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絕色

不知爲何,風易一對上他的眼睛,心中便生出無邊懼意。

他一時略微慌張,這古往今來的罕見巨妖,又重新出世了!

無支祁站立原處,動也不動,彷彿在感受着失去數百年的自由。

風易呆在一側,大氣也不敢出,對方身上那強大的氣息迫的他胸膛驟跳,難以平息。半晌之後,無支祁突然長嘯道:“想不到數百年之後,竟是姒文命的子孫幫我解開了封印,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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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看了風易一眼,笑道:“小子你剛纔不是膽大包天嗎?怎麼現在卻變得畏畏縮縮的了?”

風易強作精神,道:“前輩神威蓋世,我這樣的凡人見了害怕,那也是應當的。”

無支祁呸道:“神威個屁?困在暗無天日的海底幾百年了,現在連外面什麼樣都忘記了!”說罷嘆息一聲,問道:“小子,你身在北海,可知道北狄國現如今如何了?”

風易聞言一驚,暗想:“前輩難道和北狄國有什麼關係?”他老老實實答道:“我來北海不過一日,對這裡瞭解不是十分清楚。不過好像北狄國和大玄山互相爭鬥不休。”

無支祁奇了一聲,道:“大玄山?”隨即嘿嘿笑了起來,過了片刻,大手一揮,籠罩過去,將三樣神器抓在手中。看了一眼,隨意丟了過來,道:“小子,這幾樣破東西帶着也累贅,就交給你吧。”

風易大驚:“前輩,在下救你並非是貪圖什麼寶物!”這三樣寶物隨便拿出去一件,也都是驚天動地的神器,想不到無支祁前輩竟順手給了自己!

無支祁似笑非笑:“我知道,你是想讓我幫你打敗這什麼寒國,只可惜……老子歲數大了,不想這些打打殺殺的,這種事情就交給你們年輕人吧。”

風易笑道:“前輩把我當成什麼人了?我只是看不過去,才救下你而已。這之後前輩想去哪兒,想幹什麼,跟我半點關係也沒有。”

無支祁讚道:“好小子!”說罷凌空一推,將三件寶物推到風易懷中,道:“不要推辭。老子就是想空手的來去自由,你就先幫我保管着吧。哪日我需要了,再來找你取!”

風易心中感激,也不再推辭,拜謝道:“那我便謝過前輩了!”

無支祁擺擺手,突然又道:“北狄和中原一向不睦,你若是想打敗寒國,不如先收服北狄試試!”

說罷頭也不回,一腳踏着波浪,轉瞬已在百丈之外,遙遙傳來他的嘯聲:“玄武步兮水母,與吾期兮南榮……畢休息兮遠逝,發玉軔兮西行……寤闢摽兮永思,心怫鬱兮內傷!”

風易見他飄然而去,心頭悵然,朗聲道:“多謝前輩,世間多詭譎,多珍重了!”話音傳出,已沒有迴應。

他在原地呆了片刻,只覺一切恍如隔世,就像做夢一般。

一時間竟辨不出剛纔到底有沒有救下無支祁,也不知自己來這裡多久了?風易腦中閃過無數想法,嘆了口氣,忽覺胸前一陣靈光閃爍,刺破黑暗,直衝海面之上。

他低頭一看,卻見三樣寶物懸浮在前,每一樣皆是靈力璀璨,威力驚人。風易先是拿過乾坤綾,但覺其輕若流雲,燦似霞光,卻又柔韌之極,輕輕一甩,便拂起層層巨浪。他心頭一喜,卻暗道:“這好像是女子之物,我用着不稱手。”想罷塞進懷裡。

隨後又拿過避水劍,只覺此劍輕盈,極其薄利,幾近透明,像是和海水融爲一體。而且劍靈所到之處,海水紛紛避開,形成一個如刀鞘般的空隙。

風易又驚又奇,道:“真是個寶貝!自從姑慕國出來後,還沒有遇到稱手的寶劍,就是你了!”

最後撫摸那九轉定海神針,黑黝黝的好似一塊頑鐵。剛纔還粗如天柱,此刻只有碗口粗細,一丈餘長。風易看不出它的奇妙處,便一股腦的塞進了如意袋中。

調息片刻,只覺修爲盡復,似乎比之前又強了幾分。

風易歡喜不已,當下腳心運靈,身形如利箭一般劃過海水,不過片刻便已躍到了海面上。四下一瞧,但見浮冰消融,寒氣如煙霧般繚繞在水面。偶有幾隻冰梟掠過,從水中啄起幾尾游魚,大口吞下,又消失在天邊盡頭。

風易回到北海上,頓時想起蠻坤,也不知他是否還活着?暗想:“不管怎麼樣?得去北狄國通知一下才行。”

他雖不知北狄國的方向,但那日和四仙在一起的時候,隱約聽到了大玄山所在。北狄既和大玄山是死敵,那應該在相反方向纔是。

大約估摸着方向,風雨貼着海面御風直飛,偶爾覺得靈力不繼,便足尖踏一下海水,繼續向前。

如此過了兩個多時辰,才隱約看到前方有一團黑影,再靠近幾分,卻發現是一座黝黑的高山,山中高低錯落,遍佈着城堡宮殿,大多也都是黑色的巨石雕刻堆積而成,遠遠看去,雄偉之極,帶着一股凜然不可侵犯之感。

風易運靈探查,卻見山巒間有崗哨把守,大多穿着和蠻坤一樣的衣服。他猜想這就是北狄國所在,緩緩靠近,卻有幾名侍衛發現了風易的到來,黑矛一指,道:“什麼人?報上名來?”

