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覺睡得可真好,在夢裡張陽又見到了自己的女神,女神用殷切的目光對他含情脈脈地說着:“張陽,你一定要幫助西峽鎮奪得縣籃球爭霸賽的冠軍,加油!”
是啊,爲了你我要努力練球稱霸雲壽縣籃壇,有人不讓咱們好好地打球,不讓西峽鎮的人們好好過活,咱們就平了他們!
鎮人民醫院三樓住院部303號病房內,張陽就躺在項雷住過的那張牀上呼呼大睡,狗子也睡在了旁邊的牀上,懷裡還摟着他那把包着帆布的,沒有子彈的短柄雙筒獵槍。
昨天,和油腰比完籃板,本來還生龍活虎的張陽突然又劇烈咳嗽起來,先是被草稚用膝蓋掂傷肋骨,後來又硬撐着和油腰打完比賽,終於支持不住了,臉色蒼白地跪在地上。
知道趴龍正在西峽鎮地毯式地搜索張陽,秦嬴本來想租一輛車,將張陽送到龍州鎮的醫院,但是被張陽阻止了。
張陽捂着自己的肋骨,強忍着疼痛說:“不用躲,就去鎮人民醫院住項雷原來的那個病房。”
事實正如張陽所料,那天張陽收拾完草稚之後,沒過多久暴龍就帶着一百多號人浩浩蕩蕩地將鎮人民醫院除了所謂**病房之外所有的病房掃蕩了一遍,也沒找到張陽幾個。
從住院部那裡問項雷的去向,說大約一個小時之前已經轉院去了龍州鎮。
馬上暴龍又接到張陽在光華玻璃廠打球的消息,就又馬上帶着人馬奔光華玻璃廠,不過等趕到的時候又是人去樓空,張陽早已經不知去向,暴龍感覺一直在被張陽牽着鼻子走,發動手下的全部混子,下令就算將整個西峽鎮翻過來,也要將張陽給揪出來。
但是,他實在沒想到張陽又帶着狗子回到了鎮人民醫院,偷偷潛回鎮人民醫院,分別用了魯達和武松的化名辦了住院手續,而且就住在了油腰的樓上。
最近可能是氣候比較怡人,沒有什麼人生病,醫院的空牀位很多,人家白白送錢非要住院,醫院也樂不得地接收,這樣張陽既得到了必要的治療,又在暴龍的眼皮子底下躲過了他的搜索。
張開眼睛望着窗外的樹影搖曳一片清明,起身下地就感覺神清氣爽,伸手摸了摸昨天被醫生診斷爲軟組織嚴重挫傷肋骨的位置,已經沒什麼大礙,撩開衣服一看,原來的淤青也變得異常淺淡。
靠,昨天的那個醫生說這傷很嚴重,需要靜養半個月,還開了亂七八糟的一堆藥,怎麼今天一早就感覺沒什麼事了,肯定是那個醫生故意說得很嚴重,讓你多住幾天,再買一堆藥,他好提成。
張陽想的也對,昨天那個給他診斷的外科醫生確實將病情說得嚴重了一些,但是也沒有太誇大其詞,照着張陽昨天的傷勢,至少也得休息一週。
其實,張陽之所以有這樣境遇,也是拜《修真鍛體基礎教程》殘本所賜,恢復效果比常人要高出幾倍,像軟組織挫傷這樣小傷也就是睡一覺的事情,但是一些嚴重的傷病,這殘本就幫不了那麼多了。
張陽在心裡又詛咒了無良醫生數遍,將桌子上的藥片一把摟進牀邊的垃圾箱,這時候狗子也醒了,二人出了病房辦了出院手續,打了一輛出租車在永安街加油站下車,這是他們和白俊約好的匯合地點。
二人在加油站南後牆蹲等了沒多久,就見一輛白色七成新的金盃麪包車從北面疾馳過來,在加油站對面的路邊一個急剎車,揚起一陣土塵。
麪包車停下來之後,後車門被打開,只見白俊從車上下來四下裡張望,從車窗裡看過去應該是大毛在開車,二毛坐在副駕駛位置上。
