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着那輛與林思伊的身形完全不搭配的路虎極光,趙純良和林思伊一起來到了位於海市西南邊的華南軍區家屬大院。
趙純良還是第一次來到華南軍區,雖然他之前是當兵的,但是服役的時候一直都在華北軍區。
軍區大院的燈火顯得有點昏暗,這裡並不是專門住軍區領導的,只是一些軍區裡的幹部住的地方,主要軍區領導住在更靠近軍區中心的另外一個大院。
林思伊將車停下,等趙純良下車後,林思伊盯着趙純良,認真的說道,“等會兒進了我家,別多話,也別幹什麼讓老人家誤會的事情,知道麼?”
“知道了。”
趙純良點了點頭,說道,“我知道該怎麼做。”
“那就好。”林思伊滿意的點了點頭,帶着趙純良走進了這一幢紅色的板磚建築。
爬滿爬山虎的牆壁見證了這幢房子的年月,紅磚綠牆,看起來給人一種蒼老的感覺。
林思伊帶着趙純良上了二樓,路上不時的碰到一些上了年紀的老人,林思伊紛紛笑着打招呼,可以看的出來,林思伊在這的人緣相當不錯,那些老人看林思伊的眼神,要麼就跟看女兒一樣,要麼就跟看媳婦兒差不多。
打開過道上一扇很普通的門,趙純良跟林思伊一起走進了這一套據說承載了林思伊所有童年的房子。
房子並不大,進門是一個客廳,放着木質的桌椅,大廳邊上就是一個小餐廳,小餐廳緊挨着廚房,而在客廳的另外一側是兩扇門,應該就是兩個房間。
一個身材消瘦的老人正在擦拭着桌椅,看到趙純良和林思伊,這老人放下了手中的桌布,笑着說道,“思伊,純良,你們來拉。”
“媽。”
“阿姨!”
林思伊和趙純良一起叫道。
“先坐一坐,飯菜已經做好了,我一會兒就能拿出來。”老人笑着說完,走進了廚房,林思伊放下手中的東西,也一起走進了廚房。
趙純良倒是沒有進廚房幫忙,他坐在椅子上,打量着這一個不大不小的房子。
客廳的牆上掛着一張灰白色的照片,照片裡的男人大概四十歲左右,一張臉棱角分明,不怒自威。
趙純良的眼裡露出崇敬的神色,眼前這個男人他在很小的時候就經常聽他的老子講過,這人是他老子的戰友,兩人一起參加了二十多年前的對倭國的鯛魚島戰爭,這男人至少救了他老子兩次,最後戰爭結束,本是榮歸故里之時,卻沒想到回來時碰到了不明身份的武裝分子襲擊。
趙純良的老子活了下來,而眼前這個男人爲了救趙純良的老子,胸口捱了一槍,再也沒有醒過來。
當時國家還專門追授了眼前這人榮譽勳章,按照趙純良老子的話說,這男人要是那時候沒死,到現在至少也是一個軍區的一把手了。
只可惜走的太早了。
一直到現在,趙純良的老子都沒有找出當年那些武裝分子的身份還有他們的指使者,可以說這算的上是趙純良老子一輩子的一個遺憾了。
至於在廚房裡忙活的那個老人,就是這人的妻子,劉慧英,也就是林思伊的母親。
當時上戰場的時候劉慧英剛懷孕,後來噩耗傳來,劉慧英忍住了悲痛,將林思伊生了下來,並且撫養成人。
當然,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這劉慧英在年輕時候是趙純良老子心目中的女神,他和林思伊的老子共同追的劉慧英,只可惜後來劉慧英跟了林思伊的老子,這纔有了趙純良。
老一輩的愛恨情仇趙純良自然沒什麼興趣,他只是單純的覺得林思伊挺厲害的,在一個單親家庭長大,還能夠打造出這樣一個化妝品公司,雖然這背後有一些她老子老領導的關照在裡頭,但是如果沒有足夠的能力的話,海天集團頂天了也就是雜牌。
飯菜是很簡單的家常飯菜。
四菜一湯,兩葷兩素。
林思伊跟劉慧英幾乎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一樣,雖說劉慧英已經五十多了,頭髮也白了,但是整個人看起來卻依舊是風韻猶存,而且氣質上更是超出了林思伊一截,多了一些歲月滄桑在裡面。
“純良,多吃點,都是自家人。”劉慧英笑着說道。
趙純良有點不適應劉慧英這種看女婿一樣的眼神,所以他微微低着頭,一邊夾着菜,一邊說道,“阿姨,您做的飯菜真好吃。”
“等以後你跟思伊結婚了,我天天做給你們吃。”劉慧英笑道。
結…結婚…
趙純良跟林思伊幾乎是同時虎軀一震。
該來的,終究還是會來啊!
