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三個人?爲什麼從來都沒有聽說過另外一個人的名字?”宋輕心出聲問道。
衆所周知,君雅集團有兩位創始人,一位是董事長宋國維,另外一位就是雖然低調但是也不容小覷的山嵐。倆人各成一派,下面徒子徒孫核心嫡系無數。
“我剛纔不是說了嗎?山嵐只負責投資,不參與酒店的運營管理,所以,他安排了一個會計進入我們的團隊也就是幫助他監督和管理賬目的自己人,那個人是他的表妹付文玉。”
“他用自己的親戚做會計,我也沒有什麼意見。畢竟,錢都是別人投的,人家想知道自己的每一筆錢的開銷和流向,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再說,我又沒有貪污腐敗和轉移公款的私心,一心想要把君雅做成,不能讓山嵐的投資打水漂用自己人也更加的安全可靠,總比外面請一個不熟悉的人進來管賬要好。”
“爲了讓人長期的做下去,跟着我們一起努力和成長,我和山嵐商議給了付文玉五個點的股份。於是,付文玉就成了我們那個小團隊的第三位股東,也是最小的一位股東。付文玉也沒有多想,畢竟,那個時候的君雅實在是太小太小了,小到過完今天都不知道明天還能不能堅持下去.那點兒股份也實在有些微不足道。”
“可是,隨着君雅做的越來越好,賓館開的越來越多,然後在大量的資金注入後開始做星級酒店那個時候,那五個點的股份就非常的珍貴了。雖然她的股份在每一輪的融資之後不斷的被稀釋,但是,總的價值卻越來越高,未來收益非常的可觀。”
宋國維講的口渴,端起面前的茶水喝了下去。宋睿之沒有機會插嘴,立即幫忙把他的杯子給滿上。
看到宋輕心的杯子也空了,猶豫了一下,也幫她填上了茶水。
宋輕心倒是有些意外,以前她和宋睿之都是各吃各的,各喝各的,很少有這種兄友妹恭的事情發生
宋輕心點了點唐野的杯子,說道:“還有這裡。”
宋睿之瞪了宋輕心一眼,又沒辦法裝沒看見,只得又端起茶壺給唐野的茶杯倒滿。
“謝謝。”唐野笑着說道。
“不用。”宋睿之聲音乾巴的說道,表情有些不自然。
他不想給唐野端茶倒水,但是,唐野彬彬有禮的道謝,又顯得他有些小家子氣心裡就更加不舒服了。
“當君雅開始進入資本層面的操作之後,人心就開始躁動起來。因爲每一個人都清楚,那微小的一點兒數字,在上市之後能夠分到多麼豐厚的一塊蛋糕。山嵐想要收購付文玉的股份,被付文玉拒絕了。當然,我也打過那一部分股權的主意.”
“因爲我清楚,我不要,別人也會要。如果被山嵐得到了,他對我的威脅將會上升到一個極其恐怖的地步。是的,那個時候我們已經在爭奪真正的公司控制人因爲我的性子比較獨,而山嵐更善於變通,所以,也有不少資本機構願意支持他出來掌舵。”
“這些事情.和付文玉這個會計有什麼關係?她能決定這種事情的歸屬嗎?”宋輕心疑惑的問道。
“她決定不了,她擁有的那點兒股權也改變不了什麼。”宋國維看向宋輕心,出聲說道:“但是,她那個位置可以。”
宋輕心的眼神一凜,瞬間明白了宋國維話中的深意。
付文玉是公司會計,管理着公司所有的賬目和資金流向,是公司內部第一重要的位置。
任何做企業的人都清楚,握着錢袋子,就等於是把控着公司的命門子。
更重要的是,她知道的實在是太多太多了倘若公司有什麼違法違規的操作,所有的證據都在她手裡,她隨時都能夠把人給送進去。
“有一天晚上,我接到了付文玉的電話,她的聲音顯得很緊張,說她有很重要的事情想要見面和我聊.我當時正在酒店,就讓她過來找我.付文玉在來的路上出了車禍”
“又是車禍?”宋輕心冷聲說道。
她和唐野去白雲山山頂吃飯,也是在下山路上遭遇了車禍.
所以,她對車禍深惡痛絕。
“是啊,又是車禍。”宋國維點了點頭,出聲說道:“現在你明白我在聽到你和唐野在白雲山上面發生車禍之後會如此緊張了吧?因爲我擔心又和上次那樣.付文玉直接沒了,她急着見我想要和我說什麼也不了了之但是我清楚,那件事情一定和山嵐有關係.”