風易正不知該如何介紹自己時,已有一個侍衛疾言厲色,張弓射箭而來。風易微微有怒,隨手一掌拍出氣浪,那道羽箭被大力一迫,頓時裂成無數碎片。那侍衛大驚失色,急忙召喚同伴。

風易運足靈力,朗聲叫道:“長矛所指,羽箭加身,這就是北狄國的待客之道嗎?”

侍衛羣中一陣喧譁,忽而讓開成兩列,中間走出一個青年,他面色蒼白,容貌俊秀,腰間卻挎着一柄長刀,寒氣凜然,似乎有冰霜凝結其上。青年走到一塊巨石上,道:“閣下是什麼人?來幽陵都所爲何事?”

風易問道:“不知蠻坤將軍可曾回來沒有?”

青年訝異一聲,道:“你怎麼會知道蠻坤兄弟?他前幾日身受重傷,漂流在海上,有侍衛偶爾發現他,將他救了回來!”說罷又帶着懷疑的目光看向風易:“蠻坤兄弟尚在養傷,你找他有何事?”

風易知道他的想法,暗想:“他沒事就好。”說罷高叫道:“那等蠻坤將軍傷好了我再來吧。”說罷御風而去。身後一個侍衛對青年道:“將軍,這……不會是大玄山的奸細吧?”

青年嗯了一聲,想要追擊,卻已看不到風易的蹤影。

風易離開北狄國,一時沒有方向。卻見西方大雪漫漫,一片純白之色。他又想到山海經所說的關於北海的種種珍禽異獸,便御風飛了過去。不過多時,果見冰原上傳來異動,低頭一看,卻見一片馬羣,細細瞧去,又和駿馬有些不一樣。

“這就是駮獸!書上說它口生鋸齒,能食虎豹,也不知真的假的?”

又飛了片刻,有見一種像老虎的怪獸,身體呈青色,長約三丈,威武之極。風易知道這是羅羅獸,心底驚歎不已,以前對山海經的一點點懷疑也盡皆煙消雲散。

如此周遊北海,過了半日,風易來到一處雪山休息,在白雪中發現了一株雪蓮,又有一些結着硃紅色果子的小樹。他依稀記得這是甘華樹,也不管那許多,便一股腦的吃了下去。片刻後,身體暖洋洋的極是舒服,寒氣一掃而空。

“果真是天地靈物,得多采一點備着,以後再受傷就不怕了!”

風易興高采烈的四下尋找,發現靈藥甘果,便一把折斷扔進如意袋中。正摘的不亦樂乎,忽聽一個清脆的聲音傳來:“你這人怎麼這樣?吃飽喝足了不算,還要將山都採空嗎?”

風易聞言一驚,急忙擡頭查看,卻沒見着人影,嘀咕道:“最近怎麼老遇到怪事,之前的無支祁前輩就是這樣。”

這次卻沒讓他等太久,只見眼前白芒一閃,幽香環繞,卻是一個女子站在雪中。她身着白衣,輕盈如雪,又彷彿片片白羽織就。更奇特的是,她肌膚潔白如玉,頭髮也是如銀一般,整個人和白雪融爲一體。

若非一雙眸子黑亮亮的,風易幾乎看不到她!

風易這一段時間奇遇太多,此刻也沒有多驚奇,道:“姑娘,這裡風大溼寒,可別凍着了,趕緊回家吧。”

女子咯咯一笑,道:“你倒是好心,只可惜肉眼凡胎……”風易見她不顧自己好心,口出無禮,也不去搭理她,只是眼角撇着,暗想:“這女子真像是冰雪做的一樣,可別又是什麼妖怪吧。”

女子察覺他的眼神,朱脣上揚,明眸閃爍,真的是顛倒衆生。

風易看的有些呆住了,愣在原地,忽覺一陣香風襲來,那女子在原地憑空便不見了,他還未回過神來,身後又響起那柔軟的聲音:“你這眼睛也不老實,哎,算了,不與你一般見識。不過你採的這些雪蓮甘果可不能帶走哦!”

聲音落罷,風易覺得手中一空,如意袋已被搶了過去。他又驚又怒,自己修爲大進,幾乎已入了上仙境,想不到在這神秘女子手下,竟一點反抗之力也沒有,若被她發現了袋中的神器,搶了去,可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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