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深圳回到瀋陽,才子一下飛機立刻趕到了工地,找到了鐮刀問明情況。
原來是送檢的混凝土製件沒能通過抗壓檢驗,弄明原因,才子連忙找到質監局的有關領導,問明導致混凝土製件沒能通過抗壓檢驗的原因是水泥標號過低。
才子返回工地重新取樣,三天後送檢,結果完全一樣,問題出在這批水泥上。
才子緊急召開相關部門會議,立即成立事故調查小組。經過深入細緻的調查發現,這次事故確實與這批水泥標號有關。
才子叔叔孫福江是負責進料驗收的具體負責人,他當然難推其咎。經過進一步瞭解,問題雖然在孫福江身上,主要是他確實不懂這水泥也能摻假,他只看到了這批水泥外包裝和正常的水泥沒什麼兩樣,沒有能力看出水泥的本身質量。
事實上,水泥包裝上的標號和實際水泥的標號有相當大的出入。
經過進一步的追查送貨人,這批水泥的送貨人都是一個人。是這個人從中做了手腳,他把水泥廠拉來的低標號散裝水泥和高標號水泥混合,重新灌裝成袋,按照高號水泥賣給各個工地。雖然每次的數量很足,但是摻雜了次品水泥後總體質量下降,致使在混凝土試塊檢驗中抗壓不達標。
內部的主要責任除了孫福江在驗收時疏忽大意外,負責在質量監督部門責任最大。
對此SDB決定拒絕給這個送貨人付款,近百噸水泥被作廢處理。同時報了公安,公安局刑警隊已經立案偵查,送水泥的被刑警隊“請”去。
孫福江和負責質量的有關人員被扣發當月工資。
所有用過這批水泥的地方一律扒倒重新施工。這可不是一個小損失,人工和材料費不說,主要的是耽誤工期。
SDB被質監站宣佈罰款20萬元,除了拆除用過這批水泥的工程外,不交罰款不允許開工。
出了這件事,工地已經停工三天了,才子開會研究對策,可是這些人都拿不出一個主意來。他開始琢磨找人和質監站合計一下是否能少交一些罰款。
這是一個區級質監站,按道理說不算什麼大衙門口。可是這裡的領導很堅持原則,才子找他幾次都沒拒之門外,使了錢也被原封退了回來。他把鐮刀叫到辦公室商量是否有這方面的朋友。
結果鐮刀說:“不瞞你說,這方面真的沒朋友,不過我可以問問同學和以前的那幫哥們。”
才子說:“那你就抓緊去吧,花多少錢公司全部報銷。”
可是到了晚上也沒見到鐮刀回來,連個電話也沒有。才子心裡這個着急,打電話鐮刀的手機沒開機。又能怎麼樣,只好等待,一直到了下班,也不見鐮刀的影子,才子只好回到了家裡。
吃完晚飯,才子去敲鐮刀家的門,劉曉紅開門。
才子問:“鐮刀哥還沒回來嗎?”
劉曉紅說:“沒回來啊。”
才子說:“他回來不管多晚,讓他到我家一趟。”
劉曉紅自然不知怎麼回事,問:“發生什麼事了?”
才子說:“工程出現了質量問題,現在被質監站勒令停工交罰款,我讓他找找他的同學和哥們,看看他們那幫人有能接觸上質監站的沒有?”
劉曉紅說:“是這樣啊,你別上火,會有辦法的。”
才子說:“能不上火嗎?他回來別忘了,讓他到我家。”
劉曉紅說:“好吧。”
才子回家裡等着鐮刀回來,他無心的看着電視節目,一直到半夜聽見有人敲門。開門,鐮刀醉醺醺進屋,才子看到他離了歪斜的樣子心裡很煩。
進屋後鐮刀說:“才……才子,我找到一個同……同學,他的一個朋……朋友認識質監站的人,我請……請他們喝了酒,明天就找質監站。”
才子看他沒少喝,就說:“我知道了,鐮刀哥,那你先回去睡吧,我明天聽你的信。”
鐮刀比劃着:“我——”。
鐮刀還要說啥,才子說:“鐮刀哥,多謝你了。先回去睡覺,明天再說。”
鐮刀邊往外走邊,說:“哥……沒……沒喝多。”才子一聽撲哧一聲,笑了。
第二天一早,他到鐮刀的門前敲門,劉曉紅正在做飯,鐮刀還沒起來。才子被讓進屋,劉曉紅把鐮刀叫醒。
才子說:“看你昨天沒少喝,沒咋地吧?”
鐮刀卡嘛卡嘛眼睛,說:“昨天喝了四杯多白酒,還喝了幾瓶啤酒,喝多了。”
才子面無表情,說:“你今天還得跑那件事,別忘了去找你那同學的朋友去質量監督站問問情況?”