見白俊下車後,張陽和狗子向金盃走去,和白俊一起上了金盃,除了白俊三個之外,車上還擠擠察察地坐了三個人。
“我在龍舟鎮見到瓜哥了,他讓我們多多配合你。”白俊首先“這哥兒幾個是瓜哥手下比較得力的干將,現在咱們西峽鎮夔龍門的弟兄們,有些被趴龍打怕了不敢再出來,有些爲了生計準備去外地另謀出路,有些乾脆背叛了過去跟着趴龍了,現在能聚到的人也就這幾個了。”
白俊說話間還是難掩眼中的落寞,雖然這兩天他跟着張陽扎四門、廢草稚,真是風風火火,雷厲風行,結結實實出了阿瓜遇襲以來,憋在白俊胸中一口惡氣大毛和二毛私下裡也和白俊說,對張陽的行事作風很是佩服,問白俊有沒有真心和張陽乾的意思。
而且這次到龍州鎮,瓜哥也和白俊談了很久,真心請他幫助張陽起步。
雖然,很多因素都足夠使白俊跟着張陽,但是白俊絕不是一個能被外界所左右的人,白俊其實只相信自己的心。
現在,白俊的心裡還是不能夠接受張陽,也說不清是因爲張陽的浮誇氣質,還是覺得張陽這樣一根纖弱的稻草,實在是沒有改變急劇起伏大勢的力量,遲早要被洶涌起伏的波濤所淹沒。
但他真的不知道張陽哪裡來的那種絕對的自信,不管怎麼樣,至少他是欽佩這種自信的。
有時候人真的是很矛盾,本來很理性的一個人,在一些事面前還是相信心裡面那種說不出,道不明,莫名其妙的感覺。
“沒事,這些人就夠了,初次見面,我叫張陽,這是狗子,都是自家兄弟。”說完張陽和狗子一一與車上的兄弟握手寒暄,也在察言觀色,隨後滿意地微微點頭。
幹練,兇悍,這是張陽對幾個人的評價,要說這幾年瓜哥還真的收集到了不少的人才,有了他們幾個何愁大事不成,想到這些美事不由得就是一陣傻笑,讓車內幾人感到更加的不靠譜。
二毛在車的雜物匣內翻出了一盤沒有外皮的翻錄卡帶,隨手放入面前的車載錄音機,擰開開關,古惑仔裡面鄭伊健唱的《刀光劍影》鏗鏘的歌聲便傳了出來,在車內迴盪。
“灣仔一向我大曬我玩曬,洪興掌管一帶,波樓雞竇與大檔都睇曬,"拖"地至高境界……”
金盃就在激昂的曲調和張陽的傻笑中,一路駛向鎮南果蔬批發市場。
西峽鎮是全省文明的果蔬產地,尤其是幾個周邊村裡出產的一種叫做“青瓷罐”的西瓜,香甜沁爽,祛火解暑,從唐憲宗年間開始都一直是給皇帝敬貢的貢品。
鎮南批發市場就是全西峽鎮果蔬的集散地,尤其是這種“青瓷罐”絕大部分都是從這裡由瓜農賣給收購商,再由收購商用貨車發往全國各地。
原來的這個場子是阿瓜罩着,自從阿瓜遇襲之後,趴龍就將這個市場交給了瘦強管理。
雖說瘦強是個人面獸心的畜生,但是在上次的事件中等於是他間接地害死了自己的親哥哥華子,就算冷血無情到了極致,也不可能對他一點影響都沒有。
再加上上次襲擊阿瓜沒有成功,讓阿瓜給逃了,也始終在瘦強的心裡是個陰影。
阿瓜是個亡命徒的性格,而且極重義氣,是個有仇必報,心狠手辣的主兒,自己這次不但背叛了他,在背後給他一刀,要置他於死地,而且還將他最好的兄弟華子給害死了,憑着阿瓜的脾氣肯定要找自己報仇。
這些天瘦強就在害死親哥哥的內疚和擔心阿瓜的報復中,惶惶不可終日,再加上在趴龍和暴龍的手底下過得也並不順心,爲了麻醉自己,最近瘦強還吸食上了毒品,本來就單薄瘦弱的一身皮囊,更加地乾癟骨幹,眼窩深陷,目光無神,整個人就像是一個會行走的骷髏架子。
