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不仁,以萬物爲芻狗;聖人不仁,以百姓爲芻狗!
永遠不會有公平,永遠也沒有一視同仁,這個世界從來都是不公平的,或許對每個人來說,唯一相同的,就是每個人都只有一條命……
可是生命永遠都是微乎其微,永遠都是渺小到不值一題。歷史的長河中,平凡的靈魂默默無聞,可是偉岸的英魂卻在歲月裡拍岸沉浮,在屬於他們的歲月裡,他們是一個時代當之無愧的主題!
顏家莊,礦山。
一羣顏家的本家望着三個生死不明的人,一時之間都是有些迷惘,發生了什麼,這一夜到底發生了什麼,顏家莊的村民們做錯了什麼,爲什麼會有這樣的懲罰……
伴着晨光的熹微,顏林與本家的弟兄們將三人擡回了村子,他們走的很慢,每一步都像是回憶,他們的無精打采,讓早早起來的村民們默然無語。
孰是孰非,從來都沒有一個絕對的答案,該發生的發生了,不該發生的同樣是發生了……
“唉……”
二叔公坐在大柳樹下曬着太陽,可是這陽光卻並不能給他帶來一點點的溫暖,他覺得很冷,寒入骨髓般的冷。他擡起頭來,又望了一眼天空,突然有些眩暈。是了,這太陽雖不暖,但終究還是晴朗的一天!
“二……”看到面色愁苦的二叔公坐在大柳樹下,顏林嘴角一抽,隨即慢慢走了過來,可是他一張開嘴,就發現自己的嗓子已經無端有些沙啞。
“我都明白,回去再說!”二叔公打斷了顏林,只是搖搖頭,隨即拄起柺杖,在衆人的陪護一般慢慢走向了顏家老宅。
宅子裡空蕩蕩的,冷冽陰森,卻是一個人也沒有。是的,二叔公已然將這裡騰空了,因爲最近幾天,這裡不是住人的地方。
二叔公老了,但是他還沒有老糊塗,他叫人請來村裡的郎中爲顏老誠三人把脈診斷,確定這三人只是昏迷過去並無大礙,這才放下了早就疲憊不堪的心。
“說說吧,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半天的功夫,顏老誠與顏立已經轉醒過來,老人心裡一寬,隨即又開始向顏老誠詢問起昨日之事來,至於顏老誠做的到底是對是錯,現在已經不重要了……
“二叔公,我……”顏老誠羞愧難當,回過神之後卻發現二叔公一直守在他的牀榻跟前,老人雖然精神尚可,但是那眼裡濃濃的倦意卻是讓顏老誠心裡更加自責。
“說,昨晚發生的事!”二叔公看到顏老誠眼裡只有羞愧,隨即皺了皺眉,他輕輕敲了一下柺杖,隨即又開始發問,他不想浪費時間,因爲他一個老頭子,真的沒有那麼多時間!
“是!”一看二叔公有些不耐,顏老誠馬上開始回想昨夜之事,隨即一字一句將發生的事毫無保留的告訴了二叔公,從聽到鼓角聲到奔向祖墳,他一個細節都沒有漏掉,看到二叔公神色平淡,只是不停的皺着眉頭,他欲言又止,終是沉默了下來。
“好了,你好好休息,我都知道了……”聽罷顏老誠的敘述,二叔公並沒有多說什麼,他也沒有問什麼,只是點了點頭,隨即就拄着柺棍往外面走。
“二叔公,我……我對不起您……”看到二叔公背駝的猶如一張弓一般,顏老誠終究是沒忍住,隨即嘆了一口氣。
“你沒什麼對不起我的,你很好……很好……”二
叔公望着遠天的紅日,神情有些恍惚,他頭也不回的走出房屋,隨即砰的一聲關上了那扇本來就該關上的大門,他嘴角一苦,只覺今年的冬天,好冷……好冷……
顏老誠是不能心安的,因爲小滿是二叔公的親孫子,昨天夜裡他看到小滿周身滿是鬼火,也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
沒有大雪,風輕雲淡,今日是一個難得的好天氣,可是顏家莊卻是清冷的如同沒人一般,各家各戶的大門緊閉着,頗有些老死不相往來的意味,只是沒有那雞犬相聞之聲,更不用談祥和安樂了……
“老大,接下來怎麼做……”一夜未眠的王胡並沒有一絲倦意,玩瘋了的他此時更加的興奮,如同打了雞血一般。
他從來沒想到唐安會有這種本事,陰兵借道,鬼火漫天,這一切就跟做夢一樣神奇。要不是唐安給了他一個熱情的巴掌,他早就給唐安上香磕頭了……
“睡覺,睡醒再說!”唐安顯然也是很困了,這幾天沒怎麼休息好,眼裡都是佈滿了血絲,這損人利己的事還是要少做,這幾天高強度工作,他很明顯的感覺到身體有點被掏空。
負了這無邊日光,顏家莊在白天陷入沉寂,村民們在家裡默默思考人生,而唐安一干人等卻是悶頭大睡。
當然了,除了唐安,村裡還有一個人也是沉眠不醒,這人便是郭三才,郭三才身上的那件道袍已經被撕的粉碎,而他本人也是如同被凌辱過一般,渾身上下令人不忍直視……
他的身上到處都是黑色的印記,如同被人拍了無數巴掌一般,只是仔細一看,卻着實與手指不同,因爲手指不會那麼細,更不會那麼長,而且也不會是一節一節那麼明顯。
“唉……”
望着仍舊昏迷不醒的郭三才,顏老誠揉着額頭微微有些苦惱,現在的局面已經有些失控,整個村子已經陷入了一種恐慌,不過好在沒人出逃,不然這顏家莊真的就成了一處死地了!
