘大弓’比較特殊,是以兩口不大不粗的樹爲弓身,手臂粗的粗繩爲弓弦,粗長的木樁爲箭矢。
“放!”
隨着陳水一聲令下,數十根樹樁沖天而起,射向昌軍所在。
因爲夜色的緣故,昌軍只聽到了破空聲,但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在靠近。直到木樁落下的前幾秒,昌軍這纔看清楚是什麼東西。
但是如此密集的昌軍,幾秒鐘的時間根本不夠他們做出反應。
而這時陳水帶着閆森幾人,又換了一架‘大弓’,朝着昌軍所在射出。
隨着陳水第二波木樁落下,昌軍終於徹底的慌了,因爲這些木樁不但大,而且還射的遠,更可怕的是,木樁砸地之後,會順着慣性滾很遠,殺傷力又大又廣。
陶勳見到這種情況,忍不住氣得吐血。
他能怎麼辦?對方藏身山林,又有大火爲壁壘讓他的大軍無法深追。如今在木樁的砸擊之下,己方人多的優勢,瞬間變成了一個巨大的活靶子,他還能怎麼辦。
“此地對方早已有埋伏,速速撤離此地。”
面對此種情況,陶勳雖然倍感不甘,但又不得不接受事實。
在陶勳追擊無果之後,陳水再次將陶勳逼入絕境,讓陶勳不得不做出撤離的決定。
而這正是夏宇澤計劃中的第三步,驅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