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輪山,思邪峰。
沈冥走之後,上古天妖水魅,悵然微嘆。然後,只見水魅身形一動,瞬間便穿過那道千丈飛瀑。
原來,那飛瀑之後,竟然別有洞天。
水魅蓮步輕移,腳下水輪,層層散開,漣漪微蕩。水魅的步子,看似極慢,可是卻幾乎是一步一景。那是一種,極爲特別的身法,貌似縮地成寸,但是又遠遠勝之。
不過,數步之間,水魅眼前的一切,便豁然開朗。水魅似乎在幾步之間,便穿越了整個思邪山峰。
眼前,乃是一處深谷。只不過,一片水光,封住了谷底,看上去那倒是像一座湖。水魅手中結了一個法印,再見那水光微微一蕩,在那水光中,隱隱約約現出一道暗色的身影。
竟然有人,被封印在了深谷水光之中。水魅腳踏水波,浮在虛空,俯視谷底,面色平靜。
然後,水魅才緩緩開口道:“我把冥兒放下山了!天仙九重!”
“哦?”那谷底水光下的身影,似乎隨着水光,微微一蕩。同時,水光下傳出的聲音,頗爲奇特,貌似受了那水光的影響,發生了改變,已然聽不出是男是女。
“你終於開始利用冥兒了?”
“利用也好,不利用也罷,這都不重要。”水魅不以爲意,淡淡一笑,“我的確需要她,幫助我找到鬼棺!不過,冥兒既然拜我爲師,就是我的弟子。這一點,也毋庸置疑。她不會有生死危險,放心!”
“但願不會!”那個聲音似乎有些微冷,“你該知道。冥兒如果出事了。不僅僅是我,很多人都不會放過你!她的肉身,可是魔郎的女兒!”
“誰的女兒,又如何?我水魅,被封印了無數萬年。還怕什麼?”水魅輕哼一聲。
“不過,你身爲妖族,爲什麼一定要鬼棺?”那個聲音又問道。
“很多事,終有一天,你會明白的!”水魅冷笑一聲,眼中閃過一抹哀傷。沒有解釋什麼。
“那你什麼時候,會放我出去,我還有很多事要做。”那個聲音緩緩道,“你知道,修羅界內,定會有人來救我的!”
“有人來救你?”水魅輕輕搖了搖頭。笑了笑道,“絕對不會!因爲,沒有人會知道你會在這裡。”
“他會來!”水光下的聲音似乎很堅定。
“但願他會來!”水魅的嘴角勾起一縷邪魅詭異的笑容。也許,沒有人知道,水魅心中想些什麼。
“如果鬼棺到手或者我等的人出現了,我就會放你離開!而且,給你一切。”水魅淡淡一笑。“不過現在,你還是安安穩穩的吧!放眼整個三界,能從我手中救走你的人,可是屈指可數。”
水光下的暗影,沒有辯駁,因爲水魅的話,絲毫不假。
原仙九重大圓滿,上古天妖水魅,幾乎可以橫掃三界。如果要想完全壓制水魅,至少需要同樣的原仙九重大圓滿。甚至傳說中的永之大能。
“爲什麼,你要阻止我拿走本就該屬於我的東西?”那個聲音貌似頓了頓,頗爲不解水魅的行爲。
“屬於你的東西?咯咯咯!”水魅突然冷笑不已,只不過那笑聲裡,有太多的哀傷和落寞。“整個三界,都被人蒙了眼。一切本相真假,都被掩埋了。很多東西,誰能說得清到底屬於誰?”
“沒有我的點頭,這九輪山上的一切,誰也不能動!”水魅的眼中驟然閃過一絲幽怨,“三界尊者裡,鬼尊最是自由,最是瀟灑。可是,他也最無恥,最沒有擔當!也許,從某種意義上講,他不配尊者的稱號!”
最後兩句,水魅的聲音,甚至微微有了一絲戾氣,有失她的從容魅惑之美。而水魅的這兩句話,似乎讓那水光下的身影,身子驟然一震。平靜的水光,似乎都泛起了漣漪。
鬼尊,最無恥,最沒有擔當?從某種意義上講,他不配尊者的稱號?怎麼,會有這樣的評價?這簡直是對尊者的褻瀆。
不過,水魅沒有給水光下的那道身影,再說話的機會。她其實,只是想來說說話,不過此時她有些煩了。所以,水魅冷笑一聲,然後單手一揮,又是一道水光,直接覆蓋在原來的水光上。
再一次的封印了,那水光中的暗影,漸漸黯淡,直到完全消失。封印這個人,其實水魅有時都說不清是一種怎樣的心情,就似她偶爾面對沈冥時一樣。
水魅微嘆一聲,身形一動,也瞬間消失。而當其再現時,水魅已然悄然獨立在九輪山的思邪峰頂。
思邪峰頂,風光無限。遙望諸峰,山色連天。九輪山,水魅取其至多輪迴之數,只求那個人輪迴圓滿。
水魅身上的輕紗漫飛,無盡誘惑的身姿,讓人血脈賁張。只不過,這一刻,山頂無人。水魅的臉上,也沒有絲毫的媚意,而是無限的落寞。
“八百同袍葬海荒,何顏六道歸故鄉!上邪,除了我,也許真的沒有人知道你是誰?你做的一切,到底有什麼意義呢?你曾說,坐擁億萬修羅,只爲你執掌江山。可是你在暗影之中,誰又知道你是王者?”
水魅自言自語,迎着風,一頭墨色長髮,輕輕飛動。其實,她有時,也不明白上邪爲什麼要選擇那樣的存在方式。
很多時候,男人不懂女人的心,而女人也常常不解男人的選擇。水魅至於上邪,就是如此。
“上邪,你的傳承,我絕不會輕易予人!鬼棺,我也一定要握在手中!無論你輪迴到了何方何界,是不是還記得我。我都要這樣做,終於一日,我會讓你的名,會傳遍三界!”水魅的臉上閃過悽然的笑意。
再見水魅,玉指輕輕划動。思邪峰頂的一處青色巨石上,光華道道。幾行小字,被水魅刻畫其上。
“上邪!我欲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山無陵,江水爲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君絕!”
原仙之力,幾乎永不消退。更何況是那樣至情的文字,定然會流傳萬萬年。
“縱是忘川倒流,也只爲君歸來!”水魅悽然一笑。可是,從海荒葬古之門來到魔洲修羅界,三千六百多年,水魅施出無盡大法,但還是沒有找到上邪的輪迴之身。
那一切,或許在輪迴中遺忘,也或許在輪迴中迷失!
PS:(今天只有這些,開學第一天,心情還好,體力透支。關於上邪:1、這個人名,便取自漢樂府《上邪》,本章也引用了全詩,以襯托水魅的心境。2、上邪。在第0478章“日月星辰起洪荒,滄海古流鎮玄黃”中,提到過上邪這個人物。他是很重要的人物,可能大家漏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