“族長,稍安勿躁,道長有仙人保佑,洪福齊天,不必過慮……”郎中一邊收拾着藥箱,一邊安慰着顏老誠,但是他現在也是束手無策,因爲他不知道怎麼才能讓郭三才醒過來,他也爲郭三才把脈診斷過,一切正常並無大礙,可是就是醒不來,還真是有讓人覺得些匪夷所思。
“呵呵,先生慢走……”顏老誠勉強笑了一聲,隨即又差人把郎中送了出去。他坐在牀頭,一隻手不斷的揉着太陽穴,可就是想不起昨晚後半夜發生的事情。
當他昨晚見到郭三才的時候,只見一道霹靂直直斬向郭三才,可是這霹靂過於刺眼,只是一瞬的功夫,他已然失去了知覺。再看到郭三才的時候,他已經躺在了家中……
一天一夜的功夫,郭三才終於是醒了過來,他的臉色很是蒼白,白的就跟一張紙一樣,他的耳朵嗡嗡作響,一切彷彿還在夢中。
“醒了,醒了……”
轉眼之間,顏老誠提衣匆匆走了進來,看到郭三才那雙明媚的眸子,顏老誠的臉上多了幾分驚喜:“道長,道長您醒了?”
“咳……”郭三才虛弱的笑笑,整個人還處於放空狀態,不過他依稀還能想到他昏倒之前,還遇到了一個人,那個人就是唐安。
“快去請二叔公!”
就在郭三才還在思索的時候,顏老誠當機立斷,馬上讓人知會二叔
公,隨即又將郎中請了過來。這種事情,二叔公要比他更清楚,畢竟他見多識光,要比自己有能耐的多!
不一會兒的功夫,二叔公已經趕了過來,而郎中幾乎也是同時趕到,隨後的時間裡,郎中爲郭三才把了脈開了方子才走,而二叔公更是與郭三才在房中暢談了近兩個時辰。
“老誠,召集所有房的話事人來祖宅,我有事!”許久之後,二叔公終於從房間裡走了出來,此時他的眉頭早已皺成一個川字,眼中更是有無限憂愁。
“好!”聽到二叔公的話,顏老誠微微一愣,隨即又派出人手將顏本族的重要人物都請了過來,除了老的走不動的,其餘的全部在一刻鐘的時間內趕到了顏家老宅。
“都來齊了嗎?”望着院內攢動的人頭,二叔公輕咳一聲,隨即又大聲問了一句。
“回二叔公的話,都來了,顏家的人都在這兒了!”顏老誠看了半天,確認無誤之後才朝着二叔公點了點頭。
“嗯,進大堂!”聽到顏老誠的話,二叔公點點頭,隨即拄着柺棍慢慢推開了顏家的議室大堂。
“你是族長,你坐上去!”走進大堂之後,二叔公又咳嗽一聲,隨即向顏老誠指了指首席位置,顏老誠畢竟是一族之長,正式場合的主還是要由顏老誠做,該有的規矩還是要有的。
“好!”顏老誠微一皺眉,隨即毫不猶豫的坐了上去,正好,他今日也有事情要跟大家夥兒說。
大堂內冷冽異常,甚至還有些發黴,不過所有人都沒有在意這些細節,只是默默的看着首座上的顏老誠。
“今天召大家來,有兩件事。第一件事,想必大家都應該清楚,這些日子,村子裡有些不太平……”顏老誠看了一眼二叔公,隨即緩緩開口了。
“族長,敢問這不太平,是誰搞出來的不太平?”一個滿頭白髮的老人冷笑一聲,隨即又輕蔑的看了一眼顏老誠。
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在場的人都很清楚,所以大家對顏老誠或多或少都是有些不滿。
“是啊,族長大人,現在村子裡變成這樣,總得有人出來給個交代吧?”
“對啊……”
不滿的聲音此起彼伏,原本清冷的大堂一下子變得熱鬧起來,坐在首位上的顏老誠陰沉着臉,一隻手死死的抓着椅子的扶手,眼中閃爍着憤懣與陰霾。
“好了,好了,現在不是糾纏這個的時候,解決問題纔是最要緊的!”二叔公咳嗽一聲,隨即又用手中的柺棍重重敲了一下地面。
他聲音不是很大,但是他的一句話馬上就讓喧譁的衆人停止了騷動,畢竟是碩果僅存的老人,不說威望極高,往日的強勢也足以讓衆人拜服。
眼看再無反對顏老誠的聲音,二叔公這才緩緩閉上了眼睛,又不經意的朝着顏老誠打了個手勢。
“咳,這幾日村子裡的確有些不太平,所以我特地請了一位大師,以解此噩,來人,請郭道長!”看到二叔公爲自己解圍,顏老誠深深呼出一口長氣,握着扶手的手指也漸漸鬆開,是,若是沒有二叔公,那麼今日他就下不來臺了,甚至這個族長能不能坐下去都說不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