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館內一下變得靜悄悄的,只聽到無數沉重的呼吸聲。就連布洛託都爲楚鵬這驚人的舉動瞠目結舌,格雷更是哭笑不得。望着楚鵬手裡那把本屬於自己的“兇器”,和此時那狠辣非常的面容,他愈發感到茫然。
這,到底是不是個矮人啊?
倒是賀琳似乎沒什麼反應,臉上的表情依然猶如一塊石板,只是目光冷冷地盯着那個驚恐萬分的托米利。
格雷的刺劍剛經歷一場戰爭的洗禮,劍上濃重的血腥氣傳到托米利的鼻子裡,這個原本意圖瞞天過海的異鄉來客嘴角顫抖,渾身都開始抽搐了起來。口水從他無意識大張的嘴角邊流了下來,看得楚鵬噁心之極。
他擡起一腳正踹在托米利心口,這倒黴矮人像個葫蘆般滾出去十多米遠,撞翻了好幾張桌子才停了下來,帶起一陣淒厲的哀嚎,真是讓人不忍耳聞。
楚鵬緊追了上去,提起右手的刺劍,那模樣好似要將托米利刺個透心涼一般。布洛託衝過去緊緊抓了他的右臂,急聲道:“楚鵬,你別這麼魯莽,他好歹也是我們矮人一族的,這如果這樣公然殺了他,就闖下大禍了。”
“是啊,楚鵬哥哥,你就聽塔爾伯伯的話,”愛汀也趕過來抱住了楚鵬的腰際,小美人臉上一片驚惶之色,“也許他也只是無意惹到了那兩隻狂狼的,最後被逼的沒辦法,才逃到我們託隆來的。”
楚鵬一邊扭動着身體好像要極力掙扎出來的樣子,一邊手腕急抖着刺劍,大吼道:“我纔不管他有意還是無意,有辦法還是沒辦法。反正就因爲這個混蛋,我們託隆已經犧牲了一千多戰士,還連帶不知多少親人現在悲慟萬分,而這個混蛋現在還死不承認。你們讓開,我要殺了這個混蛋!”
愛汀沒注意,拽着楚鵬手臂的布洛託留意到了,楚鵬這小子把他們下午的犧牲數誇大了十倍有餘。難道是激動之下的口誤麼?然而他又感到,楚鵬好似掙扎得很激烈,但他手上傳來的力量,卻非常輕微。
再往楚鵬臉上看去,這小子瞪得奇大的雙眸中,目光卻清澈之極,哪像暴怒之人的樣子?
這小子……我們託隆怎麼出了這麼個怪胎來?大祭祀感到有些啼笑皆非。不過正所謂人老成精,雖然是矮人,但布洛託好歹也是活了三百多年的,比起託隆大多數人,他和人類等其他種族打交道的經歷不知豐富多少倍。
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
於是大祭祀也配合着大聲道:“楚鵬,楚鵬!你別急,如果他還不說,事後我們就把他囚禁到地牢裡,一輩子也不放出來,想來他的部落和王城方面也不會怪我們。”
終身監禁?這點子不錯啊。楚鵬轉頭看去,布洛託望着他的目光裡,隱隱有着些趣怪的笑意。他一下就明白了。
老薑啊老薑,看來矮人也差不多……
他正要繼續和老頭把雙簧唱下去,那個托米利已經經受不住他們這番言語的威嚇了,原本他的神經一直處在緊繃的狀態中,楚鵬幾番恐嚇打罵,終於“嘣”的一聲斷了。
“我說,我說!”這傢伙抹了把嘴邊溢出的鮮血,臉白的堪比殭屍,“我這個十人的傭兵小隊在一次執行任務時意外得到了一張地圖,根據圖上的指示我們纔來到了託隆山脈,原本只是想找到寶藏後就離開的。可誰知道那個洞窟里居然有兩隻風暴狂狼和九隻地獄犬守護着。一番激鬥後,我的同伴都死了,只有我憑着矮人對岩石坑道天性的熟悉逃了出來。
其實我也本不想將它們引到託隆來的啊,只是被追堵得沒辦法了,只好跑了過來。真的,我真是無意的,你們……大祭祀,你們一定要相信我!”
瞧着這傢伙一把鼻涕一把淚,抱着布洛託大腿的樣子,楚鵬心說您這位真是比我以前還不如,丟盡了矮人的臉。
不過這傢伙的話中還有極大的疑點,他一把拽住托米利的衣襟將這混蛋拖了起來,“哼,你這就說完了?”
“嗯?啊,啊,說完了,說完了。”托米利驚恐萬分地說道。
“你還不老實?”楚鵬冷笑着,目光落到了這傢伙的大腿上,“這種守護異獸,一般輕易不會離開自己的巢穴,我們託隆這麼多年來就從沒發現過它們的蹤跡。就算你們意外侵入了,但人幾乎都全被它們殺死了,它們憑什麼搞出這麼大陣勢來追擊你?我看這次我們託隆方圓百里的山林中的獸類幾乎全都被它們驅使來了!”
“這……這……”托米利泛白的嘴脣一張一合,目光躲躲閃閃。
哈?還想跟老子遮遮掩掩?就讓你嚐嚐什麼叫切膚之痛。
楚鵬右臂一擺,就從布洛託根本抓得不牢的手中掙了出來,手起劍落,托米利的左大腿當即被刺了個對穿。拔出劍來的時候,他還用力搖晃了一下,傷口登時大了一倍,鮮血飛濺而出,灑得遍地都是。
“啊——”這回的哀嚎堪稱慘絕人寰,愛汀在背後驚的小臉雪白。
托米利還被楚鵬揪着衣襟,雙手想去捂住傷口也夠不着,這傢伙涕淚橫流地叫道:“是這樣的,是這樣的!最後逃走前,我將自己的戰斧飛擲出去,結果將那兩隻狂狼剛生下的幼狼給砍死了,所以,所以……”
“所以你這輩子就在黑牢裡等死好了!”楚鵬手鬆開衣襟,擡腿又是一腳,正蹬在剛刺穿成的劍傷上。托米利倒飛出去幾米遠,“嗵”地砸落在一張桌子上,頭一歪,竟是當場昏死過去了。
塔爾慌忙趕過去,查探一番發覺托米利還沒死,他才鬆了口氣,回頭神情複雜地望着楚鵬。
楚鵬擡手將刺劍扔回了格雷,說道:“好劍,很鋒利。”說完頭也不回地走出了酒館。
格雷提着尚在滴血的劍,神色尷尬,片刻後苦笑道:“這大概是我擁有‘驚神’後得到的最高評價。”說完他瞧了托米利一眼,搖搖頭,轉身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