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更
“你不怕嗎?破壞他的純真,他就不是他了。”蔡關皺了一下眉頭。
“現在他是我的朋友,將來他變了,就是客戶,無論哪一種,我都不想他被別人殺了。”辛鯤說得很淡然。
“這麼好的客戶是不容易找。”蔡關笑了。
“對!”辛鯤也笑了。
“你的試帖詩和律賦的問題還沒解悶?”蔡關問了他想知道的。
“那得看考題,您知道,我只能靠填字遊戲,這個得碰運氣。再說……我不喜歡別人碰我,我過不了搜身那關。太噁心了!”辛鯤想了一下說了實話,“蔡大人,真的,我很討厭別人碰到我,我會覺得噁心。到時,我可能會一個字也寫不出來。”
“爲什麼?”
“不爲什麼,我討厭這些,所以我一直獨來獨往。我連正經的學都沒上過,一直在家裡自學。我在作坊裡,也跟大家不一樣,您沒發現嗎?”辛鯤直視着的臉。
“可是你能跟怒飛做朋友。”蔡關看着她的眼睛,冷靜而理智。
“你見過他碰我嗎?”辛鯤眼睛都不眨,反正蔡關也沒見過他們幾次。特別是他們一塊時!
“鯤弟!”遠遠的就傳來了一個興奮的叫聲,再看,遠處煙塵四起,看來很多人騎着馬來了。
辛鯤現在想把那個傻子掐死,不過嘴角卻還是勾起。他來幫自己收糜子了。她想到過,他也許會來,但是真的看到他來了,心情不自覺的飛揚起來了。
“所以有朋友還真的挺好。”蔡關冷冷的看着那人越來越近。
“所以我希望他一直活着,哪怕將來有一天,也許他變得跟您一樣,冷酷無情,可是我還是希望他活着。”辛鯤笑了。
郭鵬已經到了眼前,一下子跳下了馬,飛奔到辛鯤的面前,“鯤弟!”
辛鯤退了一步,竄到了蔡關的身後,郭鵬站住了腳,竟然生生的站住了,“表哥,你怎麼在這兒?”
“不是應該問你嗎?你不在神機營,爲什麼在這兒?”蔡關還是一臉淡然。
“來幫鯤弟收糜子,鯤弟,看來豐收了?你的糜子種得最好呢!”他看着非常開心。
“還不錯。”辛鯤看看糜子,聳了一下肩膀。
“你們在做什麼?看着不開心。”郭鵬看看蔡關的臉,小心的問道。
“他還是不願意去考試,說不喜歡有人搜他的身,他會噁心,然後會一個字也寫不出來。”蔡關一挑眉頭,“所以他在勸我,別逼他考試,考也考不上。”
“搜身?”郭鵬看向了辛鯤。
“對,讓我穿着單衣,然後幾個衙役用手在我身上摸。”辛鯤說着都要吐了,現在她已經不是爲了怕露餡了,而是真的覺得很噁心。
“你也被搜過?”郭鵬張大了眼睛。
蔡關糾結了一下,好一會兒,“我沒有。”
“看到沒,鯤弟,別怕,表哥可以不被搜身,你當然也可以。放心,放心,這是小事兒!”郭鵬覺得這都不是個事兒。
“怒飛!”蔡關怒了。
“你也不樂意那些人碰你,爲什麼非要鯤弟忍耐,各退一步好不好,鯤弟去考試,你去安排別讓人碰他。”郭鵬覺得這個很合理。
“怎麼樣?你若再找藉口,我就不讓你爺爺離開,並把兵部的籤子給他。”蔡關回頭盯着辛鯤的眼睛。
辛鯤當然知道這是什麼意思了,只要有兵部的籤子,爺爺不但走不了,而且蔡關有一百種方法來把辛家拖入深淵。那就是綁住他們脖子的絞繩,隨時都會被他絞死。
“我知道了,我會二月回來考試。”
“考不過我會讓你好看。”蔡關冷冷的看着他。
“是!”辛鯤點頭。
“好了,鯤弟,我們去看老爺子,我給他帶了好酒。”
“我爺爺不喝酒。”辛鯤瞪着他。
“少喝一點,好酒是不傷身的。”郭鵬樂呵呵的說道。
“各位大哥,辛苦了,先去作坊喝口水,我讓人馬上做飯。”辛鯤扒開他,對隨後趕到了侍衛們一弓身。
“辛小爺客氣了,我們也想來看看這些莊稼。真好,真好,辛小爺,你做得真好。”那領頭的忙深弓還禮,看到沉沉的穗粒,這些農民的兒子,看到了的就是飽足與幸福。
“你怕嗎?這個可能不太好吃,現在朝廷都在想這個,怕引來百姓的不滿。”她看着這些憨厚的漢子。
“有病,不被餓死,還怕不好吃。那些貴人們就是挑刺。”後面的人嗤笑了一聲。
“今天試試黃米飯吧?我買了一些。”辛鯤笑了一下。
“你最近都在試怎麼做好吃嗎?”郭鵬很瞭解辛鯤。
“是啊,我覺得比麥飯好吃,煮粥很香甜。但煮飯有點不太經餓。口感上差一點。”辛鯤有點無力,無論蒸煮,還是做撈飯,她都試了,但是結果都不太理想。
“所以呢?你還是太糾結,這是小事兒。你救了很多人命,真的大旱,北方大亂,外族會很快入侵,這就不是小事了。”郭鵬笑了一下,“這下邊關都有足夠的軍糧了,你還怕什麼?”
“我不怕,但還是想做到最好。”她笑了一下,“你刀法練得怎麼樣?”
“還不錯,那個砍頭我練會了,等秋決時,我會去行刑。”郭鵬笑了,“對了,他們說,殺人不過百。所有的劊子手都是家傳的手藝,等殺了九十九個時,就退休,不然會沒兒子送終,說是會斷子絕孫。”
“你信?”
“不太信,那些大將軍們怎麼辦?我朝那麼多戰功赫赫的大將軍,哪一個不是名將功成萬骨枯,人家世代榮耀。”郭鵬一聳肩膀。
“因爲爲將者他們都很清醒,他們不殺敵人,就得被敵人殺。所以他們不能成爲別人成功的墊腳石。但劊子手不是,他們很清楚,他們的刀下有冤死的亡魂。可是他們分辯不出誰是冤枉的,所以制定了這個世代相傳的規矩。”她笑了一下,她看過大清最後一個劊子手。
“所以,你讓我殺人之前去查一下,是不是冤死的?”
“我沒說,我只是在告訴你有這種可能性。”她笑了一下,任何國家的刑獄都會有亡魂,到二十一世紀也不可能杜絕。所以她絕不會說讓他查這個,這個責任她可負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