鐮刀說:“幾點了?”
才子看看錶說:“七點半了。”
鐮刀說:“我吃過飯就去,有什麼消息我給你打電話。”
才子點點頭,說:“那我上班去了。”說完,他往出走。
到了辦公室,才子很鬱悶。他到工地轉了一圈,看着工人們聚在工棚裡,三個一夥兩個一串的打着撲克。才子心裡難受,他覺得自己沒能耐處理好這件事,深感歉疚。
一直到了中午,才子回到了辦公室,鐮刀也來了電話說:“才子,不行啊,我同學那個朋友認識的是一個一般工作人員,他沒有這個能力啊?”
才子一聽心裡一顫,感覺心都涼了半截,他說:“那好吧,我知道了。我在想想其他的辦法吧!”
放下電話,才子開始琢磨,琢磨一會,他點點頭,有了主意。
他不得不給盧大林打電話,電話很快接通,才子說:“盧大哥,又得麻煩你啊,質監站有沒有熟人?”
盧大林說:“質監站,質監站在哪我都不知道,沒有認識的人。”
才子說:“那好吧,我在找找別人。”
撂下電話他想,這還有誰能幫自己一把呢?他想到了葛利權,他搖搖頭覺得不合適。他又想到了徐雷,覺得也不好意思再麻煩他,他又搖搖頭。
快要下班了,他也沒想出個辦法,他帶着鬱悶回家。
第二天,實在沒辦法了,不能眼看着工人們沒事可做,他把財務部的劉大姐叫來。
這位塗總派來的中年婦女很精幹,才子也知道她處理問題的能力很強。她一個外地人在瀋陽雖然不會有什麼熟人,也不會有什麼辦法的,找他的目的是讓她給自己出出主意。
辦公室裡,才子說:“劉大姐,罰款的事怎麼辦好呢?”
劉大姐思考一下,說:“按說,這點事故不算什麼大事,我們也按照質監站的要求做了。他們還將堅持罰那麼多嗎?”
才子說:“還是二十萬。”
劉大姐說:“大姐在瀋陽也沒認識人,大姐幫不上啥忙啊!”
才子說:“劉大姐,我想了一些辦法,都沒起作用。你一會就去把罰款交了吧?我們得開工啊?”
劉大姐說:“經理,我覺得這件事是不是應該向塗總彙報一下,否則塗總將來知道了,你我都得挨批啊?”
才子說:“這我也不敢說啊?我怕他罵我。”
劉大姐說:“你小子,我看你挺聰明啊,怎麼到這個時候卻糊塗了。這件事必須得向塗總彙報,這不是件小事,你不彙報我也得彙報。我不彙報,財務帳報上去,戴副總一定能看見,他問我我怎麼說啊。另外還有劉璇副經理,他敢不彙報嗎?這是我們的職責。才子,大姐勸你,這事不是瞞着的事啊。”
才子琢磨着,覺得劉大姐說的確實有道理,有了問題都捂着也不是辦法。
想到這,他說:“大姐,你說的對。這件事我應該彙報。”
說完想了一下,給凃總打電話該怎麼說合適,隨後拿起了電話,很快電話打了過去,電話接通,才子說:“塗總,您好,我是才子。”
塗總:“啊,是才子啊!有什麼事嗎?”
才子說:“有一件事我得和您彙報一下。”
塗總:“你說。”
才子詳細的把這件事說了一遍……
塗總:“這確實是個問題,相關的人員已經做了處理了。我就不說啥了,這樣吧,你聽我的電話。”
才子還在聽着,塗總電話已經撂了。
才子沒精打采的放下電話,隨後擦擦汗,劉大姐說:“看你,挺大的小夥子,還緊張的冒汗了!”
才子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之後說:“劉大姐,塗總讓我聽他的電話,我沒明白他的意思。您跟塗總這些年了,他這是什麼意思呢?”
劉大姐微微一笑,說:“估計他在想辦法解決這件事,那你就等着他的安排吧。”
此時,才子確實不知道這塗總說的是什麼意思,他只能猜測。他想這點事不至於把自己拿下吧?他在擔心這件事。
十幾分鍾後,塗總回電話,才子急忙接起,說:“您好,凃總。”
電話裡說:“你記得上次和我們一起吃飯時,我那位副區長同學吧?”
才子說:“記得,記得,是姓允的副區長嗎?”
塗總:“是允副區長,我給他打了電話,他答應幫忙,你明天去找一趟他,再把詳細情況和他說說。”
才子說:“塗總,我……我明白。”
撂下電話,才子說:“還是塗總,有力度。有他的同學說話,就沒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