“強哥,不是說好了一塊錢一斤的嗎?怎麼這就變成五毛了,我這可都是上好的青瓷罐啊。”一個戴着草帽的農民捧着手中的一個外皮青翠欲滴的西瓜,對坐在一把竹製搖椅上的瘦強說道。
“一塊是昨天的價格,今天市場上水果都降價了,還一塊錢,你讓我喝西北風去啊?就五毛你愛賣不賣!”說完瘦強打了一個哈氣,跟着眼淚也流了下來,好像是毒癮要犯了。
“辛辛苦苦種出的西瓜,就賣五毛錢?連買種子和肥料的本錢都掙不回來啊,算了我不賣給你了,我自己上街上擺攤賣去!”見瘦強類似明搶的出價,瓜農窩着一股火氣,就要將手中的二輪小推車推走。
“自己擺攤?在那擺?這西峽鎮都是趴龍哥的地盤,你到哪裡擺,我們就到哪裡把你的攤子給砸了,你信不信?”瘦強急着回市場管理辦公室注射海洛因,明顯有些不耐煩了。
“我就出去擺,看你們誰敢砸我的攤子,我還不相信這西峽鎮沒有王法了!”說着瓜農推着車就要往外走。
“呀呵!還給你臉不要臉了,就你這一車臭瓜,還到我這兒要一塊錢一斤!來人,去把他的西瓜都給老子砸了!”
瘦強說完,旁邊的幾個小弟就一哄而上,抓起瓜農車上的西瓜狠狠砸在地上,頓時瓜皮崩碎,一會兒工夫就見紅的瓜瓤,黑的瓜子,綠的瓜皮亂七八糟地散了一地。
瓜農見自己的西瓜被砸,忙上前阻止,被幾個小弟按在地上就是一頓痛打,直打得滿地打滾,慘叫不斷。
現在跟着瘦強罩批發市場的人,有幾個是原來跟着阿瓜乾的,瘦強接手市場後急需熟悉業務的人,就威逼利誘地將這些個人留了下來。
這幾個人雖然也對瘦強的爲人很是鄙視,但是無奈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還得掙錢養家只能悲屈着給瘦強幹活。
此時,瘦強的小弟毆打瓜農像是在殺雞儆猴立威,下手特別狠,幾個人中領頭的一個叫老卡的看不過去了就上去說好話勸阻:“強哥,我看差不多嚇唬嚇唬他們就行了,別把人給打壞了,再惹上麻煩。”
“靠,你看,你看個毛!我瘦強做事什麼時候用你過來指手畫腳!”說着瘦強一腳下去蹬在老卡的肚子上,將他踹出幾米遠,倒在地上冒着冷汗,一時間起不來身。
跟着老卡的幾個兄弟連忙過去將他扶起,用怨毒的眼神看着瘦強,但是迫於瘦強人多和趴龍的勢大,沒人敢再有動作。
“以後記住了,少說話,多幹活,要不然這都是輕的。”說完瘦強似乎有些忍耐不住毒癮,趕緊回辦公室去了。
看這邊起了衝突,市場裡頓時圍攏過來了一些個果農、菜農,這些周邊村裡的農民最近一直被瘦強欺負,狠狠壓價不說,哪天瘦強脾氣不對了就是一頓痛打,前陣子剛有一個老瓜農被打得胃出血,現在還躺在家裡不能動彈。
但這些歌農民大多都是老實人,再加上瘦強和趴龍的勢力龐大,手下混混衆多,都是敢怒不敢言。
就在這個時候,只見從市場外面緩緩駛進來一輛白色金盃,停在了市場入口處,車門打開,從車上下來了七八個人,向出事的方向走來。
這七八個人手中都拎着鋼棍、金屬棒球棒、鐵鏈子,還有倭刀等傢伙,引得市場裡面的人紛紛側目,自覺地讓開了一條道路。
此時,瘦強已經注射完海洛因,重新從市場管理辦公室回到市場裡面,精神異常地亢奮,等看清來人的模樣,頓時眼睛一亮指着張陽說道:“靠!你個小瘸子!我們正費勁巴拉地找你呢,你還敢自己送上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