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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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住。”林與輕喝一聲，蔡寬的身體一震，竟然真的就那樣站在了門口。
林與笑笑說道：“小子你也太沒有耐心了吧，這才求了多大一會？就想放棄了？門都沒有。真是個男人的話，現在給我跪到外面去，有什麼事太陽下山了再說。”
蔡寬雖然是個紈絝子弟，但並不是傻瓜。林與話裡的意思他怎麼可能聽不出來？小林這是想幫他做說客啊。蔡寬回過頭遞過一個感激的眼神，嘴裡卻是應了一聲，繼續到門外跪着去了。
胖子似乎是被蔡寬的話打擊到了，半天愣是一句話都沒有。林與也只好陪着胖子發呆。這樣過了有小半個時辰，胖子才長長地嘆了口氣。
他擡起頭來，眼睛裡面卻是有着一些感動。他一個字一個字地說道：“林與，謝謝。”
林與嘿嘿一笑，問道：“死胖子，這謝字從何而來？”
胖子看着林與，神情前所未有的凝重，說道：“因爲你沒有問我問題。”
林與搖了搖頭，沒有接下去。因爲他知道，胖子既然在這個時候決定開口，必然不再需要自己的引導了。
果然，胖子自顧自地說下去：“林公子你是個聰明人，剛剛我那麼激動地說話，情態大異平常，你肯定看得出來我從前必然有不一般的經歷。可你坐了這麼半天，卻一個字都沒問，我心裡着實感動。以你跳脫的性子，必然心裡極度地想要了解。可你怕觸動我的心事。。。就憑這一點，我胖子就服你。”
林與暗歎了一聲古代人的單純，就這麼一個小小的舉動就可以讓人心悅誠服了麼？也太容易了一些吧？嘴上卻是反說道：“其實你也別以爲我是安了什麼好心。你的傻脾氣我是知道的，想說的事情我攔不住你的嘴巴，同樣，你不想說的事情我也撬不動你的牙齒。既然如此，我還費那個事幹什麼？那不是浪費力氣麼？”
胖子嘴角輕輕地扯動了一下，竟然是露出了一個會心的微笑，這倒讓林與小小地驚訝了一下。
他繼續說道：“你不用不承認，你對我如何我明白。白虎雖然胖，但不是白癡。不過，我一直想不通一點，以你這樣的個性，吃上一點小虧都是不可能的事情，那天，你爲什麼又會幫我？”
林與從容答道：“那天我一眼就看到你身負上乘武功。像你這樣的高手，想要什麼不簡單？可你在那樣落魄的情況下，卻依然不憑藉自己的武功去獲得錢財。就這氣節，就讓小弟佩服得五體投地，我怎麼可能不起結交之心？”
胖子難得聽到林與如此正經，倒是微微錯愕了一下。可沒等他回過神來，林與卻繼續說道：“再說了，一頓飯拉攏了一個你這麼強大的保鏢，當然值得啊。俺可是從來不做虧本買賣的。”
胖子再也忍受不住，臉上露出了無法掩蓋的笑容，連連說道：“果然，果然。。。”
林與不悅道：“什麼叫果然？”
胖子嘿嘿笑道：“我就說你這人怎麼可能如此好心？搞了半天連這個都在算計？真是十足的奸商啊。。。”
林與哈哈大笑道：“終於看清楚俺的本質了吧。人不奸商枉少年啊。。。”
兩個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終於笑成一團。胖子一直笑一直笑，笑得眼淚都流了下來，可他卻還是停不下來。林與漸漸平息了笑聲，看着胖子一個人蜷縮着身子，不知道是笑還是在哭。
他的聲音有些變形，卻依然說道：“林與，林與，你可知道我有多久未曾笑過了？”
“我不知。”
胖子慘然道：“半年了，整整半年了。我從來都沒有如此笑過了。你可知道我從前是怎樣的一個人？”
林與想想說：“我不知道，但看你現在的樣子，似乎很冰冷，拒人於千里之外。”
胖子依然趴着，可是聲音卻大了一些：“是啊。我現在就像是山上的一塊石頭。可你知不知道，在半年前，我白虎卻是四川一帶出了名的和善，無論對哪個都是笑臉迎人。甚至有些江湖朋友給我面子，明裡都稱我一聲‘笑面佛’”
林與黯然，他知道白虎肯定是遇到了極慘烈的變故，不然也不可能像了一個人。
小林不擅長安慰人，只能說道：“怪不得你的口音不像湖北人，卻又聽得懂湖北話。原來是四川人，四川話和湖北話可最是接近了。”
胖子卻沒有接他的話茬，繼續說道：“我本有一個幸福的家。我有一 個比我小十歲的老婆。她是我心中最好的娘子。我們有一個乖巧可愛的兒子，還有一個剛剛出生的女兒。我本來以爲自己是全華夏最幸福的人。可是，就在半年前！！！就在半年前！！！”
胖子霍然擡起頭來，一雙眼睛居然已經漲得血紅，那眼中狂暴的神色就連林與都是感到心中一寒。這是怎樣一雙充滿了仇恨的眼睛？那有如實質一般的恨意，壓迫得林與都喘不過氣來！
“就在半年前，那是我女兒的滿月酒，我很高興，擺了上百桌的流水席。我本來人面交往就廣，客人自然也來得多。誰知道，這酒席卻把那個人引了過來！！他是個年輕人，就如同你這般年紀，卻有一身不弱的武功。他自稱是歸元寺白木禪師的徒弟，在酒席上公然出言要與我切磋武藝。我本無意與他爭鬥，可他卻糾纏不清，後來還出言諷刺我的武功。我本是對武功十分自負的人。終於受不了他的言語，決定與他比試一場。”
胖子說到這裡，人已經痛苦得不行。黃豆般大小的汗珠不斷地從他的額頭上滑落下來。林與看得心焦，連連說道：“白虎，別說了，不要繼續說了。我們休息，改天再談吧。。。”
胖子一推開林與想要去扶他的手，依然說道：“林與，，，你讓我說，讓我說完。我再不說出來，會瘋的，真的會瘋的。”
林與搖搖頭，終於沒有繼續勸下去，而是坐了下來。
胖子喘了半天，才繼續說道：“他的武功確實不錯，一身的形意拳練得很有幾分火候。但他畢竟太年輕了，經驗也太淺，怎麼可能是我對手？我們翻翻滾滾拆了一百多招，我才堪堪找到他的破綻，一拳錘在他胸口。我惱他出言不遜，這一拳用上了七分真力，倒把他打得吐了口血。他倒是光棍，輸了之後也不氣惱，反而說他很佩服我的武功。我看這漢子光明磊落，心中也頗爲欣賞，沒有爲難他，便讓他自出門去了。”
林與點點頭道：“這人確實不錯，勝不驕敗不餒，倒是條漢子！”
“放屁！”胖子暴怒之下，破口大罵道：“他也能算男人？老子真是後悔，當時就應該一掌斃了他這個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