“媽,您這說的什麼呢?我現在公司正忙的很呢,哪有時間結婚啊?”林思伊嬌羞的說道。
“是啊,阿姨,我現在也在努力的幫思伊呢,我們倆工作多忙,還不是很有時間。”趙純良一邊說着,一邊看了林思伊一眼,發現林思伊也在看着自己,趙純良眨了眨眼睛,林思伊微微點了點頭。
兩人之間似乎很快的就達成了某種默契。
“結婚其實不耽誤事兒。”劉慧英放下筷子,用一種十分平淡的語氣說道,“當初老林在的時候,就跟趙哥說了,如果我們兩家,生的是一個性別的娃兒,那就結拜,如果生的不是 一個性別的,那就結婚,這事兒是老林的心願,很可惜,他沒有能夠從鯛魚島回來,這就成了遺願了,我想,你們倆,應該不會讓死人不瞑目吧?”
雖然劉慧英的語氣很平淡,但是話裡卻是帶着一股子不容置疑的威壓。
趙純良好歹也算是見過世面了,但是還真是第一次見到如此厚重的威壓。
也難怪自己老子這麼多年了還能對眼前這個女人念念不忘,單單這氣場,足以秒殺絕大多數花瓶。
“媽,咱們晚上不是就來吃個飯麼,先別說那些事兒拉,我跟純良會做好打算的。”林思伊強笑道。
“這事兒反正我不管。”
劉慧英說道,“我就你這麼個女兒,我也老了,人呢,是說沒就沒的,我不想等哪一天我走了,還抱不上孫子孫女,還見不到咱們老林家的後人,那我就算是死,也不會瞑目的。”
“阿姨,您別老瞑目不瞑目的,您身子骨這麼好,那肯定是能長命百歲的,這樣吧,我跟思伊回去就商量這事兒,我們一定會盡早給您準信兒的,您看怎麼樣?”趙純良陪着笑臉說道。
“這纔是做事兒的樣子嘛!”
劉慧英臉上露出笑容,說道,“純良,我一直聽你爸說,你這兒子,可是繼承了他全部的優點,我家思伊要是跟了你,我也就放心了!”
趙純良勉強的扯了扯嘴角,他老子什麼吊樣他是最清楚不過的,家裡紅旗不倒外面彩旗飄飄,趙純良的性格有一半遺傳了他老子,要是趙純良繼承了他老子全部優點,那這會兒估計孩子都能打醬油了。
林思伊咬着牙,在桌子下用腳踢了一下趙純良,趙純良無奈的看了一眼林思伊,聳了聳肩。
一頓飯吃的是各懷心思。
吃完飯,趙純良還十分懂事的包攬了洗碗筷的任務,劉慧英則是拉着女兒到了客廳說話。
“思伊,我覺得純良這孩子真不錯,你看他今晚,把所有菜都吃光了,這可是好習慣,這樣的人好養活,也懂得持家!”劉慧英拉着林思伊的手說道。
林思伊無奈的笑了笑,要是自己的母親知道趙純良今天才跟她公司裡一個女人發生了不正當關係,不知道她還會不會這麼看趙純良。
“媽,我還年輕,這些事情,慢慢來。”林思伊說道。
“你能慢,我慢不了。”劉慧英的臉色一板,說道,“不管如何,我都希望你們兩個早點把事情辦了。”
“我會跟純良商量的。”林思伊說道。
從軍區大院離開,已經是晚上的九點多了。
趙純良坐在副駕駛坐上,把玩着手上的香菸盒,不知道在想什麼。
“你住哪兒?”林思伊問道。
“江陽區時尚華庭。”趙純良說道。
林思伊嗯了一聲,發動汽車往江陽區而去。
夜色撩人,林思伊握着方向盤,沉吟許久後,張嘴剛想說話,趙純良卻是搶先開口了。
“我是不會跟你結婚的。”趙純良看着窗外的上弦月,淡淡的說道。
“我也一樣。”
林思伊立馬就回了一句話。
“我們來自不同的世界,人生觀,價值觀,都不同,按照我對你的看法,你就是值得一上,要結婚,還不行。”趙純良說道。
“什麼叫值得一上?”林思伊皺眉道,“難道在你的世界裡女人除了上.牀就沒其他用了?”
“那倒不是,也有不值得一上的!”趙純良笑道。
“真搞不懂你。”林思伊搖了搖頭,然後說道,“不過老人家這邊,得先應付過去,對了,你來我公司,應該也是你家裡逼的吧?”
“我老子下了死命令,不把你追到手,他就死給我看,無奈啊。”趙純良雙手抱着後腦勺,嘆氣道。
“其實我覺得挺奇怪的,我長的也不算難看,至少比小諾強吧,人品也不會差,私生活也不糜爛,按照你的性子,就算不跟我結婚,你也應該不會介意泡到我然後跟我發生點什麼吧,怎麼現在看起來那麼清心寡慾的樣子?”林思伊好奇的問道。
“我想說其實我很純良,你信麼?”趙純良問道。
“不信!”林思伊搖了搖頭。
“那不就得了,我說什麼你都不信,那我還解釋什麼?”趙純良笑了笑,看着窗外,眼裡滿是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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