“後來呢?”唐野出聲問道。
“付文玉不在了,她的股權由丈夫和孩子繼承,她的丈夫和山嵐是親戚,選擇把股份轉讓給了山嵐.這也是山嵐爲何能夠在君雅有那麼大話語權的原因”
“這件事情發生在十七年前?”宋輕心出聲問道。
“是的。”宋國維點了點頭。
“十七年了,還沒有查明當年車禍的真正原因和幕後黑手?”
“怎麼查?死無對證。山嵐又不可能主動開口告訴你發生什麼事情.開車的司機涉嫌酒駕,最終也沒能救回來.”
“那伱又怎麼知道這件事情是山嵐做的呢?”
“除了他,還能有誰?”
“所以,你叫我們回來的意思是?”宋輕心看向宋國維,等待着他說出自己真正的意圖。
她太瞭解自己這個父親了,做每一件事情都會有所預謀,絕對不會無的放矢。他拉着自己和唐野跑過來喝了半天茶,說了小半天話這些話比他平時一年和自己說的話加起來還要更多一些。
他又想做些什麼?
宋國維深深的看了宋輕心一眼,心裡發出沉沉的嘆息聲音。
這個孩子
她實在太過敏銳,也很擅長窺探人心。你想說什麼做什麼,她都一目瞭然,並且事先做出精準的預判。
這樣的人要是能夠成爲自己的繼承者,君雅集團何愁不大興?
“警方現在正在調查白雲山案件,很快就會水落石出。山嵐深度參與了這樁案子,現在已經是毋庸置疑的事情了。”
“毫無疑問,鍾放是山嵐他們培養的人,他做了那麼多樁案子,一直有大人物在背後力保,我懷疑和山嵐身邊的吳先有有很大的關係我在想,鍾放和十七年前的車禍事件是不是也有關係?這件事情是不是他直接一手操辦的?”
“所以,你想以鍾放爲突破口,爲十七年前的案子作一個了結?”宋輕心看向宋國維,出聲問道。
宋國維點了點頭,說道:“付文玉雖然是山嵐的人,是山嵐派來監督我的,但是和我的關係也非常不錯,對我的工作也非常的支持,因爲平時主要是我們倆合夥搭檔.她死了那麼多年了,我也希望能夠爲她討還一個公道,不能就讓她這麼死的不明不白。”
“因爲許彬的突然間反水,導致鍾放也跟着供出了山嵐。現在,他既然已經背叛了山嵐,那麼.證明他這邊的口子已經鬆懈了。如果這個時候再把十七年前那樁案子給掀出來想必鍾放更容易被說服吧?”
宋輕心看向宋國維,出聲說道:“既然你有這樣的想法,證明你們已經有了具體的執行方案想做什麼儘管去做就成了,爲何還要和我們商量呢?”
宋國維端起茶杯在手裡把玩,輕聲說道:“原本我已經對那樁案子不抱任何期待了。時間過的越久,希望就越發的渺茫但是,白雲山案件出現重大突破,讓我覺得.十七年前那樁案子,也是時候水落石出了。”
“我和你說這些,是因爲你和唐野都是白雲山案件的受害者.我覺得,理應和你們打聲招呼。”
“只要是正義的事情,我們都會支持。”宋輕心表態說道。
“好,事情就這麼定了。”宋國維點了點頭,出聲說道:“我去書房抽支雪茄,你們年輕人好好聊聊。”
宋國維走了,唐野宋輕心和宋睿之三人大眼瞪小眼,發現大家實在沒什麼好聊的。
宋睿之也想起身離開,走到門口又停了下來。
他轉身看向宋輕心,出聲說道:“我知道,你懷疑過我。”
“你在說什麼?我什麼事情懷疑過你?”宋輕心挑起眉頭,出聲問道。
“白雲山案件,你懷疑是我做的.你幾次三番的試探,一次又一次的把矛頭指向我的身上.”宋睿之出聲說道。
“事情沒有真相大白之前.任何人都有可能。”宋輕心嘴硬的說道。
他們確實懷疑過宋睿之,甚至還懷疑過宋國維.
因爲他們確實有着讓自己懷疑的理由。
“我確實不喜歡你。”宋睿之摘下鼻樑上的眼鏡,從褲子口袋裡摸出手帕輕輕的擦拭着,頭也不擡的說道:“但是,並不代表着我要傷害你。無論如何.我們都是一家人。”
說完,戴上眼鏡轉身離開。
“.”
宋輕心滿臉驚詫,呆坐當場。
唐野一隻手握住宋輕心的手,另外一隻手端起那尚溫的茶湯。