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酒店門口就只有幾輛出租車，被他們哄搶着，沒一的乾乾淨淨。
“送我回家！送我回家！”程璐卡着我的脖子，叫喊着。
我知道我今天是喝的厲害了，開車是肯定不行了。甚至在一呼一吸之中，張嘴就想要嘔吐。
“別鬧了！我送你回家！”我抓着她，走向路口。
大半夜的，路邊沒有一輛出租車經過，反而是陰風陣陣，吹的讓人渾身發抖。
“回家……回家……”身子的像是被揉碎的塑料瓶一樣的程璐，不斷在我耳邊嘮叨。
我呼着酒氣，拉着她再往一個路口走。
噗通……我感覺我手裡像是掉了什麼東西，回頭一看，程璐已經像個翻倒的易拉罐，撲在地上了。
我轉動着自己不太靈活的腦子，轉身去，蹲下來，將她扶起。
只見她額頭腫起一個紅色的小包，整個人已經醉死過去。
我看四周都沒有車子。連個人影都沒有。只能將她雙手搭在我肩膀上。把她背起來。
往前走。就是蘇蘇公寓地方向吧。我混沌地腦袋。已經算不清距離。搖搖晃晃地。兩個醉鬼。就在午夜地大街上行走。
朦朧中。感覺到程璐地身體軟軟地。趴在我背部。讓我覺得特別舒服。然而。我也沒有多餘地力氣。回頭去看她。
我揹着她。深一腳淺一腳。茫然地向前走。
涼風吹着腦門。好像漸漸讓我有些清醒。只是灌注酒精地身體。還是酥軟地沒有力氣。程璐地身體不重。但此刻也像是五指山一樣地壓着我。
小心翼翼地下着一道小坡。看着兩邊居民地圍牆裡探出地桃枝。我輕聲地嘆氣。
程璐的雙手穿過我的肩膀在我身前搖曳着，長髮順着我的臉頰披散。健身房的鍛鍊，似乎讓她的身軀變得更加富有彈性的胸脯在我的步伐的韻律裡，壓着我的背部晃動。
這寂靜的夜，這渾濁的腦袋像能夠讓我感悟更多。
隨着我背後的一個深深的呼吸，我感覺程璐終於從昏睡中醒過來。
“喛，我們在去哪裡？”她像一灘軟泥一樣的趴在我背上，含糊不清的喊道。
“我也不知道……”我的舌頭打着結，說道。
“你這個混蛋……混蛋……”她突然坐在我身上，揮舞着拳頭捶打我的腦袋。
我被她打的低下腦袋，又不敢把她放下來她雙腳無力，摔到地上又磕到腦袋。幸而她醉酒之中，雙手乏力，打的不痛。
打了一會兒，她忽然又抱着我的脖子，嗚嗚的哭起來。
說是哭，卻沒有半點眼淚掉下來。只是嘴裡“嗚嗚”的叫着，像是發泄某種不滿。
哎這醉酒失態的樣子，若是被同事們看到，她還怎能擔當安墨出版公司的總經理的職務？
我抱着她細瘦的雙腿，一步一步的向前走。兩邊昏暗的燈光，給這條小路平添許多曖昧的氣息。
“好你個樑珉鴉變鳳凰，遠走高飛了？”她胡亂的扯着我的頭髮，手臂卻不聽使喚意的搖擺。
我腦子昏昏沉沉的，但至少知道程璐比我醉的更厲害。
“想來就來走就走，啊？”她噴着酒氣，連呼吸都困難，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她一邊說，一邊還用拳頭打我的臉，然而她手上沒有半點力氣，沒有打到我，反而還沾到我不少的口水。
“曉凝喜歡你，好，我不跟她爭。靈萱喜歡你，好，我也不跟她爭。蘇蘇喜歡你，好啊，她們都喜歡你，我都不跟她們爭……好啊，到頭來，你跟程思薇去歐洲？你……你……氣死我了……”
她像是騎馬一樣，抓着我的頭髮，前後的拽。
我一個踉蹌，腳下一軟，就倒在地上。程璐從我身後背翻滾下來，抱着我的脖子就要掐我。
她真的很恨我。
“你個死傢伙……明明是我先看上你的……”她側躺在地上，揮舞着手臂，像大風車般的打我。
“璐，你醉了。”我喘着粗氣，努力抓住她的兩隻手臂。剛纔揹着她走了一大段，把我最後一點體力也耗盡了。
“醉……醉……醉你個大頭鬼！”程璐把手抽出來，接着還要打我。
我再次抓住她的手臂，“別鬧了，我送你回家。”
“我不回家！不回家！”程璐晃動着肩膀，反抗的說道。不過，她的手被我抓着，再反抗也是沒用。
我費力的站起來，再把她背到肩上。
前面正好有一輛出租車經過，我招手讓他停下。豈料這個司機看到我們是兩個醉鬼，沒有剎車，竟是一腳油門，疾馳而去。
我的腦袋，像針扎一樣的難受。程璐趴在我的肩頭，還在喃喃自語。
眼前浮動着很多人的臉龐，想打電話讓程思薇過來收拾殘局，但是想到程璐的這個狀態，還是放棄了這個念頭。
漸漸的，程璐不說話了，好像是睡着了。
我回過頭，剛要問她是不是清醒了，她又突然像是觸電般的大喊大叫起來，“樑珉是混蛋！混蛋！”
聲音在這空曠又寂寥的街道里，傳出很遠很遠。
她嘟着嘴，一臉的委屈。而她的雙眼佈滿血絲，顯然還是深醉的狀態。
“你那麼愛他，爲什麼不把他留下……爲什麼不說真心話……”
慢慢的，程璐曲調不全的唱起歌來。說是唱，還不如說是念。
我回頭心疼的看着她，看到她額前的那個腫包已經越來越大，看到她迷離的眼神裡盡是無奈。
這個超要面子的女人，我第一次看到她如此失態。
好像是忘記歌詞，她終於唱不下去，嘴裡的哼哼變成動物般的“嗚嗚”的低鳴。我不覺得此刻的程璐有任何的可愛，只是感覺很可憐。
遠遠的，我看到一家快捷酒店的招牌。
“住酒店？啊？”我回頭問她。
“嗯……”程璐呼着沉重的鼻音，好像是在迴應我，好像是在瞌睡。
我加快腳步，穿過馬路，揹着程璐進入酒店。我拿出身份證給他們登記，然而，酒店的人怕出問題，一定要醉的迷迷糊糊的程璐證明她還保持獨立的意識才讓我們開房間，否則就要讓程璐在大廳裡休息到清醒才能住進去。
我正要發火，紅着眼睛的程璐卻率先衝向那個攔着我們的服務生就要拳打腳踢。
一陣我也搞不清楚的騷動之後，我的耳邊響起酒店保安的呵斥聲，玻璃的破碎聲，我的衣服的撕裂聲，警車的呼嘯聲……再睜眼醒來的時候，我和程璐已經在派出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